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的心裏面都可能會有些只屬於自己的秘密,不能和其他人公開的東西。
有些是幸福的,有些則是一輩子都無法度過的陰影和黑暗。
就好像眼前這一個指揮官一樣,曾經遊樂場裏面那一場爆炸,造成了這指揮官三個最重要的親人的死亡。
這一個事情,是這個指揮官最難以接受,最痛恨的事情,當時的那種血腥和黑暗,一直都繚繞在這個指揮官的腦海當中,一直都沒有遺忘。
即便是已經過去了七年,但是現在,只要一閉上眼睛,自己的哥哥,父母,身體被炸成碎片,倒在血泊當中的畫面,依舊會浮現在腦海當中,是那般的清晰。
面對着這個指揮官說的話,我們的臉色看起來都有些陰鬱。
那種帶着哭腔,刺耳的質問聲音,更是令人心裏面有種無法形容的愧疚。
警察世家。
一家人甚至連母親都是警察,都是好人,就是趁着那麼一個假期,帶着自家所有人一起出去玩耍一下,放鬆一下,可是不曾想,就是這一次的放鬆,卻是讓自己家裏面遭遇到了滅頂之災。
這一次的事情,究竟誰對誰錯?
這一個問題我們都不是當事人,無法也沒有這個資格去回答這個問題,我們只能在心裏面捫心自問,如果遇到這種問題的話,究竟會怎麼做?
自己身處於爆炸的中間,是人最多的地方,一旦炸彈爆炸,將會造成數不清的傷亡。
那麼是否會將炸彈丟到人少的地方呢?
這樣的話,的確是會減少很大的傷亡,會讓現場沒那麼慘烈,讓死去的人沒那麼多,但是對於那邊的那些人來說,是否又太過殘忍?
每個人都有公平生活下去的權利,不能說因為那邊人少,那邊的人命就沒那麼重要,就可以隨意的剝奪……
一個人的命,十個人的命。
如果為了救下十個人的命,就必須要殺死那一個無辜人的命,你是否能下得去手?
不知道,人沒有被逼迫到那種時候,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心裏面的答案。
但是不管從哪一個方面來講,這都是一個相當殘忍的話題,是一個極端困難的抉擇。
將自己心裏面潛藏的東西,全部說出來,就好像經歷了一場酣暢淋漓的宣洩一樣,指揮官都在氣喘吁吁的。
過了一會兒之後,悄悄擦拭了一下眼角,將眼角的淚痕給擦掉。
自己是一個男人,是家族裏面唯一的人,自己要像一個男人一樣站着,不能哭啊。
眼神當中的傷感逐漸散去,重新變成了一種仇恨和憎惡,盯着錢串子:「回去告訴你們那個人,總有一天,我會親手幹掉他,殺了我父母哥哥這一個仇恨,我會親手找他要回來。」
我們能感覺到這個指揮官心裏面強烈的仇恨,這些話並不是隨便說說那麼簡單,在這些話當中,包含着的是絕對的意志。
雖然說這個人並不是能力者,只是一個普通人。
只是錢串子臉上的表情,卻是微微變得有些怪異,許久之後,錢串子有些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不用了。」
男人的眼瞳猛然之間收縮了一下:「看不起我嗎?我知道我是一個普通人,沒有你們那麼強大的力量,但是我也有我的辦法,我一定能殺死那個傢伙的。」
「我說了不用了,因為那個傢伙……」錢串子臉上的表情看起來越來越傷感:「已經死了。」
死了。
這兩個字剛剛出現,幾乎每個人的心頭都忍不住跳躍了一下。
尤其是這個指揮官,臉上先是呆了一下,旋即那一張臉龐變得極度的扭曲。
死了?怎麼可以死了?這不可能,無法接受,絕對無法接受啊。
那個傢伙是自己的仇人,這麼多年了,無時無刻不再想着要殺死那個傢伙,總有一天一定要親自手刃仇人。
可是現在,卻是突然之間聽到這麼一個消息。
原來這麼多年來,自己一直想要殺死的那個仇人,居然早就已經死了。
那麼這七年來,自己一直以來的努力,又是在做什麼啊?
