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得到命令後一齊應了聲「是」,便紛紛起身,向遠處飛奔的駿馬追去。19 樓濃情 19luu. 十多個黑衣人一擁而上,黑衣瞬間將身後林子染成了暗色,驚起了無數晨起的鳥兒。
樂妤手執韁繩,駕着疾馳的馬兒向遠處趕去,兩鬢的步搖搖曳着發出清脆的聲響。見無數黑衣人紛紛涌了上來,她自是心急如焚,再次盡力搖動韁繩駕馬,只恨這馬不能再快一。
駿馬雖快,但那些黑衣人顯然是些高手,輕功亦是不容覷。不過瞬間,便有三個黑衣人持着形如弦月的彎刀先一步追了上來,躍在空中作勢要砍向她,好在她發現得早,身子迅疾一彎躲過從背後襲來的彎刀,並快速從綁在身上的包裹中抓出一把草木灰撒向黑衣人。因着沒有想到對方會有這麼一計,那黑衣人輕易便中了招。
草木灰粉順着風撲向黑衣人的臉,霎時黑衣人眼中鼻中滿是灰粉,眼睛進了灰的三個黑衣人頓時看不清方向,從空中跌落在地。
她慶幸還好自己事先將這些草木灰帶上,不然定然沒那麼容易對付這些武功高強的黑衣人。論武力她定是及不上他們的,但要找出他們的弱她倒是可以辦到,黑衣人個個身強力壯要從別處下手她定然辦不到,但她發現他們的弱便是眼睛。即使這草木灰沒有什麼太大的攻擊力,但至少能在遮蔽他們眼睛之時為她贏得片刻光陰。
後面的黑衣人又陸續襲來,她便用了同樣的方法,將包裹中的灰撒向他們,那些黑衣人同樣如剛剛一般跌於地上。但黑衣人數量太多,而這草木灰又太少,不久包裹中就已空空如也。
沒有片刻休憩,身後剩下的幾個黑衣人又在片刻之間追了上來,眼見他們就要追上她。她眼神一亮,伸手拔下頭上一支銀簪狠狠地扎向馬的臀部,如今草木灰已經用完,無法拖住黑衣人那便只能讓這馬更快一些了。
遠方天際的魚肚白漸漸被染上了暖色,曙光跳躍着,碩大的圓日被鍍上一層金邊緩緩而上,晨曦須臾之間到來。
如此美好的清晨她卻來不及欣賞,
只想快逃離此地。
奔馳着的馬忽然感到臀部傳來的陣痛,後蹄一頓,兩支前蹄猛然揚起,仰頭向天哀鳴一聲,聲音響徹樹林。還好她在那一瞬間及時抓住了韁繩,不然恐怕此時已被馬狠狠摔到地上了。應是那支簪子起了作用,馬頓時打起來十二分精神,向前飛奔而去,簡直如乘風駕雲一般快,是剛剛的速度的兩倍都不止。看着黑衣人被甩在後面,身邊的樹木花草簌簌而過,身後景色逐漸遠去,她才鬆了一口氣。 19 樓濃情
馬的速度極快,顛簸得她難以坐穩,片刻之後她才發現這馬跑去的方向並不是她想要去的方向,她用力拉緊韁繩,試圖將馬調轉方向,但馬似發了狂般嘶鳴起來,絲毫沒有因為她的舉動而改變自己的目的地。
「你要去哪兒啊快停下」她厲聲道,想竭力再試一次,但馬始終可以一影響。
她一回頭,身後遠處的許多黑快速躍進,她知曉那必定是那些黑衣人。這麼快就追了上來,他們果真是高手,這一的確是令人佩服的。
馬不顧一切的像箭一樣沖向遠方,不知那裏是方向。她心中已是亂成一團,若從這樣疾馳的馬上跳下去定然非死即殘了吧,若沒死也還會被那些黑衣人重新抓回去,這樣一來她的計劃豈不白費,還換得一身傷痕。但若不跳,這馬也不知會奔向何處,更不知何時才能停下。
不過一會兒,馬行至之處,周圍的樹木越來越少,露出了光禿禿的土地。她放眼望去,已然到達山,不遠處便是懸崖,她還是拼盡全力想做最後的掙扎讓馬停下來,但馬仍舊不聽使喚,向着懸崖奔馳而去。
追上來的一個黑衣人將一把匕首從手中飛出,砍在馬的一條後腿上。馬再一次嘶鳴,聲音悲戚不絕,它一怒便將樂妤甩了出去。樂妤一不心鬆了手,只感覺自己的身子向前一傾便被一道力狠狠甩了出去。眼前什麼都沒有,只有萬丈深淵。她頓時腦子一片空白,忘了害怕也忘了絕望,只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一陣風擁着快速降落。
在她墜落的須臾之間,一道白色的身影同時跳下了懸崖。她的手被什麼緊緊握住了,傳來一道緊緊的力和一陣暖意,下降的身體驟然停住,和那道白色的身影一同掛在了懸崖峭壁之上。
她驀然一驚,本以為自己就這樣掉下去了,沒想到竟還有迴轉的餘地。
她抬頭,那抓住她的人一身白衣飄飄,半挽的發如濃墨在風中揚起,薄唇淺淡,俊顏如玉。原來是他,那個青衣男子。
「是你?你怎麼在這兒?」她心中欣喜,但也滿腹狐疑,問道。
那男子看了她一眼,
眼神迷離,淡淡道「我以為你會先關心一下我們應該如何上去。」
「」好像的確是這樣。19 樓濃情 19luu.
