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們的小秘密 「你偷聽我打電話?」
&廊這麼安靜, 我還用偷聽嗎?」
丁叄叄不欲與他多言,繞過他繼續走。
戴憲一把拉住她, 將口袋繞在她的手腕上,說:「我沒有要干涉你生活的意思,吃點兒吧, 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說完,他真的爽快的離開,一分鐘都沒有耽擱。
等他離開, 丁叄叄揭開盒子一看, 裏面是她最喜歡的芝士蛋糕,上面淋了一層薄薄的草莓醬,看起來十分清新可愛。
她蓋上盒子拿出裏面還溫熱着的奶茶, 用吸管戳開包裝紙,邊喝邊往辦公室走去。
不知道他是在哪家買的奶茶,好像比她以往自己買的都要好喝得多。
......
吃完晚飯, 丁叄叄說去公園溜溜彎,順便閒聊一下。
&說是閒聊,但我怎麼覺得你有些緊張呢?」方致遠笑着看她。
遠處有廣場舞的音樂傳來,雖有些嘈雜, 但總比寂沉默靜的空氣好上幾倍。
&遠,你和我談戀愛......會覺得累嗎?」丁叄叄問他。
&實話, 有點兒累, 特別是把握不了你心思的時候, 總讓我有些戰戰兢兢的。」
&你為什麼不提分手?」丁叄叄側頭看他。
方致遠一笑, 說:「要是情侶之間出現一點問題就想着分手,那什麼樣的感情能走到最後呢?」
丁叄叄一窒,果然是聰明人,居然把她的後路給堵死了。她要是再提分手,豈就是顯得幼稚可笑了嗎?
&感情應該是讓人快樂的,你對我抱着這樣的心態,會快樂嗎?」丁叄叄抿了抿唇,「換句話來說,是什麼支撐着你和我在一起的呢?」
方致遠皺眉,停下腳步看她。
&麼了?」
&沒想到你會提這種問題。」
丁叄叄有些疑惑:「有什麼不對嗎?」
&了愛情,我還有別的答案嗎?」他沉下聲音,深情款款的注視着他。
他事業有成功風度翩翩,又是難得一遇的有趣人,和他在一起應該很愉悅享受才是。以往他的女友都是,除了她。
&叄,你說實話,你是不是介意我有過一段婚姻?」
&有。」這次,丁叄叄倒是回答的很快。
不但沒有,反而因為他已經有了一個孩子所以才成為了她選擇試一試的對象。就算以後彌足深陷,起碼不會再重蹈以往的覆轍。
&遠,你說這話就是小看我了。我也有一段失敗的婚姻,但這並不影響我談戀愛或者進入下一段感情。離婚又怎樣,又不是殺人放火,有什麼好羞恥的?」丁叄叄認真的說。
&樣的意思是不會和戴憲複合了,對嗎?」
丁叄叄錯愕了,沒想到他居然是「拋磚引玉」,在這裏給她設下了圈套。
&回來的時候我就說過了,他不會影響我們的感情,你不要多想。」
方致遠拉着她坐在長椅上,他雙腿一疊,有些氣質卓然的味道,他笑着說:「你當時說的,我確實是信了。現在再提這個問題,算我又問一次。」
&就那麼介意我和他出現交集嗎?」丁叄叄問。
&有男人會不介意一個有魅力的男士在自己的女友面前晃來晃去,何況他是你前夫。」方致遠直言。
丁叄叄點頭,「那好,致遠,我們可能就只能走到這裏了。」
方致遠淡淡的一笑,這樣的笑意,算是他對她判斷的勝利。他太了解這個姑娘了,這麼久她還是學不會曲意逢迎,永遠這麼光明大方。他的身份和背景以及財富,可以為她帶來太多的東西了,若她不說分手,他也絕不會先提,這樣不是會收穫更多嗎?
可她還是學不會用情來做要挾,在感情這個領域始終像是一個初生的孩子,乾乾淨淨,白璧無瑕。
這樣的她,於他來說不知算不算一樁幸事。
可他若早知今日,何必用情?
