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白衣男子和老伯在桌前飲茶,樂妤便隨着老婦人一同拾掇出了間房。.19luu. 手機 19 樓這屋子很便只置有兩間房而已,一間是老婦人與老伯住的,另一間則是她們已出嫁閨女的,便收拾了出了給樂妤與那白衣男子。老婦人他們的女兒已然兩年沒回過家了,但樂妤卻覺着這屋子雖空了些卻很是乾淨整潔的,可見那兩位老人時常會進來打掃一番的。
她便想起自己剛回府時,也覺着自己的清心閣甚是乾淨整潔,絲毫沒有離開了七年的模樣,她知曉這定然是因着爹爹時常命人打掃。可憐天下父母心,哪有父母不思念兒女的,她眼眶不禁一紅,爹爹還在病中,真想回去看看他現下如何了。想到這兒,她也知那老婦人心中一定苦澀,便寬慰她道女兒總會回來的。
收拾好了屋子出來,正好聽見白衣男子與那老伯的談話,老伯正在詢問白衣男子姓氏,樂妤腳步一頓,她發現與他相處這麼多日但自己竟一直忘了問他的名字。
白衣男子見她們出來了便招手讓她過去,她緩緩過去,坐在他旁邊,他才向那老伯鄭重介紹道「在下姓王名介,乃江夏人氏,這是在下的妻兒月兒。」
樂妤只是在一旁淡淡笑着,並沒有任何言語。她只是心想,原來這白衣男子叫王介啊,但又不禁惋惜,唉,這臉長得是不錯,可這名怎起得如此隨意呢?與這副面孔一都不配嘛!
王介與老伯聊了許久,才進了屋休息。樂妤今日見他單單在用右手,不曾用過左手做事,心想定是他左手的傷口又裂開了吧,只是他不讓自己知道罷了。她想到白日時為了保證安全,他在上面拉着圈住她的藤條,讓她先下去,後來自己又要用到手臂力氣順着藤蔓爬下來,一定是又傷到原先的傷口了。想着這些,她心中甚是歉疚,覺得自己虧欠了他甚多,便悄悄的去詢問老婦人向她討了些可治傷口的藥。
還好老婦人那兒正好有可治傷的藥,是一種帶着濃濃藥味的藥酒,此外,她還問了老婦人拿了家裏乾淨的白布。道了謝後,便帶着藥酒和布進了老婦人給她們準備的屋子。
他正坐在床邊,一身白衣,本就白皙的面上更添了幾分蒼白。 19 樓濃情
見她帶了藥和布進來,顯然心中一震,知曉她定然知道了自己的傷,卻仍一副淡笑的模樣問道「帶這些來做什麼?」
她心中微微一動,知道他定是在逞強,走過去坐在他左邊,眸中一汪秋水凝視他道「你我既然一同經歷過生死便是朋友了,何必那麼生分,連這種事都不與我」
在她看來她們一同經歷過生死,便是生死之交了,定然不應那麼生分,應當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且這一次確實是自己虧欠了他的,她想,等回了洛陽定要好好報答他一番。
望着她那雙瞳剪水的眸子,聽着她嬌嗔的語氣,他無奈笑道「你都知曉了?」
「虧你還笑得出,快讓我看看傷口如何了還疼不疼」
她緊張道。
着,便將藥酒與布放在一旁,將他手臂上的衣服掀開,只見那傷口確實又一次裂開了,血凝在手臂看上去血肉模糊的,她不禁微微皺眉這傷竟這麼重,這麼久了他竟一聲都不吭,也是難為他了。
還好她從前跟着青蕪和樂謨時,曾見過她們處理傷口,也曾給她們搭過手,還深受她們不可見死不救的品質影響,所以此時她便也沒有之前對着王介那尷尬的模樣,因為在她眼裏,他不過是個病人罷了。
她將他的袖子放下,出去拿了盆暖水進來,放在一旁,拿起盆中的白色帕子擰乾,輕輕擦拭着他血已凝結的手臂,生怕自己弄疼他。許久之後,盆中水已然被染成紅色,漫着一股血腥味。
他望着她認真的模樣,唇角不禁揚起,但她一直在認真的替他擦去手臂上的血漬,並沒有注意到。接着的每一步她也都仔細地進行,大約一柱香後才將他的手臂包紮好了。她不禁感嘆一番,還好當初跟着樂謨和青蕪見過許多次她們處理傷口的模樣,便學了些,這段日子正好派上了用處。19 樓濃情 19luu.
