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琦不願意說,趙信也沒有追着去問,看樣子,應該是牽扯到什麼秘密,也沒有多問,轉身離開了。
未來會怎麼發展,他不知道,有他的介入,會造成怎麼樣的影響,他無法確定,歷史都是很多偶然造成的,當蝴蝶的翅膀扇起來的時候,天知道會怎麼樣,但是無論怎麼的發展,都不會更壞。
這是趙信第一次,深度的介入到了國際事務之中,之前無論是保州兵變,還是九龍奪嫡,都只能夠算是大宋內部,以三國的關係,就算會有影響,也是十幾年之後,但是這一次,不一樣,這一場戰爭,直接關係到了未來10年,20年時間之中,三國之間的走勢,千頭萬緒之下,很難判斷。
最好的結果是,遼國打敗了西夏,西夏損失巨大之下,還是守住了最核心的區域,丟掉了大片領土之後,保持着西夏的稱號,卻跟遼國結下死仇。
這是最適合的,北宋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利用這短暫的時間,逐步的發展,改變自己的弊端,到時候,君臨整個東亞。
事情當然不會這麼容易,元昊也不是那麼短視的人,在事情不對的時候,他就會選擇歸附,這對於遊牧民族而言,是最正常的,除非是某些極端的情況,遊牧民族在征服對手之後,往往不會選擇屠殺,一般情況下,會並立。
這對於草原上的民族而言,這是最佳的擴充實力的辦法,從匈奴,鮮卑,党項,再到蒙古,無不是這樣發展起來的,從一個小小的部族,打造成了可怕的席捲天下的鐵流。
在趙信看來,這是最可能出現的結果,不過真的西夏導向遼國那也沒有什麼關係。
西夏跟遼國之間距離太遠了,在封建社會,疆域過大的一個關鍵的問題,就是管理困難,一些造反,和鞭長莫及,就是這樣出來的。
再說了,只要遼國,不殺死元昊,甚至不禁錮住元昊,野心勃勃的元昊,怎麼可能屈服,當時弱小的時候,依附於北宋,也是聽話的很,一旦有機會,就會反叛。
別說遼國的治理更好,西夏跟遼國不同的種族,必然戶產生很多的矛盾,會起巨大的問題,這些問題,就是機會,元昊怎麼可能不抓住這個機會。
無論是走向哪一點,哪怕是遼國也比較克制,還是之前的結果,對於北宋影響也不大,趙信只是讓他們消耗更大一點,並沒有想過依靠陰謀詭計來取得勝利。
戰國時代,有人多說縱橫家的好處,說是縱橫家決定了歷史的發展,可是縱橫家最多,是給予了一個有利的條件,真正決定性的,是力量。
如果不是秦擁有着的橫掃六合的能力,擁有着戰鬥力最強,最旺盛的秦軍,他能夠做到之後的一切麼,換成所有的縱橫家都齊聚魯國,他能夠挽救魯國的命運麼?
把希望寄托在陰謀詭計上面,永遠是下下之策,他會發現,他哪怕完美的使用陰謀,不但沒有削弱對手,反而讓對手逐步的加強,最終貽誤戰機。
趙信要的只是一段時間的平穩發展時間,外部環境不過是趁勢而為,讓遼西兩國,大量的損耗,在這段時間,不來煩北宋,然後藉助着這個機會,把棱堡和長弓,推進到的西北,只要有一年的時間,一切都可以解決,到時候,迎接西夏的,將會是銅牆鐵壁。
所有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內部爭取時間,北宋大廈,已經逐步老朽,各方面的問題已經凸顯,外部環境只是誘因,關鍵的都是在內部。
就如同明末的歷史一樣,如果不是自然災害,造成的農民軍的起義,八旗再強大,又能夠滅掉明王朝麼,連瓦剌,蒙古都沒有做到的事情,小小的八旗能夠做到。
後世不少人曾經說過,李自成是嫁衣神功大成者的,神助攻,沒有李自成的攪屎棍的,明王朝都不會衰弱到那種程度,哪怕到了最後,明王朝都未必會敗給滿清,集全國之力,守住北京還是可以做到的。
可是李自成抽調了最後一根積木,明王朝轟塌,他自以為強大的農民軍,面對着八旗,不堪一擊,他只能夠依靠自己,明朝不落井下石就是好了,種種機緣巧合,讓滿族入關,定鼎中原。
趙信必須先固化外部,別到時候,改革還沒有進行,勢力還沒有起來,外部敵人已經攻破了,反而讓北宋過的更慘。
