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
手腕被燙傷了。
那種突如其來的劇烈的痛處,猛地刺激到了我的精神,我的神經瞬間緊繃起來。
強忍着沒有傳出那種沙啞的嚎叫,喉嚨裏面只是擠出來了一點點低沉的嘶吼。
已經快要徹底迷失進去的精神終於找了回來。
就在這一下之後,原本強烈的,一衝擊着我的身體的那種難受的滋味,開始逐漸的消退。
剛剛那一下是最高峰,只要扛過那一下,接下來就沒那麼嚴重了。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那種難受的滋味總算是徹底的消失了。
我歪着頭靠在牆邊,喉嚨當中劇烈的喘息着,明明沒怎麼動彈,但是我的身體完全脫力了,一點兒力氣都沒有。
就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煙霧繚繞當中,我終於看到自己現在的模樣是有多麼的不堪。
渾身上下的衣服幾乎全部被汗水濕透了,飄落的煙灰散落在身子上,跟汗水混合在一起,黑乎乎濕答答的一片。
雙腿就好像抽筋了一樣的疼痛着,最難受的還要算是胸口和嘴巴。
嘴巴裏面是一種苦的讓我想哭的滋味,至於胸口,就好像扎了不知道幾根針一樣的疼。
胳膊上,甚至還有臉上,都被我自己抓破了好幾個地方。
然後我看到門口的地方,趴着一個身影,是艾莉。
我把艾莉給趕走了,我就是不想讓艾莉看到我現在這種狼狽可憐的樣子。
只是男人那點兒可憐的自尊心在作祟,想要在女人面前,保持那最後一絲絲的尊嚴。
哪怕這尊嚴,早就已經被衝進了下水道。
掙扎着,我想要從地上爬起來,可是剛剛經歷了那種事情身子真的是一點兒力氣都沒了。
不過還好的是,這不是傷也不是發作了,是太累了,只要休息一下,我就能自己爬起來。
但是外面的艾莉很擔心我,好像也知道我這邊已經扛過去了,就猛地打開了門,徑直就闖進來。
結果剛闖進來,呼吸一口裏面污濁的空氣,艾莉頓時劇烈的咳嗽起來,眼淚都快要被嗆得流下來了。
我就跟艾莉說,你先出去,我休息一下待會兒就出去了。
可是這一下,艾莉不聽我的,強忍着那種想要作嘔的煙味,然後來到我身邊,雙手抓着我的胳膊,用力把我從地板上給拉了起來。
我拗不過,只能借着艾莉的力氣,站了起來,然後在艾莉的攙扶之下,來到洗手池旁邊。
艾莉一直抿着嘴,用毛巾沾濕水,然後在我臉上擦拭着,將我臉上那種污濁的痕跡全部給擦乾淨,眼淚,鼻涕,口水…;…;
甚至將我身上被煙灰黏到的地方都給擦了一遍。
弄好了之後,艾莉就直接走出去,過了一會兒,又拿了一套病號服過來,身上的那一套已經太髒了還濕了,穿在身上會感冒的。
在艾莉的幫助下,我換了一套新的病號服,艾莉則是拿着那一套舊的衣服,在衛生間裏面洗乾淨,晾在陽台上。
我丟在地上的香煙還有打火機,也被艾莉收起來,放在床頭櫃裏面。
地面上的煙灰也被沖洗乾淨,窗戶也打開,讓裏面的煙霧散去。
艾莉就好像一個勤勞的小妻子一樣,整理着一切,做好了之後,靜靜的坐在我的床邊,自始至終艾莉一句話都沒說,甚至都沒有看一眼我這邊。
我知道,艾莉心裏面肯定是在生氣。
而我剛剛做的也的確是過分了。
「艾莉!」我叫道。
艾莉面無表情的轉過頭來看着我:「你想要什麼?我去給你弄。」
「不用,我是想說。」猶豫了一下,我還是開口說道:「剛剛…;…;對不起。」
艾莉的嘴唇抿了起來,斜視着我:「你有什麼對不起的。」
「我剛剛不該那麼凶對你,還推了你,抱歉。」我說道。
艾莉還不理我,只是哼了一聲,眼睛看向別處,堅決不肯看我一眼。
