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喔」字說得意味深長,也讓張副局長的臉頓時變得更加難看。
王幹事聽到張副局長說話時,就猛地反應過來自己幹了什麼。
臉一下子漲成了豬肝色,張嘴急切地想要解釋,他就是再膽大也不敢在這種場合跟副局長對着來啊。
可他急得腦門都冒汗了,卻覺得舌頭牙齒全身不管是哪裏都不聽他的使喚。
硬是頂着張副局長殺人的目光站了足有半分鐘,直到身子一軟癱坐下去,都還一個字也沒有吐出來。
王幹事面如死灰地看着顧夕帶着得體的笑容上台,口齒伶俐地發言,最後享受了眾人的掌聲之後走下來。
心裏只有一個念頭,他完了。
頒獎禮在一個小時後結束。
顧夕揣着十三張毛爺爺心裏無比踏實,在這之前她兜里就沒有超過五塊錢的時候。
送走了心滿意足堅決不肯讓她請吃飯的田老師,顧夕一扭頭,看見姚珍珍拽着跌跌撞撞的何麗衝到她面前。
「顧夕,這裏。」俊逸挺拔的紀懷風遠遠站着,身邊趙譽拼命沖她招手。
何麗剛站穩就一打眼看見紀懷風,立刻低下頭,伸手拽着姚珍珍懇求道:「珍珍,別鬧了。」
「你放開我,你怎麼這麼沒用,我鬧什麼了,難道不是顧夕背後做手腳搶了你的機會?真是小人。」姚珍珍不忿地喊道。
顧夕覺得好笑:「姚珍珍,是不是我真的太好欺負了,讓你這種謊話連篇的也敢來我面前叫囂了?誰給你的臉?」
「你!」姚珍珍瞪着她,氣勢卻不由得弱了下去。
顧夕一直沒有真正跟她撕破臉,所以總讓她有種還能像以前那樣隨便欺負的錯覺。
可現在看着這樣冷若冰霜盯着她的顧夕,姚珍珍竟有些心虛地不敢對視。
紀懷風也瞧見了這頭的情況,眉頭皺了皺,然後抬步往這頭走,趙譽立刻興奮地巴巴在後頭跟上。
「我都說了不關顧夕的事,你這樣我以後怎麼跟顧夕相處,珍珍我求你了,我們走吧。」
何麗看到紀懷風邁着大長腿過來頓時咬住了嘴唇,幽怨地看了一眼,趕緊拽着姚珍珍苦求着。
眼看着紀懷風走到了跟前,何麗又拉不動姚珍珍,立刻羞惱道:「你要是不走我再也不理你了。」
說着匆忙撇下姚珍珍快步抹着眼淚離去。
姚珍珍跟個傻子一樣站在原地。
看見趙譽瞧過來不善的目光,當然不敢自己留下,只能恨恨地跺着腳去追何麗。
趙譽跟田老師深切交流過後,早就認定顧夕是最委屈的那個了。
「就是她們聯合起來欺負你吧?太過分了,我沒想到這麼一個小小的頒獎禮也要弄得這麼烏煙瘴氣,今天要是我們不過來,難道你就要被欺負了嗎?」
「簡直就是欺人太甚,這是看咱們老趙家沒人了嗎?」
「……」顧夕。
她沒聽清,剛才趙譽說什麼,咱們老趙家?
她什麼時候成了跟趙譽是一家的了?
趙譽覺得背後冷颼颼地轉過頭來,跟顧夕大眼瞪小眼了半天,又往一旁的紀懷風臉上看了看,腦子裏靈光一閃趕緊改口:「不是,是老紀家,是老紀家。」
然後趙譽就捂住了嘴不說話了。
並且很警覺地感受到顧夕看向他的眼神有股殺氣。
趙譽悄悄往後退,再退一步,企圖把自己一米八二的身體隱藏到紀懷風一米八三的身體後面,縮着脖子一臉心虛。
顧夕見狀心裏翻了個白眼,這個大活寶到底是哪兒鑽出來的?
「今天多謝你們了,不知道有沒有空,我請你們吃飯吧。」
「好。」
「不用了。」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顧夕狐疑地打量着兩人,主要是她沒有想到毫不遲疑應下的,是她以為會拒絕的紀懷風。
反倒是趙譽這小子拒絕得乾脆。
紀懷風:「……」
趙譽感覺後脖陰風陣陣,趕緊挽救道:「我是說我不用了,但是我們隊長還是需要的。」
紀懷風:「……」
打死隊友算不算烈士?
趙譽見紀懷風臉色發黑,還想補救,就聽到紀懷風捏了捏拳頭手指頭噼里啪啦直響,嚇得縮了縮脖子連忙道:「那個,我還有事,就先走了,隊長你跟顧夕慢慢吃。」
「哎?趙譽……」
顧夕摸摸兜里的錢,她是真的想請客的,可趙譽卻跟身後被鬼追似的,一溜煙就沒有了蹤影。
紀懷風冷笑,還能跑了你?
翻出小本本默默給趙譽記了一筆,回去不好好操練他他就不叫紀懷風。
趙譽走了之後,兩個人有些尷尬。
顧夕看看時間,才不到上午十點。
這時間吃飯好像有些太早了,可是縣城這么小,好像除了小飯館也沒有什麼可以別的地方能去。
「你想吃什麼?」
顧夕一邊四處看着一邊詢問紀懷風:「我們學校附近有個小飯館,他們家有炒菜可以吃,味道還不錯,還有一家麵店也挺好吃,對了,你愛吃米飯還是麵食?」
「下次吧。」
顧夕還在絞盡腦汁地想着能去哪裏,就聽紀懷風道。
「嗯?」顧夕不解地看着他。
不都答應了嗎,難道是剛想起來有事兒要去辦?
「其實我還不餓,你要今天回去的吧,車是幾點的?」紀懷風滿臉正直。
「真不餓?」
顧夕不信。
以為她傻嗎,不餓剛才為什麼答應得那麼痛快?
紀懷風立刻不說話了。
這姑娘一看就不好糊弄,他要是實話實說,總覺得會比趙譽死得更慘。
畢竟,他從姑娘數錢的動作中看出來了一絲絲的捨不得,說出來就要被滅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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