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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兒不礙事,你去幫青蕪姐姐吧!」她抬眼道。燃字閣 http://m.ranzige.com
「好。」平安應道。
大約巳時,經過一夜夜雨洗滌,蒼穹之上碧如洗。
陳雲燁、宇文拓和王灝整裝待發,帶着眾多士兵有序排列,像是整裝待發。
樂妤好奇的望了一眼不遠處長長的隊伍,面前正在被她包紮手臂的將士忽然發出「嘶」的一聲,她回過神來,才發現是自己弄疼了他。
「抱歉,你沒事吧?」
她有些愧疚的望向他,輕聲問道。
將士搖搖頭笑了笑:「姑娘,我沒事。」
她點了點頭,繼續幫他包紮傷口。
因着她不懂醫術,平日裏也只能替將士們換藥與包紮傷口,或是替他們送上膳食。
她性情溫和,平日裏對將士們又很是細心,所以軍中之人對她也十分尊敬的。
「妤妤。」陳雲燁從遠處小跑而來,面上笑意依舊,可眸中卻多了幾分認真。
她收好一旁的東西站起身,望着身着一身鎧甲的他,疑惑問道:
「你們要去哪兒?」
他抿了抿嘴,唇邊牽強的扯出一抹笑意,片刻後方才道:
「我要走了,應該不會回來了,如今中原形式嚴峻,我們需兵分四路阻擋胡人,也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你,今後我不在你也不會覺得煩了。」
她的眉間輕蹙,唇角卻微微勾起,像往日一般與他拌嘴:「是啊,今後可是不必受你的煩了。」
看着他眸中的失意和不舍,她斂了笑意認真道:
「真的不回來了嗎?」
他頷首,語調難得嚴肅一回:「不回來了,你要好好保重。」
她盈盈若秋水的眸子泛起一絲波浪,她知道此去兇險,也許她們是永不再見,若是得以再見也是不知何時了。
「其實你也沒有那麼煩的。」她嫣然一笑,眸中閃過一絲不舍,聲音婉轉動人:
「你也要好好保重。」
陳雲燁望着她粲然一笑,沒有再說什麼便轉身離去。
不多時,他們便帶領着各自的軍隊離去了。三隊人馬浩浩湯湯兵分三路而去,而樂謨則留在原地駐守。
夜風吹過篝火,此夜少了許多人,多了幾分寂寥。樂妤幾人圍坐在篝火邊,等待着平安烤魚。
她偶然抬眼,只見不遠處的帳篷處有濃煙升起,直上雲霄遮蔽了明亮的夜空。
她方才瞧見這煙,便見立刻有人來稟告:「將軍,不好了,有敵軍潛入軍中將糧草燒了!」
「怎麼回事?隨我去看看!」樂謨連忙起身,跟隨着來稟告的將士一同前去。
樂妤幾人也緊隨其後來到放置糧草之處,眾將士拼命的潑水澆滅火,可糧草已然被燒了一大半。
還未來得及惋惜,便聽到不遠處傳來刀劍鏗鏘的聲音。
「將軍,有敵人夜襲營帳!」一個將士提刀匆忙上前了稟告。
看着情況緊急,樂謨拔出劍鞘中的劍,朗聲喊道:「你們在這裏保護糧草,其餘的將士們,保護好營帳!」
「諾!」
眾將士得令,留着一些人保護糧草,其餘人則與樂謨一同對付胡人。
眾將士奮勇上前抵禦衝進來的胡人,胡刀與長劍在黑夜中相互碰撞,擦出一道刺眼的光亮。
樂謨看了一眼樂妤和青蕪,眸中滑過一絲擔憂:「你們快去躲起來。」
他一身英武,鎧甲穿在身上多了幾分英勇威武之氣,轉身離去的那一剎英氣逼人。
「月棱,你去幫三哥吧!」樂妤對身後的月棱道。
「不行小姐,我要保護您,公子懂得武功,您不必擔心。」月棱的職責本就是保護樂妤,若是她有了什麼閃失,樂謨也會擔心的。
「可我更擔心三哥,我幫不了她,但是你可以,你去吧!」樂妤望着她眸子滑過幾分焦急,樂謨是她最後的親人,她害怕他再受到傷害。
月棱自然也懂她的心思,便沒再推辭前去幫助樂謨。
見她們兩個還怔怔的站着,趙霽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模樣,拉着她們兩個往營帳里跑:
「哎呀,你們兩個還愣着幹嘛,還不快走!」
趙霽拉着她們躲到了營帳當中,帳外的打鬥聲激烈至極,仿佛隨時都有可能有胡人衝進來。
「平安呢?」她看向左右,並沒有發現平安的蹤跡。
原來,方才趙霽將她們拉進來時,平安並沒有跟進來。
可平安並不會武功,若是在帳外定然會有危險的。
她起身欲要出去,卻被青蕪拉住:「妤兒,你要去哪兒?」
「我去找平安,他一個人在外面太危險了。」她眉間輕蹙,眸中帶着焦急的色彩。
「你不會武功,出去亦是太危險了。」青蕪拉着她不讓她離去。
雖然平安才與她相識不過數日,可她卻無法看着他一個人身處危險境地。她撥開青蕪的手:
「不行,我要去找他。」
說着,她便出了帳篷。
趙霽望着她的背影,無奈的嘆息一聲道:「哎呀,小妤兒,老夫陪你去。」
趙霽是會些武功的比樂妤好一些,他也自然是不能看着她去送死的,便緊隨其後而去。