她望了一眼,見他一手抓着懸崖上垂下的藤蔓,一手緊抓着她,因力氣都用在手上,一道道青筋明顯的鼓起。二人僅靠一根藤蔓掛在深不見底的懸崖邊上,着實令人瘮得慌。且不其它,就她們所在的這個位置上不見下不見底的,她想應當是在山崖的中部位置,這個位置着實令人尷尬了,實在是上去難,下去也難啊!
「那我們該如何上去」她道。
聽聞她的話,他四處掃視了一番。一隻鳥從他眼前飛過,向一處飛了去。
他順着飛鳥的方向望去,觀察了一番。
片刻後,他用眼神示意她看右手邊的方向「你看。」
順着他所示意的方向看去,正好有一個爬滿藤蔓的山洞,山洞邊上有個以稻草築成的鳥窩,窩中有幾個巧玲瓏的蛋和幾隻羽毛尚未豐滿的鳥寶寶正嘰嘰喳喳啼叫着。一隻飛鳥正噙着食物飛到巢中給鳥寶寶們餵食,不過一下的功夫鳥寶寶們便將飛鳥口中食物吃完了,飛鳥又一次向遠處飛去覓食。
「你不會是想到那個洞中吧?」,她眼中含着懷疑,雖然那個洞是他們此時最好的選擇,但那個洞離他們至少也有兩尺遠,要過去有些困難,況且她們還是掛在這峭壁之上僅憑一根藤蔓維持,稍不心便會墜入深淵。
「先進到那個洞裏,其他事再從長計議。」他的聲音隨清風入耳。見她沒有回答,「若是再猶豫,我們就只能一同掉下去了。」
他看了一眼已經被峭壁磨損了不少的藤蔓繼續道。
「那我們現在要怎麼辦?」她看出了他心中的憂慮,也感到自己的手正在逐漸往下滑。
她不禁向下望了一眼,下面一片無邊綠色,但卻無法估計這高度大概是多少,只知道一旦掉下去定然見不到陽光了。她能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心跳如敲鼓一般「咚咚」的,越跳越快。她不禁收回視線,生怕再看一眼便會被那萬丈深淵吞沒一般,身上微微戰慄。
「你抓緊我,不要放手。」他的聲音輕柔卻不失磁性,一一侵入人心。
她無言,只是頭,眸子盈盈一水間充滿了信任。他望了她一眼,神情嚴肅認真,又望了一眼山洞,心中思量了片刻。隨後,穿着刺繡着雲紋白靴的腳往懸崖壁輕輕一用力,兩人的身體同時脫離了崖壁,他手腕一用力,借着藤蔓的力量帶着她盪進了山洞裏。她只感覺自己忽然脫離了崖壁,便一下子被甩進了山洞的地上。
她的手微微顫抖,確定終於到達了地面,一顆懸着的心才終於暫時放下了,不禁感嘆慶幸順利的進了山洞,也慶幸又遇見了他,否則自己此時恐怕已經凶多吉少了。她剛想要用兩手撐地坐起來,卻發現自己的一隻手還被他緊緊攥着,從剛才至今都未曾放開過。她能清晰的感到從他的掌心傳來一陣溫熱。他似乎感覺到她的手心滲出了些汗,有些濕濕的,便鬆了手去。
她的手被放開,微風吹過頓時感覺手心微涼。
「很熱」他問道。
她緩緩起身,立在一旁,訕訕笑道「沒有,只是剛剛吊得久了有些累罷了。」
她心中正感嘆萬分,希望他不要再問了時,旁邊一道好聽的聲音伴着輕笑聲又一次響起「為何每次見你都是這般處境」