只是從我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艾莉的嘴角小小的翹起了一點兒弧度。
我心裏面暗叫有戲,就連忙說道:「那個,我也是個男人啊,總是想要點兒面子的,要是讓你看到我那時候的狼狽樣子,那多丟人啊。」
「而且,我還怕你看到了我的樣子,心裏面會害怕,到時候更加不妙。」我說道。
我好聲好氣的道歉解釋,艾莉終於氣消了,終於把腦袋扭了過來,白了我一眼,然後說道:「哼,這一次就原諒你啦,下一次不許了。」
「嗯嗯,一定一定,絕對不會有下一次。」我連忙保證道。
然後艾莉站了起來,坐在床頭,大腿就在我的旁邊,將我的身子扳過來,靠在她的懷裏,然後拿起桌子上的梳子,幫我梳理剛剛弄得亂糟糟的頭髮。
「你以為,我就算是沒看到就不害怕了嗎?」就在梳理的時候,艾莉突然用一種非常低沉的聲音,顫抖着說道。
那聲音,滿是恐懼。
艾莉沒有看到我剛剛的模樣有多慘,但是艾莉聽到了。
「我就在門口啊,我能聽到那種從牙縫裏面,從嗓子裏面擠出來的痛苦的聲音啊,我知道的,那種滋味,一定很難受啊…;…;」艾莉用一種哭泣的聲音說道。
「我…;…;我好害怕啊。」
終究是個女孩子啊。
我心裏面忍不住一陣憐惜!
抬起手,我輕輕的拍着艾莉的胳膊,儘可能的去安慰艾莉。
我對艾莉說,你不用太害怕了,你被下的毒很少,就算是發作也不要緊。
我被下的毒的很多,被扎了不知道幾針,而且還被灌下去了不知道多少包,我甚至感覺那絕對是致死不知道多少次的劑量了,我甚至覺得自己能活下來絕對是一個運氣。
正是因為我中毒深,所以毒發的時候,那種滋味就更難受。
而艾莉中毒淺就算是發作,應該也不太要緊,至少不會像我這麼慘,應該可以平安度過去的。
聽了我的話之後,艾莉的臉色稍微好了一點。
只是我還有一些話沒說,毒發可不僅僅只是跟劑量有關,還跟種類有關。
一些毒性不是很強,停藥之後可能一兩天,甚至兩三天的時間,才會出現發作的情況。
毒性越強停藥之後,發作的時間就越短。
其實,從我被強扎強灌開始到現在,已經過去有半天了,十二個小時應該是有的。
但是,我之前被強灌下去了那麼多,單單那些消化起來就得好幾個小時,真要算停藥的時間的話,估計可能也就是六個小時左右,這可能是目前最短的時間了。
梁寬自己也說了,他的這些貨,是從美國那邊弄過來的,最新的貨色。
我估計,那種毒性,要比目前市面上的各種貨色都要強的多。
因此艾莉雖然中毒少,但是如果毒藥太猛的話,也會很難受。
不過這些東西自然是不能跟艾莉說的。
在這個時候讓艾莉更害怕沒什麼好處。
就在這個時候艾莉終於把我的頭給梳好了,但是並沒有放開我,反倒是一雙胳膊,圈住了我的脖子。
我能感覺到自己的後背,靠在什麼東西上面,一片酥軟。
艾莉的腦袋靠在我的肩膀上,我甚至能嗅到艾莉身上傳來的香味。
「你不想我陪在你身邊,可是我不行。」艾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答應我,等到我的時候,你一定一定不要離開我,一定要陪在我的身邊,不然的話,我會撐不住的。」
艾莉的聲音,前所未有的虛弱。
我狠狠的點了點頭,答應下來:「我不會離開的。」
「謝謝你…;…;!」艾莉小聲的嘟噥了一個字眼。
但是我聽見了,艾莉又叫我了,我很開心。
就說道在叫一聲,艾莉趴在我的肩膀上小聲的又叫了一聲。
「真乖,再叫一聲。」
「!」
「再來一下…;…;」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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