她將水拿出去倒掉之後,又去簡單洗漱了一番,頓時感覺自己脾胃有些不適,便出了門口,在門外坐了一會兒。
浮雲飄於月旁,仍掩不住淡淡月色。門外風輕輕拂過,夏夜中一陣清涼。她蹲在一旁倚着牆吐出了些贓物,才頓時感覺神清氣爽起來。老婦人見她身子不適的模樣,便過來詢問她怎麼了,她如今已覺神清氣朗便只道之前身子有些不適,現下已經好了。
那老婦人思量片刻,問道「姑娘,近幾日可來葵水」
她疑惑,老婦人怎麼忽然問她這個難道脾胃不適還與這有關不成?但看着老婦人的神情,她便隱隱覺得,應當不是什麼好事她思慮片刻發現自己近日確實沒來葵水,便回答道沒有。
老婦人見她一臉狐疑的模樣,又一次拉着她的手,語重心長道「姑娘,怪不得你們這些年輕人不懂這些事兒」
她頓了頓,鄭重道「據老身的經驗,瞧你這模樣,定然是有喜了」
「」
她一愣,有喜怎麼可能她都還未嫁過人,怎麼可能有喜這老婦人的想像力也忒豐富了,都未曾有什麼憑證便已然確定了她有身孕,她只是覺得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呀?她不過是近兩日沒有吃過熱食,又一下子吃了太多脾胃承受不了罷了,這是樂謨曾經教過她的,她一直記着,也確定自己是這麼個情況。
但她又怕那老人聽不懂,於是便簡潔的解釋道「沒有的事老人家,我不過是脾胃有些不適罷了。」
「月兒姑娘,老身知曉你第一回有身孕定是不好意思,記得當年老身也是如此的,不過也無事,你好好養着便好,讓肚子裏的傢伙啊健健康康的」
老婦人一副欣喜的模樣,就如自己的女兒有了身孕一般。
不好意思她想起用晚膳時王介曾他害羞的事,現下怎麼感覺那王介又給她挖了個坑啊
見老婦人又開始喋喋不休的模樣,她想想讓她停下來是真的難了,且這回可真不知該如何跟這老婦人解釋,只怕愈描愈黑啊!而且,這話要是讓屋裏的人聽見了,那便不僅是尷尬了,還會將事情鬧大。連忙道,自己還有些不大舒服,想去休息一會兒,便匆匆逃回了屋。
她走時老婦人還囑咐道,一定要快些告訴她夫君好讓他夫君知曉,還頭兩個月需得心着
匆忙進了屋,她才感覺終於逃離了老婦人的「魔爪」,耳邊終於清靜了許多,不用再聽她講那些事,自己也不必再去徒費口舌解釋一番了。
王介此時正坐在床邊,見她有些匆忙進屋的緊張模樣,問道「何事這麼慌裏慌張的」
「無事。」她訕訕道,臉又不禁一熱。那老婦人誤會她們是夫妻也就罷了,現在還誤會她有喜了,這樣的誤會和尷尬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且這事兒要是與他聽也是平白再添尷尬。
「你怎麼還沒睡?」她怕他再問下去,便道,如今已是夜半,他受了傷竟還未入睡。
「等你。」聲音如春風入耳,帶着幾分迷情。
她一愣,只感到面上似被火燒過一般,熱極了,語不成句道「等等我作甚」
「既然都是生死之交了,那同睡一個榻上你應當不會介意吧?」他的聲音淡淡,卻撩人心脾。
這話,她怎麼感覺那麼耳熟,對了,這不是她之前在洞中過的嘛?能這樣又引用她的話的應當也就只有他一個。她心中暗自悵然道,這回果真是自己給自己挖好了坑啊!又懊悔,當時自己怎麼了這麼一句話,而且不止是當時,之後似乎也有過呢!可眼下若是反駁不就是駁了自己的面子嗎?她暗自估量着,到底是面子重要些還是其他的重要些。
王介也是與他在洞中待過兩日的人,樣貌嘛,沒得話確實是不錯的,人品嘛,這兩日看來也是不錯的,除了有些坑她之外。既然她們同在一個洞中兩日都無事,那現如今在同一個榻上必然也是不會怎樣的她細細斟酌的一番,發現還是自己的面子重要些,便硬着頭皮應道「自然。」
她躊躇了片刻終於挪到了床邊,只見他「我習慣睡外側,你睡里側罷。」
她乖巧的了頭,便進了內側躺下,翻了個身背對着他。身後之人也跟着躺了下來,她只感覺到身後的人不安分的動了動,隨後襲來他淡淡的氣息,她便往裏挪了挪,又感覺他似乎也跟着自己挪了進來。她甚是無奈,又不好意思什麼。但幾次過後,她顯然有些惱了,他若是再挪進來一那她便要貼到牆上去了,於是便決定要與他。
她壓低聲音,用只有她們兩個人能聽見的喚了他一聲,沒見他回應,又叫了幾聲他的名字,也沒見那人有什麼反應。想着那人莫不是睡着了,便一個翻身過去。待翻了身之後,她顯然是後悔的,因為一翻身才發現自己的臉與他貼得的那麼近。近得第一次這麼清楚的看見他的眉眼,近得能感覺到他淺淺的氣息。
月光從床邊上的窗欞透進來正好能讓她看清他挺拔的鼻和好看的臉,沒想到這臉近看也這麼完美無瑕。她望着他的眉眼不知為何心中又會莫名湧現一種熟悉之感,自己都不清的感覺。見他那樣安穩的睡着,她連呼吸都只感輕輕的,似乎怕自己的呼吸聲都會吵醒他一般,但奈何那不過是只有自己能聽見的罷了。心敲擊着身上的壁,仿佛在寂靜的夜裏敲響了笙歌,完全由不得她控制。她想重新轉回去背對他,但奈何那人的手一動佔據了她們之間的一席之地,讓她原本很的位置變得又更了些,一旦翻身便可能會吵醒他。
於是她只好暫時保持着這姿勢,想着什麼時候他將手收回去了她再翻身,她不信他這一夜就不會動了。不知過了多久,她的眼皮似壓了石頭般沉,應當是白日裏太累了,不過多久她便沉沉睡去。
窗外的月皎潔寧靜,照耀着屋內沉沉入睡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