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譚青,我在家裏排行第二,上面有個哥哥,下面有個弟弟,再加上我又是個女孩,從小父母對我的關注十分少,媽媽會心疼弟弟,會表揚哥哥,只有我,好像一根狗尾巴草,沒人管沒人問,似乎任我自由生長。
從小我就十分努力學習,我希望得到爸媽的重視,每當我拿回來雙百的成績單,媽媽和爸爸都會對着我笑,媽媽會把留給弟弟的好吃的分給我一份,哥哥也很疼我,可是我心裏一直有煩惱。
就是我的衣服,家裏三個孩子,只有爸爸一個人出去賺錢,媽媽在家做點零工賺錢,論條件我家裏在鎮子上都算不上一般,可能比一般還要窮一些,所以媽媽過得十分節約。
哥哥的衣服小了就給我穿,哥哥的鞋子小了,媽媽洗的乾乾淨淨,也留着給我穿,可是我是女孩子,我不想天天穿的跟男孩子一般,哥哥的衣服不是藍的就是黑的,等我穿的時候已經洗的泛白,都是又肥又大的運動服,再加上哥哥的破球鞋。
從小到大我都穿成這個樣子,媽媽給我剪的小子頭,我就像個男孩,我特別羨慕班裏女生們穿漂亮的衣服,各種鮮艷好看的顏色,尤其是夏天她們飛揚的裙擺,我總在幻想,自己有一天穿上這些裙子,一定不必她們差。
我幾次和媽媽說,我不想穿舊衣服,可是媽媽從來捨不得給我買條裙子,買個紅色的外套,哪怕就是過年,輪到給我做新衣服的時候,媽媽也是選擇灰色、咖啡色這些很難看的顏色,她有自己的打算,等我穿小了,衣服還可以給弟弟。
我很難過,家裏就我一個女孩,媽媽想到了哥哥也想到了弟弟,為什麼從來就不能想到我,在班裏我嫉妒那些穿花裙子的女孩子,嫉妒她們頭上亮閃閃的發卡和紅色的頭繩,我嫉妒她們一切美麗的東西。
別的女孩子的人生是五顏六色多姿多彩的,只有我是黑色是灰色是藍色,除此之外我人生十幾年前什麼都沒有,唯一能拿得出來的只有成績。
上初中我開始慢慢發育,媽媽丟給我一個用白色棉布做的小背心,等我第一次來月經,媽媽只是丟給我一沓衛生紙,好像家裏都是男的,媽媽早都忘記我是女孩一般。
初三那年我以優異的成績,考入市里最好的重點高中,秋天開學的第一天,媽媽給我買了一件紅色外套,我人生中第一件彩色的衣服,卻被我後面的女生弄上了大塊的墨水。
我心痛極了,為什麼我穿一件漂亮衣服就這麼難,最後我偷偷拿剪刀把她所有的漂亮衣服剪成一條一條,看着她哭得傷心的樣子,我心裏特別痛快,不過她永遠猜不到是我做的。
因為我和所有的同學關係都很好,包括這個女生,我用自己的微笑,自己的小心和微微奉承,讓班裏大部分同學都很喜歡我,而且我的成績好,老師也很喜歡我。高中三年我除了沒有特別好看的衣服,其實過的一直都很舒心。
我考入了最好的大學,爸媽誇讚着我,親戚鄰居以我為榜樣教育孩子,媽媽終於給了我不少錢,說窮家富路,等我以後有了出息,別忘了哥哥和弟弟。
可是等我來到大學,我才發現世界這麼大,我在這看到了各種漂亮的衣服、鞋子、包包、項鍊耳環,我的心一下子炙熱起來,我想擁有這些東西。
南市的消費很高,媽媽給的錢只能夠讓我過着簡樸的生活,我想買一雙好看的皮鞋都沒有,班裏有個比我還窮的女孩叫莫若,有她墊底我心裏稍稍好受點,可是班裏還有個長的特別漂亮,穿的也特別漂亮的女孩,還有個家裏很有錢的女孩。
看着她們從不為金錢發愁,穿的花枝招展,我就嫉妒的發狂,我幾次暗害她們都沒成功,尤其是田小暖,她似乎能看穿我的心,看到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我被老鄉介紹找到一份會所工作,一開始被人摸我還不習慣,可是當我看到錢,什麼都不想了,有錢以後我可以穿漂亮衣服,我在會所上班,拼命賺錢,我把錢全都用來買衣服,我要彌補以前十幾年我過的灰暗無比的生活。
有一天肖老闆找我,開出一萬的價碼要找處女,這麼多錢我無法不動心,而且我深深嫉妒付閃閃,所以我想到她,就是這件事情,改變了我的一生,我被學校徹底開除。
家裏也不讓我回去,偌大的南市竟然沒有我的容身之處,我去找了份工作,一天要干十一二個小時,每天累得腰酸背疼,一個月工資八百塊,如果我在會所,兩三天就能賺出來,而且還輕鬆,不用受苦受累。
我不想吃苦,我找了老鄉,去了另外一家會所,干起了自己的老本行,可是沒幹幾天,我就被老闆辭退,我不知道為什麼,老闆只讓我快走。
我又繼續找工作,可是太累的活我已經做不了了,所有的高級會所我幹不了幾天,就會被老闆以任何理由辭退,我不知道為什麼,終於有個老闆肯告訴我,他只說我得罪了人,讓我快點走,沒人敢收我。
到現在我都不知道,我得罪了誰?是誰要整我,我也懷疑過田小暖和付閃閃,可是她們早都不在我的生活中,而且從沒出現過,我想很有可能的是當時的盛哥。
走投無路之下,我還是選擇去打工,我成了一個服裝小妹,工資不高好歹不是那麼累,而且可以每天看到漂亮衣服。
可是就連這個工作我都沒能做多久,肖老闆找到我,他看着滿臉滄桑,衣服也沒以前穿的好,似乎很落魄。
當他找到我之後,眼裏射出的是仇恨的目光,他帶着人狠狠毒打我,我不知道到底為什麼,只聽到他嘴裏叫着,你害死老子,就是因為你,老子已經混不下去。
我的工作又砸了,我不敢在南市待下去,我終於想明白,我得罪的人是田小暖,或者付閃閃。
我懊悔萬分,黯然離開了南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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