&叄,我尊重你。」他抬手,攬過她的肩膀在她額前落下一吻。
這是君子的氣度,也是對她最大的善意。
丁叄叄眉毛一挑,眼圈微紅。
在和他的這段感情里,她始終投入得不夠,用情不夠,這樣敷衍的她,確實配不上磊落光明的他。
&遠......」她伸手抓住他的衣袖,這是留戀的姿態。
&記得我們是朋友嗎?」
&記得。」
&說分手了還是朋友,你同意嗎?」致遠低頭,吻過她小巧的鼻頭,說,「如果以後有任何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儘管來找我。」
她運氣太好,遇見的男人都不是小肚雞腸之輩,他們浩然正氣,他們風度卓然,他們總是毫無理由的對她太好。
&同意。」她笑着伸手,環住了他的肩膀,「如果你以後有需要我的地方,也不要客氣。」
&
和平分手,這是送愛情離去時最好的禮物。
......
再次回到原點,丁叄叄的生活有點兒像是平靜的湖水,雖起伏不大但總歸還是波光粼粼。
只是天氣漸熱,湖底的怪獸也開始出沒。
丁叄叄半夜加完班回父母家,一出電梯門就看到了觸目驚心的一幕。
黑色質樸的大門上被紅色的油漆刷滿,凌亂狼狽的一片中,門上清晰可見四個大字——殺人償命。
紅色,最接近血液的顏色。
丁叄叄哆嗦着手打開了門,客廳一片漆黑,臥室也沒有光線透出來。
&媽!」她衝過去去推開臥室的門,順手打開牆上的開關。
她的心跳從來沒有到達過如此巔峰,腦海里在那幾秒閃過無數個殺人分屍的鏡頭,每一幀都讓她惶惶不安,如墜冰窖。
&幹嘛呢?」丁母被她吵醒,眯着眼撐起手來看她。
丁叄叄雙腿一軟,啪地一下就癱在了地上。
&她精神崩潰,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眼淚噴射,心理防線崩塌。
丁母被她嚇了一跳,趕緊起身摟住她,「女兒,怎麼了?你跟媽媽說,發生什麼事兒了?」
丁父腦袋有些昏沉,他感冒了所以精神不好,聽到動靜也起身了,「這是怎麼了?」
&把她扶起來。」丁母說。
她的位置剛好可以看到敞開的大門,她穿好拖鞋往外面走去。從裏面看不出什麼動靜,但她站到門外,瞬間就看到了丁叄叄剛才目睹的一幕。
&吶,這是誰幹的!」
丁父抱着女兒,邊拍她的肩膀邊安慰她,「沒事兒,沒事兒.......」
&她張口,眼淚撲簌而下。
丁母算是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她給老頭子示意,說:「你帶她去客廳,我來給警察打電話,讓他們來調監控記錄。」
她也算當了這麼多年的醫生家屬了,心理承受力比自己的女兒強了不是一星半點兒。
父女倆移步客廳,在這個問題上,丁父比其他人有發言權,他從事了大半輩子的醫療事業,更懂此時的處境。
&叄,別怕,咱們問心無愧。」丁父給她泡了茶放在她手裏,沉着的說,「大道理咱們就不說了,你也是在我跟前耳濡目染這麼多年了,我相信你的職業操守和醫德。這件事,別想太多,聽爸爸的,不要讓她影響你之後的任何判斷。」
這種事情很容易給醫生造成陰影,有些人可能會因此一輩子不敢再上手術台。
&我知道我沒錯......但我就是想不通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丁叄叄撐着額頭,滿臉都是淚痕,她的聲音雖然顫抖,但說出來的話仍然很有邏輯,「不僅是這一個個例,更是那些阻止醫鬧到醫院來鬧事的家屬,他們是想和醫生站在兩個陣營,是把醫生當成仇人了嗎?我們學了這麼多年醫,難道就是想坑病人家屬,想把病人醫死在手術台上嗎?」
她第一次和父親開誠佈公的討論這個行業問題,痛心至極。
丁母站在玄關處,看着談心的父女倆,不準備這時去插一腳。
二十分鐘警察上門了,一起來的還有戴憲。
&怎麼來了?」丁母看着一臉焦急的戴憲,心想你來了豈不是又讓叄叄把這筆賬算在我頭上?雖然我是喜聞樂見的,但也得不能白背黑鍋呀。
&次我給警察局留了電話,一旦案情有最新進展就通知我。剛才老孫給我打電話說明了情況,我就跟着一起來了。」他口中的老孫就是一起上門的警察,不知道何時跟他關係這麼好了。
老孫說:「您還是介紹一下情況吧,電話里也沒說清楚。」
