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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明晃晃地一寸寸灼燒着霍寒所剩無幾的冷靜自持,他一把握住溫千樹的胳膊,用力將人扯了回來,雙目狠狠逼視, 「你的話是什麼意思?」
溫千樹不過只是想和他澄清一下當年的誤會, 沒想到他反應這麼大, 被捏着的地方隱隱生疼,不禁眉頭一皺, >
霍寒沒鬆手,仍是冷聲問, 「什麼意思?」
溫千樹吃疼,掙扎着往後退,他步步緊逼, 眼神清寒。
小和尚見這邊起了爭執,吃掉最後一口巧克力, 兩手一撐從石頭上跳了下來, 跑到兩人中間,一把抱住霍寒的腿,使勁兒把他往外推,聲音稚嫩偏裝得一副大人模樣,「佛家淨地,豈容你這般放肆。」
霍寒凝眉細細地看他。團團的小臉, 單眼皮, 小鼻子, 和他曾經設想過的模樣幾乎沒有一絲重合,一時之間說不清是什麼感受,不知失望多些,還是釋然多些,胸口像塞了一團亂麻,透不過氣來。
他走神之際,溫千樹趁機掙脫了出來,小和尚也退回來,張開雙手,像石頭般杵在她前面。
&歉。」
溫千樹揉揉手,後知後覺明白他剛剛反常的原因,「你、你以為他是我們的……」孩子?
沒有的。
曾經一晌貪歡,沉迷情海,但除了關於他的回憶,時間沒有給她留下任何別的東西。
過去太薄弱,如蟬冀,留在了那年的夏天,提不得,便不去提它。她想要的,從來都是和他的未來。
霍寒冷靜下來,也覺得剛剛的念頭太荒唐,似有些嘲諷地勾了勾唇角,轉身走了。
小和尚也鬆了一口氣,抬頭,見溫千樹仍呆望着院門的方向,「原來你和他認識啊?」
那道修長的身影終於看不見了,溫千樹收回視線,笑意清淺,「他將來會成為我孩子的爸爸。」
小和尚俏皮地比了比兩個大拇指,又撿起掃把繼續掃院子去了。
青鳴寺說不上太大,寮房也集中在一處,霍寒很快就確定了那兩兄弟的房間。
這個時間,香客們都在清心殿聽方丈講禪修,寮房內一片寂靜。
&哥,」本來在砌着磚中途被叫過來的盛千粥從東南角最角落的房間出來,有些泄氣地聳聳肩,「沒什麼發現。」
這個結果在霍寒的意料之中。
盛千粥又說,「沒有確切證據,萬一是弄錯了呢?我們追這幫孫子半年多了,吃草根蹲雪地,好不容易才有點盼頭,」他一拳打在牆上,「到時候又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我不甘心!」
&證據不是難事。」
盛千粥瞪眼,被霍寒直接捋了腦袋推着往外走,「我們下山一趟。」
&們?」
&事,那兩人托派出所的人幫忙盯着了。」
剛走出山門。
霍寒:「你先在這等會,我去找個人。」
&
&標線索就是她提供的。」
盛千粥瞭然,原來是線人啊。
霍寒向來分得清,工作是一回事,兒女私情又是另一回事,現在是關鍵時刻,孰輕孰重,自有衡量。
沒幾分鐘,盛千粥就遙遙望見他領了個女人過來,等走近了,看清她的容貌,差點沒驚掉下巴。
怎麼回事啊?