帳外一片混亂,又正值夜晚,看不清周圍的東西。
她環顧四周許久後方才看到平安,他正被一個胡人持胡刀追殺,不過好在他機靈,將那個胡人絆倒隨後用一根棒子將他打暈,最後方才撿起地上的刀將其斃命。
「平安。」樂妤跑過去拉他:「這裏太危險了,你快跟我一起進帳里。」
忽然有幾個胡人襲來,趙霽挺身而出保護她們,隨後而來的青蕪拉着她們往營帳內走,可去路卻被攔住。
身穿異服,手持胡刀的幾個胡人看到她們兩個女子,上下打量了一番,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她們。
胡人們並沒有殺她們的意思,卻是意圖將她們帶回去當俘虜。
「放開我!」被他們鉗制住的青蕪和樂妤一同道。
平安眼見她們被胡人抓住,焦急叫道:「樂姐姐,師叔!」
他的手上還握着方才的刀,見狀握刀的手緊了幾分,背上直冒冷汗。片刻後,拿着刀向幾個胡人砍去,奈何他並不懂武功,還不過幾式便被打倒在地。
趙霽見她們幾人被抓,連忙擺脫了絆住自己的幾個胡人,朝她們此處而來,與胡人再進行一番搏鬥。
此時,樂謨和眾多將士正在外面與偷襲的胡兵相抗衡,而此處的士兵又在搶救糧草,只有少數將士在抵抗潛入內部的敵人。趙霽明顯寡不敵眾,好在忽然出現了一眾人將她們救了下來。
幾個抓住樂妤和青蕪的胡兵被殺,圍住她們的也片刻之間被消滅殆盡。
「妤兒。」他拉着她的手腕,雙目含情的望着她:「你沒事吧?」
她垂下眼帘,點了點頭。
衛玠的人來支援後,青蕪和樂妤都被救下了,不久之後胡兵也幾乎被消滅,其餘的被樂謨命人抓起來拷問。
帳內。
趙霽、青蕪、平安等人皆在其中,趙霽因着方才的打鬥傷到了手腕,青蕪正在替他包紮傷口,平安則在一旁幫忙。
樂妤坐在她們身前不遠處的桌邊,衛玠則坐在與她只有一桌之隔的地方。她心中雜亂無章,像是一堆亂麻纏繞心中,沒有一句言語。
她不知現在該如何面對他,亦無法像從前一般笑臉相對。當初他沒有給自己一個解釋,那麼就是已經默認了那些事實。她又怎麼能接受,怎麼能原諒這些事?
帳內空氣凝滯,她們安靜周圍人亦是跟着安靜,不敢講話。她起身正欲走出營帳,經過他面前時卻被一隻溫暖的手拉住。
「妤兒」
他的聲音帶着幾分沙啞,欲言又止。
她的腳步一滯,心中卻似被刀割着般生疼,如今的挽留又有什麼意義呢?她輕輕嘆了聲氣,將自己的手從他手中抽離,快步走出了營帳。
夜色蒼涼,夜風如泣。心底的傷仿佛再一次被割開,疼得窒息。周圍的侍衛都在巡邏,人來人往,忽然發現沒有一個寧靜之處。
為何他會在這兒? 府中的情況如何?這些話她一句也沒有問。
月華灑在豆綠色的裙擺之上,添了一分落寞惆悵。從來只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從他娶了山氏的那一刻,從他飲下合卺酒的那一刻。她便早已滅絕了最後一點希望,她也從不相信有死灰復燃一說。
「少夫人。」清朗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她轉過身,只見長風快步走來,面上黯淡少了以往粲然的笑意,多了幾分焦急與悲傷。
「少夫人,求求你別怪公子,公子他真的是」
「好了,若是這些就不必說了。」她打斷了長風,轉身便回了營帳。
要解釋為何不是他親自解釋? 她心中的一塊頑石仍舊壓着心底,無法移動。她曾經遭遇磨難,艱難曲折之後回來尋他,等來了這樣的結果,卻也得不到他的一個解釋。
她回了營帳,卻沒有點燈,獨自抱膝坐在榻上。良久之後,月棱端了些晚膳進來,方才點燈。
在江夏之時樂妤便這樣不吃不喝的坐了幾日,到了這裏方才好了些。除每日拼命做事外,每日都會與她們一同用膳。可如今她又是這模樣,月棱心中甚是擔憂。
她緩緩走到塌前,抿抿嘴道:「小姐,用晚膳了。」
見榻上人出神沒有回應,她又繼續道:「這是平安今日才捕到的魚,還新鮮着呢,您飲些湯吧!」
良久之後,榻上人才吐出了一句話:
「我累了,想休息一會兒,你先下去吧!」
月棱眉間輕蹙,欲言又止,轉身離去後又折了回來。前前後後,輾轉往返了幾回。
見她猶猶豫豫的模樣,樂妤緩緩道:
「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月棱交疊在腹前的手不禁緊握在一起,醞釀了片刻後方才小心翼翼道:
「小姐姑爺他,在帳外站着呢!」
又是一陣沉默,月棱心中雜亂,不知自己到底是不是說錯話惹小姐生氣了。其實衛玠之事,月棱一心向着樂妤,可她明白小姐雖然生氣心中卻割捨不下姑爺。
「你先下去吧!」她似乎輕嘆了一聲,語氣中充滿着淡淡的哀傷。
第一百二十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