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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白曉燕一下子慌了,生怕陸延慶將店面租給包飛揚他們,原先的趾高氣揚不見了,她急急地拉着陸延慶說道:「陸老闆,這店面是我們先租的,你要優先租給我們的。--」
『精』明的陸延慶也意識到這是個機會,他眼珠子轉了轉,嘿嘿一笑:「對,同等條件下,你們是有優先權,不過,一來這已經談了幾個月,你們都不肯續租,這是主動放棄優先權;二來你們也看到了,這位包主任很大氣,一口就答應了房租一年一『交』,而且還要簽訂長租,我當然願意租給他。」
陸延慶說道:「你們要租也可以,只要答應同樣的條件,我就優先租給你們,要是別人的條件更好,那就對不起了,我肯定要租給條件好的。」
白曉燕頓時傻眼了,優先權在同等條件下才能夠起作用,現在包飛揚他們給出的條件更好,哪怕就只是好一點點,陸延慶都有理由將店面租給包飛揚而不是他們。
「喂,你還真相信他們會租你的房子啊,他們是來跟徐海瀾談事情的,哪有錢租你的房子,你不要讓他們給騙了。」白曉燕惡狠狠地瞪了包飛揚一眼,又惱火地看了看徐海瀾和於蘭,要不是他們,包飛揚他們怎麼會來到這裏,又怎麼會突然冒出這檔子事情來,讓她來個措手不及!
於蘭『挺』了『挺』『胸』,頗有些揚眉吐氣的樣子。語氣輕鬆地對白曉燕說道:「呵呵,現在知道急了?他們可不是騙子,他們是海州臨港經濟開發區的幹部。代表的是政府,政府會是騙子嗎?」
「騙子,他們就是騙子。」白曉燕急道:「誰知道他們是不是幹部,說不定就是冒充的。」其實她也不知道包飛揚他們是不是騙子,雖然看年紀太輕不太像是那種級別的幹部,可看語言談吐和氣質又不像是假的,讓人心中難以確定。但她力圖這樣說好讓陸延慶相信他們是騙子。不會真的跟他們去談租房的事情。
「請你不要『亂』說,我們身上有工作證。也有正規的介紹信,如果不相信,也可以打電話到海州市求證,但你要是再『亂』說的話。我可以告你誹謗國家機關工作人員。」吳『玉』誠回過頭,非常嚴肅地對白曉燕說道,同時他還拿出自己的工作證和介紹信給陸延慶驗證。
看到這些證件,陸延慶頓時就多相信了幾分,不再懷疑包飛揚與吳『玉』誠的身份,這個年代的假證和騙子都還沒有後來那麼猖獗,另外情況也確實像吳『玉』誠說的那樣,包飛揚和吳『玉』誠是不是假冒的,只要往海州打個電話就能確認。
陸延慶的態度馬上變得熱情起來:「哎呀。吳主任你好,這些證件你快收起來,我一看幾位氣質不凡。就知道你們是大領導,這裏比較『亂』,要不先去我樓上坐一坐,咱們仔細談一談?」
白曉燕這下子是真的慌了,看樣子包飛揚他們真是什麼海州的官員,雖然白曉燕的心裏面充滿了身為滬城人的優越感覺。對海州那個貧困落後的窮地方真的是不以為然,可是在這件事情上。她卻知道自己沒有任何優勢,海州市就算再窮,拿出幾千塊錢租個『門』面還是可以的。至於他們為什麼大老遠跑到滬城來租房子,剛剛包飛揚也說了,他們要在這裏設一個辦事處,方便和江海造船廠聯繫。
在江海造船廠周圍,有很多這樣的辦事處,所以白曉燕沒有辦法質疑這樣的可能『性』。
「哎,你還傻站着幹什麼,快點說話啊!」白曉燕急了,這時候她不敢再跟包飛揚、吳『玉』誠爭吵,要是將他們惹急了,不惜代價跟她爭,她可爭不過他們,她『花』的是自己個人的錢,他們『花』的是公家的錢,可不知道心疼。可要讓她跟於蘭服軟,她也不肯,只能拉了拉身旁的於強,讓他出面說話。
