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殿,是無盡的沉默。
鍾離淵的不安、憂愁、懊惱……全都被雲暮雪盡收眼底。
沒有視覺,比沒有味覺嗅覺可怕多了。
好像隱入了黑暗的地獄。
「相公,別怕。你會好起來的。」雲暮雪的聲音很輕很柔,她拉着他的手,按到自己的胸膛上,「相公你聽聽,我的心跳。」
砰,砰,砰——
她的心跳,讓他漸漸安寧了下來。
他想起昨夜的事,急急的問:「娘子,你確定你真沒事?」
「我好着呢!」雲暮雪笑了起來。
「真的?」鍾離淵猶心存質疑。
雲暮雪往前一些,把他撲倒在床上:「相公,你看不見了,不如用身體來驗證,如何?」
「……」
鍾離淵一時無語。
滿滿的擔憂,和剛剛失明帶來的恐懼感,盡在她的頑皮中消散。
他抱着她,不說話。
雲暮雪也安靜了下去,不再頑皮。
她知道,他需要時間來緩和。
……
天色漸漸亮了起來,外面有人輕輕的走動、小聲的說話。
鍾離淵終於鬆開了雲暮雪。
「娘子,朕沒事了。我們起床吧!」
「好!」雲暮雪爬起來,拿起衣服,開始一件一件的幫他穿。
「讓太監來吧……」
「不,我來。」雲暮雪伸手拍拍他的臉,「從現在起,我就是你的眼睛。你的衣食住行,全由我負責。」
雲暮雪很懶,除了喜歡做美食,並沒有照顧別人的習慣。尤其是穿衣服、洗臉這樣的生活小事。
現在,她願意為他,徹徹底底的做一個賢良淑德的小婦人。照顧他的一切。
如果可以,她願意照顧他一輩子。
只要他不變成石頭人就好。
他靜靜的站着,任她揉捏。
待到收拾好他,雲暮雪才開始收拾自己。末了才打開殿門,鍾傾文抱着一堆奏摺等在外殿,面色凝重。
「小皇叔,大清早的你不去看望徐姐姐,跑這裏來幹什麼?」雲暮雪笑着,一如既往的雲淡風輕。
仿佛鐘離淵瞎了的事,只是別人家的天氣預報。
「皇上呢?」鍾傾文沉重的問。
從鍾離淵今日休朝,他就猜到了幾分。
他怕是出事了。
「朕在。」鍾離淵答,摸索着來到雲暮雪身後,握住她的手。
這個細微的動作,並沒有逃過鍾傾文的眼睛。他的心,瞬間就沉下了谷底:果然發生了不好的事。他瞎了。
「有奏摺呀?那你撿要緊的念,不要緊的小皇叔處理就行了。」
雲暮雪引着鍾離淵坐下,倒了一杯茶送到他手上,回頭笑盈盈的問鍾傾文:「小皇叔,喝茶不?」
「不了。」鍾傾文唇角澀澀,定定的看着鍾離淵。
「不用想了,已經一點兒光也看不見了。接下來,朕會變成聾子、啞巴。所以那件事,小皇叔就應了吧!」
鍾離淵淡淡的,已經恢復了平靜。
除了在雲暮雪面前,他一直是冷靜自製的人。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
鍾傾文抽出一本奏摺:「我是攝政王,明日起皇上提前上朝吧!早早到殿等着文武百官進殿,我會好好協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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