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濤立在石案前方,望着凝神低頭的那尊將軍石像,陷入苦思。
心之幻境……
這是老龜最後急匆匆告訴他的四個字。
那個最初的洞口無疑是一道傷口,來自於槍矛之類的刺傷,這裏難道是李順臣老將軍的心脈之處?
這是他隕落之前內心中留下的幻境?
這尊石像垂頭凝思,便是李老將軍本人?
難道自己和盛.雪此時就在李老將軍心裏?
無數問題鱗次櫛比湧上心頭。
定然就是如此!
龍濤在內心確定了這個想法。
鐵柔然那封極長的情報,其中對於李順臣的描述比較詳實,龍濤感覺和現在的石像很是相似。
他的目光又移到旁邊的羅衫女子身上。
這名女子神態委婉溫順至極,痴痴望着案前的李順臣,很是情真意切。
龍濤無由生出一種奇特感覺,仿佛自己在哪裏見過!
他心脈一顫,猛然想起鐵柔然在情報里描述的另一個人。
高麗國史上頗具傳奇色彩的「霜妃」,名為鐵霜!
她,怎麼會在這裏?
突然,龍濤發現這名女子的眼睛竟然動了,向他望了過來!
本來委婉秀麗的面容突然浮起冷霜。
龍濤瞬時驚愕異常!
那種表情確實堪稱冰冷如霜。
平時,龍濤認為盛.雪面對世人的臉色已經足夠清冷,但和現在的鐵霜相比,卻遠遠不及。
盛.雪那頂多算是孤清疏淡。
而此時的鐵霜,那神色才是真冷,仿佛和自己隔着萬里冰川。
她動了,不僅僅是神色的變幻,還有她手裏那把長劍「海角天涯」。
一道酷寒極致的光芒閃耀而起,以無以倫比的速度來到龍濤身前,刺向他的心脈。
龍濤疾退!
以他自身修為天賦再加上「逆風之旗」的速度加持,也仿佛快若閃電。
但是和那道至寒劍光相比,依然太慢!
龍濤左臂一抖,「乾坤袖」中的玄鐵短劍現於掌心,斬在凜冽劍光之上。
「當……」
金鐵交鳴之聲分外刺耳,在偌大的石室內悠悠迴蕩。
平時能夠斬斷很多神兵利器的玄鐵短劍,此時卻被瞬間彈飛,撞在石室頂部,也沒能插入其中,直接跌落。
名為「海角天涯」的這柄劍,竟是如此強大?
四周光滑的石壁也這般堅不可摧?
這種感覺太不真實……
然而,那道寒芒劍光給龍濤心脈帶來的危機感,凜然無比的刺痛感,卻極為真實。
靠在身旁的盛.雪驚懼交加,卻根本來不及反應。
她知道,龍濤身上「逆風之旗」的胸甲已經失去作用,對方的速度又遠遠超過龍濤,閃避絕無可能,他又該如何抵擋?
「當……」
又是一聲金鐵撞擊之聲,那把至寒至強的「海角天涯」,刺中龍濤心脈!
一面拳頭大小的龜殼兒扣在龍濤左胸,擋在劍芒之前。
原來,龍濤在對方刺出長劍瞬間,便已感受到了那種遠超自己的極致速度,在揮出玄鐵短劍的同時,把那隻龜殼甩到自己胸前。
「嗖」、「嘭」、「噗通」
那隻鬼殼兒雖然擋住長劍無法刺入,卻無法阻擋磅礴的力量。龍濤瞬間被向後震飛數丈,狠狠撞上石壁,最後摔在地上。
然而那道劍芒依然沒有停止,跟着破風追去。
雖然在刺中龜殼兒之後速度和力量都弱了下來,卻仍舊一往無前。
「嗆啷」
長劍再次刺中一物,終於停了下來。
盛.雪如一朵疾行白雲,悍然飄過擋在龍濤身前,雙手緊緊握住玄冰鑒,兩臂還在顫抖不已。
「你是誰?我們沒有惹你,為什麼突然對我男人動手?」
盛.雪極為憤怒,又很是震驚疑惑。
「沒惹我?你和這個男人又是誰?無緣無故闖入我家,還要問我為何動手?」
鐵霜神色凜然,似乎比盛.雪手裏的玄冰鑒還要冰冷。
「我叫盛.雪,他是我的男人龍濤,李老將軍的『碧海紅帆』毀了之後,我們也不知道為何到了這裏。」
盛.雪答道。
「你說什麼?!」
鐵霜至冷至寒的臉上又浮起滔天怒氣,罵道:「是不是你們這對姦夫**殺了我丈夫?還把他的小世界毀了?」
「噗……」
地上的龍濤吐出一口血沫兒,說道:「什麼亂七八糟的?鐵霜,你怎麼罵人啊?誰是姦夫***?你丈夫李老將軍是被渦妖殺的,不是我們。」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鐵霜恨恨看了一眼地上的龍濤,問道。
「我自然知道。」
龍濤掙扎坐起,努力抬了幾下屁股依舊沒能站起,臉色有些頹然,繼續說道:「其實,你雖然是鐵霜,卻並不是真正的鐵霜。」
你是鐵霜,卻並不是真的鐵霜。
龍濤這句話說的極為突兀,令人費解。
「什麼意思?」
鐵霜很是疑惑。
別說是她,就連盛.雪都沒明白龍濤話中的含義。
「我知道你是鐵霜,這裏是你的家。」
龍濤抹了一把唇邊的血漬,說道:「但是,這只不過是李老將軍內心的幻境,是他自己想像出來的。而你,也只是他內心深藏的愛意凝出來的投影,卻並不是凡世之間那個真正的鐵霜!那個鐵霜是高麗國史上極負盛名的『霜妃』,已經死了二十多年了。」
這句話雖然不再突兀,卻更加匪夷所思。
「龍濤,你是說李老將軍生前暗暗深戀『霜妃』而不可得?面前這個是他在自己內心幻境中臆想出來的?」
「定是如此。」
龍濤說道:「所以,李老將軍想要她多強大,她便多強大,想讓她多溫柔她便有多溫柔。」
「啊?她是夠強大,但張嘴就開始罵人,這般粗俗,哪裏有什麼溫柔?」
盛.雪疑惑問道。
「這……」
龍濤一時語塞,思考片刻後說道:「估計、可能、大概是心愛的男人死了,就什麼都不在乎了,瘋了都有可能吧。」
「也是,不,肯定是!」
盛.雪宛如感同身受,說道:「就像如果你死了,我肯定會瘋的。」
「你們這對姦夫**,說誰呢?」
鐵霜盛怒,神情看上去確實有些偏執,說道:「誰是霜妃?又是誰瘋了?」
「我們說你瘋了,不然你怎麼可能打我男人?」
盛.雪道:「那些渦妖殺了李老將軍,我男人毀了小世界殺了那些渦妖,完成了老將軍的宿願,你應該感謝我們才對。」
「感謝你們?我應該感謝你們嗎?」
鐵霜仿佛自問自答,思維似乎極為單一,片刻復又暴怒,對盛.雪吼道:「那些渦妖殺了我男人,你男人又毀了他的小世界,你們都該死,我要殺了你們這對姦夫***!」
「唰」
那道至寒劍光,瞬間來到盛.雪身前。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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