整個人,就好像一個傻子一樣啊。
驟然之間聽到得這一個消息,讓男人的心中瀰漫着的是一種極度的空虛,那種空落落的感覺,內心深處就好像缺少了一大塊一樣,什麼都沒有。
那種感覺,真的真的是好難受啊。
原本心裏面,一直以來積攢的那一種力量,好像被刺破的氣球一樣,啪的一下,什麼都不曾剩下,只剩下了一個千瘡百孔的內心,或許永遠都沒有彌補起來的機會。
心裏面的那種痛苦,讓指揮官忍不住想要嚎叫起來。
一隻手捂着自己的胸口,死死的抓着自己的衣服,臉孔因為承受不住的痛苦,都已經完全扭曲到了一塊兒。
在指揮官的臉上,兩條眼淚幾乎是不受控制的滾落下來。
只是現在,究竟是為什麼而落淚,就連這個指揮官自己都不清楚。
至於我們三個人,神色看起來也是有些黯淡,聽到的這些事情,曾經發生的那些畫面,不管是誰,都開心不起來。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這個指揮官咬着嘴唇抬起頭,再一次將眼角的淚水給擦掉。
誰也不知道這個指揮官,究竟是想通了還是放棄了,亦或者是其他的原因,臉上逐漸恢復了平靜。
猶豫了一下之後,再次看向了錢串子:「什麼時候的事兒,怎麼死的?」
錢串子嘆了一口氣,明顯也不是很想回憶起來曾經那些傷心事。
龍組每一個成員的犧牲錢串子都記得,然後每一個成員的死,都是錢串子心裏面的一道傷疤。
「就在你的父母和哥哥出事兒,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吧。」錢串子說道。
「那一次事情,對那個兄弟的打擊挺大的,心裏面一直過不去那個坎兒。」
「他覺得那些人的死,是自己的責任……」
「難道不是嗎?」指揮官嘲弄的反問了一句。
錢串子長出了一口氣,說道:「然後那個兄弟頹廢了一段時間,我們為了讓他好好休息一下,度過這個難關,也就沒有給他安排任務,但是有一天,他突然消失了。」
「好像是發現了那個炸彈狂人的蹤跡,就一個人偷偷的過去,想要殺死那個傢伙,沒有告訴任何人。」
說着說着,錢串子的臉龐,也逐漸變得扭曲起來:「這兄弟的實力,其實是蠻不錯的,挺強的。」
「但是,可能是因為心裏面的恨意太過濃烈,導致有些失控,那個炸彈狂人本來應該不是他的對手的,可是……等到我們找到他的時候,卻發現他……已經死了。」
雖然早就已經知道是這麼一個結局,可是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依舊感覺心裏面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
至於旁邊的那個指揮官,瞳孔更是瞬間收縮。
「被炸死的,就跟當初被炸死的那些人一樣,遍體鱗傷,身上沒有一塊好地方。」
「不過這兄弟也算是爺們兒吧,雖然說是死了,但是也沒讓對方好過就是了,在他的掌心當中,一直都死死的抓着一個東西,是那個傢伙的一顆眼珠子,愣生生被這個兄弟給摳出來了……」
「可惜,沒能殺死那個傢伙,這可能是這兄弟心中最大的遺憾吧。」錢串子嘆了一口氣說道。
即便是已經過去了這麼長時間,可是回想起來,依舊感覺心裏面是一陣陣的刺痛。
那個指揮官沉默了,整個人處於一種詭異的平靜當中。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終於抬起頭:「那個炸彈狂人去哪兒了?」
「不知道。」錢串子搖了搖頭:「可能是受傷了吧,從那之後,那個傢伙就再也沒有出現過,雖然我們這邊調查了很長時間,可是始終都無法找到那個傢伙的蹤影,就好像……人間蒸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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