剛剛妻子白曉燕和自己的姐姐於蘭爭吵的時候,於強也試圖勸阻,不過明顯沒有起到什麼作用,他的反應也表明他的『性』格比較懦弱,面對一向強勢的白曉燕,在家中根本沒有什麼話語權。聽到白曉燕這樣說,他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麼,不過他也擔心店面被包飛揚他們搶走,不能夠續租,全家人都指靠着這個小小的飯店吃飯呢,於是只能將求懇和焦急的目光投向於蘭:「姐,你、你看這事……」
「哼!」於蘭鼻子裏輕輕哼了一聲,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轉過頭去,不願意再看到於強。她這個弟弟就是太軟弱了,但凡他在某些事情上態度強硬一點,自己的這個弟媳『婦』也不會欺壓自己這麼厲害,兩家的關係也不會鬧到如今這個地步。於蘭到現在也想清楚了,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繼續在這裏上班也沒有意思,她可不願意再看這個婆娘的臉『色』過日子了,雖然她工作不好找,不過如果海州的條件要真的還可以,讓徐海瀾去那邊也不是不可以。俗話說得好,樹挪死、人挪活,再怎麼樣也比窩窩囊囊的憋在這裏『混』日子強,他們總不能就永遠在白曉燕這個婆娘面前抬不起頭,還讓自家父母和兄弟夾在中間兩頭為難。
包飛揚沒有接受陸延慶到樓上坐坐的邀請,他客氣地笑了笑說道:「這件事就讓我們臨港經濟開發區的辦公室的吳主任跟你商量好了,我還有事。」
然後他又回過頭對呆立在一邊的徐海瀾說道:「徐工,要不我們再另外找個地方說話,順便吃個晚飯?」
「好的好的!」徐海瀾連忙說道,這兩年廠子的效益不好,他又被閒置,妻子於蘭下崗待業,只能到小舅媽的店裏打工,生活中着實受了不少氣。雖然他平時比較忍讓不太吭聲,但今天看到白曉燕這副慌『亂』的樣子,他也是狠狠出了一口惡氣。心裏也想有本事哪裏不能掙上錢吃飯啊?自己實在沒有必要一直這樣連着一家人都被欺壓着憋屈下去。
看到徐海瀾、於蘭都要跟着包飛揚離開,白曉燕頓時急了,再也顧不上什麼面子,她也知道老實本份的姐夫徐海瀾比大姐於蘭要好說話,於是一把抓住正準備離開的徐海瀾的手臂,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哭訴道:「姐夫、姐夫幫我們說說話,以前是我不對。可是你們看在於強、看在你們侄兒的份上,就原諒我吧。沒了這個店,咱們還怎麼活……」
徐海瀾終究是個老實人,心又軟,被白曉燕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纏得沒有辦法。只好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主事人包飛揚,包飛揚也不想跟白曉燕這樣一個勢利『婦』『女』糾纏,他擺了擺手對留下來準備跟房東談租房合同的吳『玉』誠『交』待說道:「我們確實要租房,但不一定要租一樓的『門』面,可能二樓的賓館條件更合適。」
吳『玉』誠聽了,馬上會意地點了點頭:「對,賓館的條件如果還可以的話,我們可以長租,也可以買下來。當然『門』面的租金如果合適。我們也可以一併考慮。」
海州市臨港經濟開發區要發展造船工業,未來在國內造船中心的滬城肯定要設駐地辦事處,方便各方面的聯絡和做事。將辦事處設在滬城造船工業中心的江海船廠附近,從長遠考慮顯然也是最合適的。