只要有足夠時間,工業化的發展速度的遠超過任何人的想像,三年的時間,一個比汴梁更加繁華,產值更高,怪物一樣的城市,會出現在定海軍,而最度10年,一個完全熱武器形成的軍隊會出現,還可以生產出小規模的火炮,
熱武器是冷兵器時代的終結者,也是騎兵死亡的掘墓人,可靠的火槍,加上上便於攜帶的火炮,這就是近代的軍隊,在面對着全面的冷兵器兵種的時候,是全面的碾壓的,說句不客氣的話,那就是排槍槍斃,重現英法聯軍,殲滅蒙滿數萬騎兵,而自身無損的神話,也沒有問題。
西夏和遼國的騎兵又是再也沒有了,哪怕平推,也可以吧的他們給平推了,面對着熱武器的,野戰的勝利者,將不會是騎兵,這是經過歷時和時勢最終證明過的。
韓琦是也一個聰明人,已經感覺到了,他再回到中樞的的難度非常的大,作為范仲淹的鐵杆支持者,他,歐陽修,富弼,還有其他的幾個,在接下來的時間之中,會陸續外放,與其等待着時機,還不如首先出動,他是在西北倒下的,雖然說,大責任有夏竦擔着,當時的他是最高的統帥,也是他的污點之一,如果能夠接着這個機會,洗刷這個污點,那麼他為什麼不做呢。
哪怕對趙信是非常相信的,也認為趙信不會騙他,他還是要通過一定的渠道,確認這件事情到底是有還是沒有。
韓琦做到樞密院副使這個位置上面,哪怕非常年輕,卻已經累積了相當的人脈,他通過幾個渠道,去了幾封信。
很快的,信就回來了,都是一些信息渠道,有國內的一些東西,也有國外,北宋的密諜系統還是比較完善的,只是缺乏了一個統籌和整理的過程。
根據現有的情報,韓琦掌握的,加上趙信提供,韓琦已經可以推算出了一些東西,遼國跟西夏之間矛盾,應該是不可調和的。
說白了,就是人和地盤,有人,才能夠控制地盤,跟中央集權的北宋不一樣,遊牧民族往往是以部族,以遊牧的方式生存的,你說的控制,更多的是名義上面,可是這個主人,代表的意義不同,比如說,一定程度的供奉,比如說,一旦徵兵了,提供人馬,再比如說,實際控制的地盤。
西夏渴望獲得更多的土地,跟北宋碰的頭破血流不同,慢慢的,通過威逼利誘蠶食遼國,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因為遼國不是北宋這樣,疆域相當的明確,有時候,很大的地盤,只要地盤上面的民族他同意了,遼國甚至不知道,這些地盤已經改了主人。
剛開始,只是一個個小小部落的侵蝕,然後就是逐步變大,特別的羌人跟党項有一定的淵源,讓元昊做起來更加得心應手,遼國或許不太在意西夏蠶食的那些小地方,跟遼國廣闊的疆域比起來,北宋那個銅牆鐵壁,不是真的沒錢或者災害,元昊真不想去。
遼興宗或許不在意,下面的人在意,本身孝敬的東西,突然沒有了,短時間還沒什麼,時間長了,會怎麼辦,就會調查一下,這些事情是很難隱瞞的。
名義上兩個主人,交兩分錢,這一點,遊牧民族出不起,元昊也不會給出,那跟沒有有什麼區別。
就這樣的,兩者的矛盾已經出現了,在富弼出訪的時候,就有過一些記載,元昊被遼興宗叫來訓斥了一頓,讓他不再侵蝕羌人的利益。
當時,在富弼的奏摺之中,一筆帶過的過去,卻被韓琦重新翻過來,以前從來沒有想過的問題,現在從這個角度上面來看,還真的是有機會,同時還是很大的機會,
遼興宗把元昊叫過去斥責,無論是對遼興宗,還是對元昊,都是一個巨大的變化點,他們的心態變化了,之後的一切,又都證明了這一點,遼國越來越強硬,西夏也絲毫不退,這已經是明確的戰爭信號了。
或許說,韓琦這樣的,大局觀不行,不能說不行,他從來都是以朝堂上,或者是士大夫的眼光來看問題,缺乏全局的,整個時代和國家的大局觀,中央之國的想法,外面都是蠻夷的認知是深入人心的,在這種情況下,有幾個人會考慮地緣政治,有幾個人會考慮國與國之間的關係。
這樣的認知,別說是北宋,一直到後世的清朝,面對着已經通過大航海時代,站立起來的歐洲諸國,還以為是東南亞那種彈丸小國,最終,拒絕開眼看世界,拒絕追上世界先進水平,最終的結果就是被打開國門,屈辱的近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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