她內心無奈道,我也不知道啊,近日也不只是怎麼了,這麼多人想要抓她,上一次是在城內這一次竟是明目張胆的在府內,還要找什麼她確實沒聽過的鳳璣印她心中默默唏噓了一番時運不濟,沒想一不心出口道「或許是因為出門前沒好好翻翻黃曆」
這話一出口她便後悔了,奈何已然被那人聽了進去,收不回去了。
她心中正暗暗懊悔着。
誰知那人竟頭,一本正經道「確實,最近黃曆上寫到不宜出門。」
她一時無言,現在到底是誰在一本正經的胡八道
對上那人的眼,只見他對着笑得似明月清風,充滿了無限柔情,一時竟移不開眼。
待回過神來,她掃視了一眼洞穴,發現這洞不大不大約可以容下十個人。洞中爬滿了粗大的藤蔓,長滿了紫色的無名花,花香飄散在洞中,芬芳馥郁。
她走到洞口,發現洞邊觸手可及之處還有剛剛她們看見的鳥巢,鳥在巢中嘶啞鳴啼着,似乎在盼望着鳥媽媽快些回來。
「這洞還蠻漂亮的嘛!」看着被花草鳥綴的美麗山洞,她不禁感嘆道。
「不如我們就在此多住幾日如何?」
她回眸,他已走到了自己身後,唇角微勾,帶着淡淡的笑意,甚是好看。
「我們還是快些走的好,不然不會悶死也會餓死」她感覺到自己眼皮一跳,顯然是個不好的徵兆,便笑笑道。
她自是佩服他面對這樣的危險竟然還能這樣談笑風生的,難道是自己生存太強烈,而對方早已看淡一切
她不禁苦惱,這懸崖峭壁之上的,又無什麼人經過,即使山或是山底有人經過,他們也無法聯繫到他們。雖暫時到了洞裏不再像垂在絕壁那麼危險,但仍擔心若是一直下不去他們會不會就這樣餓死
待她墜崖之後,那些黑衣人才趕到了崖邊,領頭的黑衣人向下望去,見這懸崖深不見底,料想樂妤和那白衣男子定然已經一命嗚呼,便帶着其餘的黑衣人盡數退去。
黑衣男子仍在昨夜處悠然的把玩着那枚暗紅色哨子,似乎永不厭倦一般,靜靜等待着黑衣人將樂妤帶回來。
本就不會話的車夫同樣在一旁安靜的守着他,直至黑衣人全數回來一齊跪在他面前。
「人呢?」
他轉着手中哨子,聲音低沉不帶任何波瀾,讓人看不出悲喜。
領頭的黑衣人慾言又止,但曉得此時定然應該是自己開口的時候,便一臉愧疚道「稟告主人,樂姐她」
「她怎麼了?」他的聲調平平,卻能令一個個黑衣人頓時毛骨悚然,像是聽見了來自地獄的聲音。
「她她墜入懸崖了」領頭的黑衣人聲音不由顫抖,他知道眼前的主人一向心狠手辣,這一次斷然不會放過他。
他聽到這話,心頭一震,不自覺的握住衣服,手上青筋暴起,黑衣被握出了重重的褶皺,但臉上仍然不動聲色,也未曾看他們一眼,聲音似一把利劍冷冷道「是要我動手,還是你們自己動手?」
黑衣人聞聲面面相覷,已知自己死期將至,便自行拿起彎刀一個接一個的自刎,身體紛紛倒地。那車夫見狀驚恐不已,無奈不能發聲求饒,便連忙跪地拼命磕頭求饒。
只見一道黑色身影從車夫面前一閃而過快如閃電,那車夫便立即倒地不起。剎那間,那黑色身影便消失在樹林深處。
一日之間,山上便多了十幾具黑衣人的屍體,旁邊還躺着一個死不瞑目的車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