&
&女兒是第一個發現的人,可以讓她先跟我們談談嗎?」
丁母有些為難,戴憲卻在她之前就拒絕了,他說:「你先和我媽了解一下情況吧,叄叄那裏交給我。」
&吧。」
丁叄叄沒想到戴憲會來,她現在正是心理遭受最大打擊的時候,狼狽不堪,不想讓他見着。
她背過身,抱着沙發上的抱枕不願面對他。
丁父起身,「你們先聊。」
說完,他起身朝餐廳那邊去了,和丁母一起向警察反應情況。
面對她的牴觸和背影,他伸出打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不出意料,飛快地被她甩出去。
他又伸手摸上她的頭髮,她低頭擺腦袋,不想讓他摸。
&是你的選擇。」他嘆了一口氣,將她連人帶枕頭一起抱了起來。
在他的懷裏,丁叄叄被迫對上他的目光。
&抱着你,還害怕嗎?」他燦爛一笑,仿佛冬日雪地里的春光。
不怕了......她緊閉的身體打開了一點點。
餐廳里正在錄筆錄也沒注意這邊,戴憲飛快地將她帶入了臥室,顯然是熟門熟路。
他將她放入了被窩裏,仔細蓋好,坐在她的床頭,問她:「想喝牛奶嗎?」
她搖頭。
&就好好睡一覺。」他低頭,將唇落在離她臉龐還有兩公分的地方。
丁叄叄閉眼,長長的睫毛撲簌下來。
他輕輕一笑,在她額上印上一吻。
&在旁邊打地鋪,所以你放心可以睡了。」
他一個人的戰鬥力堪比一個班,就算是恐.怖分子來了估計也討不了什麼好,所以她大可以睡個好覺。
丁叄叄睜開眼,伸手指了指牆角的沙發,「不用打地鋪,你可以睡那兒。」
戴憲一笑,眉眼都是春意。
&了,警察不是要問我話嗎?」她說。
&個你不用管,我來說。」
丁叄叄眼眶一熱,有他在的地方她都可以盡情任性,這點和以前一樣。
&安。」他伸手關掉壁燈。
&關燈!」黑暗有股腐蝕光明的力量,她害怕再面對腦子裏那血糊糊的一片了。
她的手在被窩裏握成了拳頭,保持着高度警惕。可慢慢地,右手被納入了一個溫熱的手掌內,緊緊的被包裹着。
&吧。」他將手裏這隻緊握的拳頭打開,慢慢撫平。
她聽話地閉眼,好像握住了安心的來源。
戴憲一直在等丁叄叄的出現,並第一次開始惱怒自己超強的恢復能力。
&下周就可以出院了。」戴可逸蹦着進來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戴憲抬眼看了她一下,這絕對不是高興的神情。
戴可逸縮了一下脖子,麻溜兒的滾了。
丁叄叄正在走廊盡頭的醫生辦公室查看他的病歷,她基本上兩天就會來一次,不去病房探視,反而來騷擾他的主治醫生。
趙醫生被她搞得壓力巨大,顫顫巍巍的捧着病曆本,說:「師妹啊,別來了啊,師兄真的不歡迎你來.......」
丁叄叄瞥他,「你懼內的毛病又發作了?」
&不是,你看你嫂子,每隔兩個小時都會從我這辦公室的門前經過,一個稍微好看的女病人她都不放過,何況是你?」趙醫生十分委屈。她老婆是她們科里的護士長,監管條件十分有利。
丁叄叄合上病曆本,說:「不來了,他傷口恢復得不錯,以後沒有必要再來叨擾你了。」
&就對了嘛。」趙醫生鬆了一口氣。
丁叄叄笑着說:「這次謝謝你這麼盡心了,改天請你和嫂子吃飯。」
&用,每個病人我都是這樣對待的,無差別。」趙醫生光明磊落的說。
&兄,院辦的人沒有在這塊兒巡邏。」丁叄叄看了一眼門口,轉頭笑着雙手插兜。
趙醫生瞥了一眼門口,伸長脖子,低聲說:「你嫂子喜歡吃大閘蟹。」
丁叄叄點頭一笑,懂了。
她轉頭回自己的科室,經過走廊的時候正巧碰見戴可逸扶着戴憲出來,似乎是要出去透風。
戴可逸察覺到搭在她肩膀上的胳膊瞬間一沉,那種力道,差點讓她當場跪下。
&這可是你妹子,不是你戰友啊。
她站在目測離他五米的位置,穿着一襲白袍,高挑美麗。來來往往的病人和家屬,她站在他們中間,有股別樣的仙氣。
丁叄叄呢,她絕沒有戴憲眼中的自己那麼自信,幽暗的眼底划過了一絲倉皇,她像是被抓住的小偷,急切的想逃離現場。
可是他會吸引周邊的目光了,連她也不能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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