&千樹,」霍寒簡單為兩人介紹,「盛千粥。」
&好啊。」
盛千粥湊前來,想和溫千樹握手,霍寒往他前面一站,「走了。」
下山的車是臨時找的,一輛看起來像隨時會報廢的麵包車,車身四處都有着可疑的掉漆和剮蹭,輪胎上也沾了厚厚的濕泥,不過這個時候,也沒得挑了。
霍寒率先坐進了副駕,低聲和司機交待了一些話,等大家都坐好,車子就一顛一顛地發動了。
盛千粥中規中矩地坐着,總忍不住拿眼角去瞥溫千樹,一不小心被正主捉住目光,窘得耳根發紅。
他抓抓頭髮,「那個,能問一下,上次你是怎麼把一百塊塞我褲兜里的嗎?」
溫千樹倒是沒想到他會這麼問,略微沉吟,然後緩緩張開手,「你說的是這個?」
盛千粥一摸褲兜,空的!原本放着的一百塊又跑回她手裏了!她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再一次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錢放回來嗎?」他坐直身子,暗暗屏氣凝神,盯住她接下來的一舉一動。
溫千樹笑了笑,把錢疊好收進手心,朝上攤開,盛千粥定睛一看,她手中哪裏還有錢,只有一片綠葉,他下意識就去摸口袋,也是空空如也。
怎麼,她把錢變沒了?
盛千粥第一次親眼見到所謂的障眼法,看得簡直眼睛都直了,「你還能把錢變回來嗎?」
多簡單的事。
&那……你能把它變成花嗎?」
溫千樹手指翻轉,很快折好了一朵粉玫瑰。
&厲害啊!」盛千粥拍了拍前面的座位,「寒哥你看,這玫瑰看着跟真的一樣啊!」
霍寒沒回頭,只是從車內後視鏡里往後掃了一眼,正好和溫千樹的視線對上,她說,「這沒什麼,我見過疊紙玫瑰更厲害的人。」
她是跟他學的。
一開始笨手笨腳,疊得不倫不類,被他取笑過不知多少次,直到兩人的感情無疾而終,她還是沒有真正學會,倒是流連深山古寺那幾年,夜裏閒着沒事,坐在床上疊玫瑰,不知不覺疊到天亮,一不小心這門手藝就突飛猛進了。
盛千粥搖頭,「反正你是我見過的最厲害的!」
他又「哎——」一聲。
溫千樹把紙玫瑰拿了回來。
&不是給我的嗎?」
溫千樹輕撥弄着紙花,唇邊帶着盈盈笑意,「玫瑰要送給喜歡的人啊。」
盛千粥假裝作痛捂住受了一百萬點暴擊的胸口。
一行人來到鎮上,已過了正午時分,司機把他們放在路邊,自己也擦着汗跳下來,忙不迭地鑽進了街口一家小餐館。
溫千樹也有些餓了,「不如我們先去吃點東西吧。」
兩個男人過去生活都糙慣了,隨便用乾糧礦泉水打發一頓是家常便飯,有時候執行任務,條件不允許,二十四小時滴水不沾也是常有的事。
盛千粥看了看霍寒。
霍寒:「走吧。」
他率先走進了旁邊的一家麵館。
不知招待過多少輪客人,麵館的桌椅看起來都不怎麼幹淨,桌下的垃圾桶滿得都快溢出來,加上人多,氣味也不太好聞,霍寒面不改色地拉開椅子坐下,隨手舀起了一張油膩膩的菜單。
溫千樹坐在他對面。
霍寒放好菜單,「兩碗牛肉麵。」
他語氣微頓,抬頭看過去,臉上閃過些許訝異——
溫千樹正用紙巾吸着桌上的湯水,神色不見一絲不耐,四周喧鬧,她卻絲毫不受影響,安安靜靜的。
一個曾經十指不沾陽春水、連碗都不會洗的人,此時卻如此自然地做着這些事,這七年來,她到底經歷了些什麼?那時又是誰……陪在她身邊?