白曉燕聽到包飛揚和吳『玉』誠兩個人之間的對話,焦灼緊張的心才緩了緩,頓時鬆了口氣,她心裏雖然還在咒罵這兩個多事的「江北佬」沒事跑到這裏來搗『亂』,可是再不敢『露』出半點不敬。雖然包飛揚和吳『玉』誠在話里『交』待說樓上賓館的條件當辦事處更合適,但也說了一樓的『門』面如果價錢合適也可以考慮。政府辦事處可大可小,要是他們為了口氣,反正『花』的是公家的錢,非要將一樓的『門』面也租下來,白曉燕不覺得憑她自己的實力還能有掙扎的機會。
「對對對,樓上的賓館條件是極好的,一樓『門』面的租金更貴,你們又不開『門』做生意,那樣租下來是划不來的,真的不需要,不需要的。」白曉燕連忙陪着笑說道。
「哼,現在知道人不可貌相了吧?你們要是再這樣狗眼看人低,就算保住了店面,遲早有一天,這生意還是得黃。」於蘭將抹布往桌上一扔,正式宣佈:「反正我是不在這幹了,你們自己看着辦吧!」
包飛揚無意跟白曉燕糾纏,剛剛提出要租陸延慶的房子,除了要給囂張的白曉燕一個教訓,並爭取徐海瀾和於蘭的認同,也是想到臨港經濟開發區以後在滬城也確實需要一個窗口和聯絡點,這裏的條件雖然不是最好的,但可能也是合適的。
白曉燕不敢繼續糾纏徐海瀾和於蘭,二人跟着包飛揚上了車,很快在附近找了一家名叫新開源的酒店吃飯。相比望海那個小飯店,新開源大酒店的檔次無疑提升了一大截,現在正好又是中午用餐時間,包飛揚他們三個人到的時候,酒店已經沒有包廂,只能在外面的大廳找個位置坐下吃飯。不過這裏的大廳並不是那種無遮無擋的宴會廳,每個桌子周圍都要用木板隔斷,分隔出一個個相對的空間,相互之間並不干擾,倒是比較適合談事情,只是說話的聲音大一點,還是容易被其他人聽到。
一些重要話題,剛剛都已經談過,包飛揚也就不再提那些可能會比較敏感的話題,而是笑着對徐海瀾和於蘭說道:「雖然我很希望徐工到海州來工作,不過對於造船行業,今後幾年很可能會迎來飛躍式的發展。從世界造船行業的情況來看,產業的重心已經轉移到亞洲,更確切地說,就是東亞,就是華夏、韓國和日本這三個國家。」
徐海瀾默默點了點頭,作為造船工程師,雖然這兩年被閒置,但是他對行業的動態並沒有停止關注,知道包飛揚說的情況基本是也就是最近行業的發展趨勢。
包飛揚招了招手讓酒店服務員過來先給每個人面前倒上一杯茶水。然後繼續說道:「從目前來看,日本的造船能力最強大,但是韓國的造船能力增長很快。而未來會輪到華夏。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造船是一個綜合『性』的工業項目,需要很多配套,而我們華夏是世界上少有的具備完整工業體系的國家,這一點是日韓沒有辦法比的。」
「另外,隨着我國經濟的發展,對遠洋運輸的需求增長會非常迅速。這就為造船業提供了一個巨大的市場;而在產業工人、技術工人,乃至工程和管理人才方面。我們也會很快追趕上來,所以未來的造船業中心就在華夏。滬城作為華夏造船的兩大中心之一,未來也必然是世界造船業的中心。」
「徐工來海州,我可以保證一定有你的用武之地。但是我也不得不承認,滬城這裏的舞台會更大,只要你能步入這個舞台的中央。」
於蘭看了看身邊自己的丈夫徐海瀾,包飛揚的話她不是聽得很懂,造船上的事情她也不是很明白,雖然她心裏已經有決定,要離開讓自己憋屈的滬城去海州發展,但還是想聽聽丈夫的意見。
「包先生說的很實在。」徐海瀾瘦削的面孔略顯靦腆地笑了笑:「就像包先生說的那樣,滬城造船的舞台很大。未來或許會更大,不過這個舞台現在跟我沒有什麼關係,未來也未必跟我有什麼關係。不瞞你說。我已經在這裏荒廢了很多年,不想再這樣荒廢下去,幾年又幾年,人生又有多少個幾年呢?」
