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清晨。
因着這一日要狩獵,所以營帳中人早已紛紛出來湊熱鬧了。
樂姿牽着小世子站在帳外,
女眷們皆圍在身後,奼紫嫣紅的絲錦衣裳若團花緊簇。其中不僅是司馬穎的妃子,司馬越帶來的孟妃和幾個將軍的夫人或侍妾,後面更有十多位如花似玉的舞姬。
她們要麼就是聊着閒話家常,要麼就是凝望着自己的夫君,還有的正在出神,不過多是面含笑意。其中身着寶藍雲錦玉蘭裙美人,眉間微蹙,雙目如秋水,動人心魄,她則是司馬越帶來的孟側妃。她似乎與其他夫人不大一樣,眉宇間總有些淡淡的哀傷。
司馬穎身着束腰便服,風姿颯爽,被一些人簇擁在中間,這些人中不僅有石堯、司馬越還有王厚雄也就是所謂的「三爺」和其他幾個司馬穎和司馬越的部下。
他們無不是在說一些阿諛奉承的話,討好司馬穎,不過似乎都很受用,司馬穎在其中心花怒放。
石堯倒是不大一樣,面上較為冷淡,也不愛言語,更別說是阿諛奉承,他眸中閃過一絲不屑無人知曉。與之相似的自然是司馬越,他身為東海王亦是司馬穎的王叔,自然不屑於此,他神情淡漠,與周遭環境格格不入。
侍衛牽來一匹汗血寶馬,那馬周身通紅似血,眸中帶着與司馬穎相同的桀驁不馴。他將手中韁繩恭敬遞給司馬穎,而另一侍衛則奉上弓箭。
司馬穎將箭筒背在身後,手持大彎弓,一躍而上坐在馬身上,俯視着周圍的一切,唇邊勾起一抹笑意,那樣的高高在上不可觸及。
「王叔既然來了,那便與本王一同狩獵如何?」司馬穎的聲音響起,他一雙眸中漫上傲氣,吩咐侍衛道:「來人,給王叔拿弓箭來!本王要與王叔切磋切磋。」
還未等司馬越回復,他便已然下了命令,顯然不把他放在眼裏。
司馬越年長司馬穎幾歲,但按輩分的確稱得上是他的王叔。司馬越雖已是不惑之年,卻仍舊五官端正俊朗。他看上去不似司馬穎那般桀驁,而是多了一份沉靜平和。
他的聲音低沉,謙虛道:「本王許久未曾碰過弓箭,只怕技不如人。」
「那又何妨? 難道王叔還怕了不成?」司馬穎抬高音量,瞥了一眼侍衛遞過來給司馬越的弓箭,似有些挑釁的意味。
司馬越對他隱約的挑釁不以為意,淡然一笑:「好,那本王便不客氣了,不過……」他轉身望向石堯:「石公子一同參與豈不更熱鬧?」
「甚好,不知石公子可有興趣與我們一同搜尋林中獵物?」司馬穎坐於馬上,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
「恭敬不如從命。」石堯抱拳施了個中原的禮。
隨後與司馬越一同接過侍衛恭敬送上來的弓箭,翻身上了各自的馬。
「好,好,今日哪位將軍射中的獵物最多,本王便重重有賞!」石堯應約,他的心情似乎頓時愉悅不已,瞥了一眼石堯和司馬越有些猖狂的道:「就看今日鹿死誰手!」
說完一揮馬鞭,率先駕馬奔馳而去,只留下噠噠的馬蹄聲。
司馬越望向石堯的眸中閃過一絲微妙的情緒,二人短暫對視之間心領神會,隨即亦是駕馬跟了上去。
將軍們見兩個王爺都已經往林中去了,又想起方才司馬穎說過誰的獵物最多便能得到賞賜,心中振奮,一個個上了自己的馬朝獵場奔去。
這樣熱鬧的時刻自然少不了樂妤與瓊玲,正好衛玠與蕭茗也她們不遠處觀看着。
樂妤趁這個時候悄悄繞過人群,走到衛玠身邊,她的眸子似在凝望遠處駕馬而去的背影,但手卻悄悄探出衣袖,扯了扯他的衣角。
他沒有看她,而是仍一臉淡然的看着不遠處馬奔馳過後的滾滾煙塵,但手卻探出了袖子,握住了她的手。
手上一股溫熱傳來,她的臉一熱,但唇角卻不自覺微微揚起,玠哥哥竟然在牽她的手,而且還是在這麼多人的情況下。還好,她們穿的皆是廣袖,寬大的袖子垂下遮住了手,看上去就似站得近袖子貼在一起一般,看不出牽手的痕跡。
「母妃,母妃,逸兒可不可以和父王一樣也去狩獵?」小世子扯了扯樂姿的手,眼睛似發着光一般。
在來山上前樂姿囑咐過小世子在山上便要叫她母妃,不可叫娘親,沒想到這孩子竟記得如此好。
樂姿斂眉一笑,溫聲道:「你還小,待長大一些母妃便讓你去。」
「那逸兒要快快長大,就可以去狩獵了,然後逸兒要將小兔子和小鹿都給母妃。」小世子天真的笑着,聲音嫩嫩的。
樂姿望着小世子可愛的小臉,眸中變得更加溫和,握着他的手又緊了些:「逸兒真乖。」
「小世子真是懂事,長大之後定時個體貼的人,王妃娘娘真是好福氣。」一旁李將軍的夫人感嘆道。
「就是呀,王妃娘娘真是好福氣,生了這樣一位既可愛又懂事的小世子。」王將軍也就是王厚雄的哥哥王德明的夫人聽了李夫人的話附和道。
「王夫人是自己生不出孩子,所以看到是個孩子都這樣說吧?」馮胭脂嘴角一勾,譏笑道。
王夫人嫁給王德明將軍已然五年有餘,可肚子卻從不見動靜,難免失落不已,可馮胭脂竟這樣毫無忌諱的說出來,讓她下不了台面。不懂的人以為她是針對王夫人,可明眼人都曉得,她不過是針對樂姿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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