察覺到他的視線,她微微睜大眼看了過來,眼神帶着探尋。
霍寒語氣聽着有點僵硬,「你吃什麼?」
&可以啊。」
霍寒按捺住心底那絲縷燥意,很是隨意地點了點菜單最上面那行,「再來一份這個。」
十分鐘後,服務員把東西端了上來,溫千樹看着擺在眼前的一大碗鮮蝦瑤柱雲吞,纖長的睫毛垂落,笑意卻夾不住,從眼角眉梢流出來。
原來他還記得啊。
頭頂老舊的風扇吃力地轉着,抖下來的風也是熱的。
鄰桌兩個男人在聊天,漸漸地聲音壓不住,「哎你聽說了嗎?牛角山的一座古墓被人盜了,就是上個月的事,好傢夥,那些盜墓賊鼻子精得跟狗似的,循着一點味就搖着尾巴過來了。」
&知道呢,挖的肯定都是好東西唄,那都是不見天兒的稀罕寶貝,但凡得了一件轉手賣出去,這一輩子就不愁了。」
另一個人笑道,「得了吧,就你那破膽,這可是腦袋拴褲腰上的買賣,一不小心遇上黑吃黑,就夠吃一壺的,而且盜墓這種損陰德的事,就不怕半夜你家祖墳里的棺材板壓不住?再說了,這可是違法犯罪啊,國家近年來對文物倒賣打擊得可嚴了,前段時間不是剛成立了一個文物保護專案組嗎?不抓個典型來立立門戶說得過去嗎……」
聽到這裏,盛千粥在桌下碰了碰霍寒的腿。
霍寒回他一個眼神,又繼續低頭吃麵。
一雙筷子忽然伸進碗裏,夾走了一塊薄牛肉片。
&着挺不錯的,我嘗嘗味道,」溫千樹說着,又用勺子撥了兩三個雲吞放回他碗裏,「還你的。」
看着這匪夷所思的一幕,盛千粥被麵湯嗆了一下,背過身去咳得滿頭大汗,好不容易才順了氣,回頭見霍寒已經把碗裏的東西吃得一乾二淨,目光來回地在兩人身上掃,總覺得他們之間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可就是琢磨不透。
簡單解決掉午餐,三人從麵館出來,沒想到一出門就遇見了楊小陽,他從在青鳴寺蹲點的同事那知道霍寒下了山,便想到事情可能有了新進展,於是特地等在這兒,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他一眼就認出了溫千樹,驚訝道,「你怎麼也在這兒?」
溫千樹笑着反問,「我不能在這兒嗎?」
楊小陽窘了。
霍寒拍拍他的肩,「走吧,正事要緊。」
那兩兄弟的家在蘭溪鎮的東南角上,老張嬸一家人就住他們前面,她家屋子一分為二,前屋用來做生意,後院住人。
店裏以前只是賣些雜貨和日用品,隨着遊客增加,又做起了土特產的買賣,生意看着倒不錯,門庭若市的。
老張嬸的孫女,一個扎着羊角辮的小姑娘坐在店前的樹下吃豆腐花,手裏捧的正是老張嬸上次從溫千樹那兒順來的青花瓷碗,碗口似乎還缺了一塊。
&寒,借我點錢。」她走得急,身上只帶了手機。
&麼?」
&想買那個碗。」
盛千粥和楊小陽對看一眼,都有些摸不着頭腦,好端端的怎麼要買碗?
霍寒什麼都沒問,走過去,不知和小姑娘說了什麼,她眸光清亮地朝溫千樹看過來,猛地點點頭,跑到水龍頭下把碗洗乾淨了交給他。
他又走回來,把碗給溫千樹。
盛千粥湊過來看,倒吸一口冷氣,「寒哥,這……這碗該不會是古董嗎?」
楊小陽也驚喜地問,「真的嗎?」
他們的反應正是溫千樹執意要買碗的原因。
霍寒:「不是。」
溫千樹接上去,「這是我以前做的贗品。」
&麼……看着跟真的一樣?」以前因工作需要,盛千粥也跟着霍寒到古玩市場見過不少世面,可到底還是第一回見着這樣的贗品,細細看好幾遍,不管是款識、款色、紋飾、胎釉和質感,幾乎……以假亂真!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的意思是,這是你做出來的?」
溫千樹點點頭,這碗不過是閒來打發時間之作,她向來對自己的技術頗有自信,以前一個收藏古董的朋友都差點在上面栽了跟頭,一般人更是難以分辨出真假,沒想到後來被老張嬸拿了去,又被她孫女這樣當街拿着……
萬一落入一些別有用心的人眼裏,很可能會給這個平凡的家庭帶來無妄之災。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跟霍寒一樣,一眼就能看出它是贗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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