徐海瀾搖了搖頭,伸手抓住於蘭的小手,微微嘆了口氣:「以前是我太執着了。也連累於蘭和孩子跟我吃了很多苦,我知道她一直和白曉燕相處不睦。可是為了這個家,她又不得不到飯店裏去工作,忍受那些不能忍受的話,是我做得不好,讓她受苦了。」
「說這些幹什麼!」於蘭抹了抹有些泛紅的眼睛:「我知道,你一直想回江海去造船,這是你年輕時候就有的夢想,這些事情我不懂,只能在家裏的事情上多承擔一些。」
徐海瀾默默點了點頭:「我知道,剛剛我也想通了,這人啊,何必要在一棵樹上面吊死。人生百年,最好的時光也就只有那幾年,再這樣耽誤幾年,就算以後有更大的舞台,這幾年的日子卻沒辦法回頭了,還不如現在就想辦法改變,讓老婆孩子都過上好日子。」
徐海瀾端起杯子,咕嚕咕嚕一口氣將杯子裏的茶水喝了個乾乾淨淨。
包飛揚笑着點了點頭,拿起酒瓶往徐海瀾的杯子倒了一點酒:「徐工說得對,是金子在哪裏都能發光,海州的基礎雖然差了一點,不過這就像一張白紙,可以讓徐工你隨意揮灑,發揮你的技術優勢,滿足你對事業上的追求,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英雄無用武之地。」
於蘭抹了抹臉,突然展顏一笑,又恢復了些許潑辣的神采:「那還輪不到他吧,要說隨意揮灑,恐怕也是包主任你隨意才對吧,要是我們家老徐去了海州,那以後就是包主任你手下的兵,當然要跟你。」
包飛揚有些意外地看了看於蘭,他知道於蘭的文化程度不高,不過剛剛這句話倒是充滿政治智慧,可見『女』人天生在某些方面比較擅長。
他笑着搖了搖頭:「我最喜歡的一句話就是,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來做,哪怕最後是由我來拍板。」
經過下午的『交』談以及剛才飯店裏發生的和徐海瀾小舅子一家的那件衝突,在加上剛剛徐海瀾夫『婦』的態度,包飛揚基本上能夠確定徐海瀾會來海州。一時間包飛揚的心情不由大好,他端起酒杯,和徐海瀾痛快了碰了一杯酒,然後頻頻招呼徐海瀾和於蘭吃菜。幾個人一邊吃一邊聊着,當然,這時包飛揚也並不是一味地聊什麼造船大業,時不時也聊一些家長里短的話題,以讓談話場面更輕鬆一些。
「哈哈——」突然,旁邊的隔斷傳來一陣陣笑鬧,中間還夾着幾句生硬的華文和嘰里咕嚕的外文。
包飛揚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若有所思,他身體前傾,壓低了聲音對徐海瀾說道:「你們江海造船懲日本的川崎船廠有合作?」
徐海瀾有些驚訝地向隔壁喧譁的方向看了一眼,由於兩邊的桌子靠得很近,隔壁說話的聲音又比較大,他能夠聽到他們在說什麼,但是並沒有聽到有人提及江海造船懲川崎造船廠,當然中間有人說的好像是日文,他聽不懂,可能包飛揚就是從哪些日文中聽到了什麼。
「沒聽說江海造船廠與川崎有什麼大的合作項目,不過江海船廠有從日本引進一些設備,其中就有川崎的。」徐海瀾低聲地回答說道。
包飛揚點了點頭,突然又搖了搖頭:「哦,不是江海造船廠,是通城華遠川崎造船廠的人,在江海造船廠這邊實習。」q--66219+dsuaahhh+273209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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