時值四月初,正是春夏相交之令,繁花與新綠交錯,各家的園子都被掩映得格外迷人。孟約同小美人們步入園中,身上漸輕薄的衣裳如天際飄來的雲霞,伴着笑聲在香花嫩柳間飛揚。
王醴真被小美人們的郎君邀走了,至於會被怎麼對待,孟約只給王醴一個「你保重」的眼神。雖然她覺得,小美人們的郎君總是在外經過事的,王醴好歹一州官長,就是不捧着,也不至於太鬧得慌。不過,是小美人們的郎君,沒準會有相通之處呢,但凡有一兩個,那回頭也得受點摧折。
但願師兄能經風歷雨,傲立潮頭。
「別再往那邊看了,看也只能看到一堵牆,看不到你家郎君。」
「阿梁快別說,這是擔心我們給自家郎君下了藥,讓他們去為難王知州呢。從前只道王知州寵阿孟,現在才知道,不止如此,我們阿孟也很寵王知州啊。」
孟約:「哎呀,知道你們吃醋了,來來來,我都好好寵愛寵愛你們,省得你們牙幫子都是酸的。」
「又來了,從前我們不懂,如今可都是身經百戰的人了,卻還來調戲我們,阿孟忒不要臉。」
「喲,這下輪到我吃醋了,快說,你們郎君要緊還是我要緊,不許說是你們郎君,不然我會翻臉的。」孟約嗔怪地瞪着她的小美人們。
小美人們齊齊笑出聲,道:「自然是阿孟更要緊。」
「那還差不多。」
「別鬧了,走,看我家妹子去。」
今天結婚的是阿梁的妹子,小美人們把她稱作「阿尋」,阿尋今年十八歲,正是花骨朵一般的可人模樣。孟約同小美人們進到閨房時,阿尋正滿面通紅地手腳都不知往哪裏放才好,小美人們一看,頓時來了興致,因為她們都有致一同地想到了她們在出嫁前為什麼事會臉紅成這樣。
這會兒還不忙,一般,各家的長輩,會把傳授秘戲譜的時間挪到這樣的時候。可以慢慢看,可以慢慢琢磨,也可以慢慢地想着自己未來的郎君,然後慢慢地在心裏醞釀點什麼。偏阿尋都還沒來得及醞釀,就遭遇一群「怪阿姨」:「姐。」
「喲,這畫兒,比我看過的可精巧多了。」
別人都給阿尋留着面兒,不想讓阿尋太尷尬,所以,即使秘戲譜就扔在床頭一角,小美人們都不去看。卻是阿梁,無所顧忌地就把她妹子給坑了,阿尋大約也已經習慣,瞪阿梁一眼,絲毫不見生氣地起身:「諸位姐姐快坐。」
侍女端上茶來,大傢伙齊坐下,阿梁還在那看秘戲譜,一邊看一邊道:「我難道是撿來的嗎,娘給我的秘譜簡直跟有病一樣,這秘譜多好,要當初我看的是這本秘譜,還用洞房之前怕得不行麼,真是討厭啊!」
「真那麼好,我看看。」
孟約在看到《巫山秘譜》時,就有不太好的預感,總感覺她的小美人們畫風要變,結果沒想到應在這兒!她素知小美人們豪邁爽闊,也素知大明教導閨閣女兒並不避諱這個,但卻不知道,她的小美人們畫風能變成現在這樣,從前是談起良人都要臉撲通撲通紅成一片的羞澀女郎呀……
「這本秘譜是真的很好啊,雖然畫的是床笫之事,卻一點也不讓人反感,反而會叫人生出點嚮往期待來。委實畫得十分美妙,並不太赤|裸,卻能讓人清楚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而且還……」
孟約:還什麼?
「還讓人大開眼界,原來這樣也可以的哦。」
孟約:還我羞澀女郎!咦,好像是我自己畫的,不能怪別人?
「哎,我看看什麼名兒,回頭也去買一本。」
「宜麓山人,我記得仿佛是有個麓山,在哪兒來着?」
孟約:「好看就行了,管是哪兒的,還要追根究底,把畫秘譜的人找出來不成。」
「誰想找人啊,萬一是個面容猥瑣的老頭兒呢。」
「是呀,不歷盡千帆,誰能畫出這個來。」
孟·猥瑣的·老頭兒·約:……
「這骨肉,畫得多勻稱,跟真的似的,才不像從前我看的那本秘譜,完全不成樣子,想想都讓人掃興,偏還有人買。《巫山秘譜》才叫秘譜呢,看着就讓人不覺神往,而不是莫明其妙或害怕。」
「就是有些畫片委實很難做到。」
「誒,總有些難的,找容易的不就成了,幹嘛,你想跟你郎君挑戰一下難度高的?」
孟約:快別聊這個了行嗎?
「阿孟還是這麼害羞呢,哎喲,王知州有福了,這麼羞羞的小娘子,豈不天天都能把她逗得嬌滴滴地臉紅氣喘。」
孟約:那是因為我不想讓你們知道這是我畫的!
「你們考慮考慮阿尋啊,人家還是未出閣的少女啊,你們這樣嚇壞她,回頭她郎君要找我們麻煩的。」
眾人齊看阿尋,阿尋一臉懵,她完全沒有覺得被嚇壞呀。
於是,小美人們繼續討論《巫山秘譜》。
孟約:……
待到宴席時,王醴才見到孟約,他倒好端端的,畢竟酒宴還沒開始嘛:「年年怎麼了?」
孟約一臉的「我不想說」:「別提,師兄如何,沒人為難師兄吧。她們可什麼都幹得出來,肯定要為難一下師兄才會滿足的,要是喝酒的話,師兄悠着點。」
說到喝酒,王醴有充足的經驗應對,他只有些擔心孟約:「我倒不礙,反是你,怎麼看着要高興不高興的。」
這形容正準確,看到小美人是高興的,《巫山秘譜》廣受人所喜愛也是高興的,至於不高興……也不是不高興,就是太尷尬了:「回去跟你說,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
「別咬耳朵了,趕緊來就坐,顯得就你家有個郎君可人疼似的。」
小美人們:「就是。」
孟約忍不住沖小美人們白一眼:「別給我碰見你們膩歪的時候,看我不帶人群嘲回去。」
王醴和小美人們的郎君看了禁不住失笑,看小美人們笑鬧作一團,他們相視一眼,也仿佛彼此之間多了點什麼聯繫:「重崖兄,來,入座。我們鹿邑別的不敢夸,唯這高梁酒,怎麼夸也不過。」
「重崖兄定好好品飲一番,切勿錯過。」
王醴:哦,在這等着呢。
這時候,可以借當年小甜甜一句話雄視四方——我喝起酒來,連我自己都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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