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老爺年老體弱,那裏是牛皋的對手,在牛皋的面前,簡直就像一隻小雞一般,被抓的啊呀呀的直叫喚,錢老爺帶來的護衛想上前救,就看到那上百船工各個怒目而視,頓時各個看着自己的腳尖,仿佛那裏有什麼絕世珍寶一樣。
吳迪看着錢老爺這幅囧狀,不有的捂住嘴想笑,但又想到這裏是靈堂,連忙低下頭。
姜德對吳迪輕聲說道「吳老爺子應該想看到的是你們都在笑,而不是都在哭,昔日莊子喪妻,鼓盆而歌,今日是你吳家苦盡甘來之日,我看你大可告知你父,無需過度悲傷。」
不說還好,一說吳迪更加難受,想到前些日子的痛苦,吳迪帶着吳璇在吳老爺子的靈牌前大哭了起來,這一哭,其他的工匠中也不少跟着哭了起來。
牛皋此時已經逼着錢老爺寫完了退婚書,送到姜德的面前,姜德點點頭,對錢老爺說道「你們走吧,把消息給我傳出去,吳家船坊的債有錢還了,如果在吳老爺子大喪期間,誰敢上門鬧事,就先給自己準備好棺材!吳老爺子一個人在下面挺寂寞,我看下去幾個人陪着也挺好!」
說着,牛皋對那些人又大吼了一聲,嚇得這些商賈奪門而跑,等到了大門,看着戰馬長刀的李忠等人,才知道姜德所言非虛,今日能安全出來已經是大幸了,吳家得到貴人相助,起死回生的消息也很快傳遍了明州城。
——
等眾人走後,靈堂內也空了不少,吳迪讓人帶着姜德等人到了船坊的居住區。
「好了,去吧,讓各地速速調錢到此處,莫要讓別人說我們說話不算,反而折了名聲。」姜德蓋上印章,寫上暗語後,對抱拳的四個黑衣武士說道。
四人齊聲離去,一個白衣少女怯生生的來到門口,他的身邊是一個中年男子和一個老人。
姜德看到三人,說道「是吳小娘啊,進來吧。」
吳迪帶着二人走入房內,對姜德拱手施禮說道「見過小郎君。」
姜德揮手說道「坐,我們談談。」
三人坐下,吳迪又起身說道「小郎君,這二人是我家船坊的兩個大匠,年長的叫吳冰,年幼的是吳廉,都是信得過的人。」
姜德點點頭,都姓吳,不用說,這些大匠都是吳家自己的人,也許原來並不姓吳,但要學到最精華的手藝,就必須把自己改為吳姓了。宋代雖然已經有了合同制的僕人、姬妾,但依舊有賣身為奴的事情存在,這樣的奴僕和貨物一樣,可以質典,被稱為賤口,和前面僱傭制的良口有所區分。唯一和前代進步的是,此時的奴僕已經不許隨意殺害。
姜德不管這些東西,直接說道「那就好,我先問問你們,以現在船坊的能力,能打造什麼船出來?我說的是海船!」
吳迪看向二人,吳冰說道「我們船坊昔日也打造過不少海船,經驗是有的,兩千料以下的只要材料足夠,隨時可以打造,但如果是兩千料以上的,就比較麻煩了,我們已經很久沒有打造這樣的大船,但只要給些時日,也有七成以上的把握。如果到了四千料,我們就沒有打造過了。
這海上風浪極大,不像江河之中,如果有一絲瑕疵,就將出事,小郎君如果要打造海船,還是以一兩千料的為上。
但如果小郎君要打造河船,那麼四五千料的也不是難事。」
料,這是中國古代船隻的計量單位,中國古代的船隻計量不是按照排水量來計算,而是按照所需的木材來計算的,一料,也就是一根木材,兩千料,也就是要用兩千根木材才能打造出來的大船。
說是大船,和後世的萬噸、十萬噸的巨輪自然沒法比較,而且古代的料和後世的排水量無法直接換算,這是因為木料即使使用的一樣,但如果船型不一樣,那麼船隻的排水量以及載重也會大不一樣,例如一樣是四百料船,沙船約可載重130噸,福船約可載重180噸。
但兩千料在此時的地球,以及是極大的船隻了,可以搭乘船員超過兩百人,如果是五千料的船,那甚至可以搭乘超過六百人。
此時的海船打造最好的是福建路,位於明州的吳家船坊打造的自然多是河船,所以河船的經驗要比海船多很多。
姜德看向吳迪說道「吳小娘,我也直說了,我要打造海船,一方面是要打造出海做生意的貨船,另外我還要打造可作戰的戰船,不知道這方面,你們吳家可有經驗?」
「戰船?」吳迪三人吃了一驚,這打造戰船用小拇指想也知道不會是為了做生意的。
吳迪緊張的站了起來,看向姜德說道「難道小郎君是明教中人?如果是這樣...還請我不能答應,即使我吳家船坊百年基業毀於一旦,我也不能和你們明教合作!」
「明教?」姜德愣了一下,他笑着問道「你也知道明教?看來方臘這傢伙果然是沒法成大器的,連你這樣的小娘也知道他的底細。」
聽姜德這樣說,吳迪問道「難道小郎君不是明教中人?」
旁邊的許貫忠笑道「我家主公有凌雲之志,那方臘不過一邪教頭目,在我家主公看來,如同井中枯骨,哪裏會投入他的麾下?」
吳迪這才放心的坐了下來,然後解釋說道「明教曾經三番四次找我們希望我們為他們打造戰船,甚至有人傳言,我吳家連遭大難,是因為上次我們拒絕明教的緣故。
明教打造戰船,必然是為了日後造反,我吳家雖然沒有證據,也不敢舉報惹禍,但也不想同流合污,惹下後世罵名。」
姜德點頭說道「方臘此人沒有什麼大志向,他所謂的光明世界,在我眼裏不值一提,不過...如果我打造的戰船也是為了起兵作亂呢?」
吳迪猶豫的看着姜德說道「我吳家雖小,也不想壞這太平世界!」
姜德心中嘆了口氣,承平百年的大宋,根基已經極為穩固,向吳用這樣的失意書生,晁蓋那樣的匹夫都好煽動為己用,但這些真正的傳統鄉紳士人,是絕對不希望有戰爭發生的,他們最明白,和平是他們權勢延續下去的第一要素。
姜德說道「你且放心,我要戰船,卻不是為了和官家作對。你日後自會知曉,官家待我,也算是恩厚。
我雖然在北地已有一些人馬,但只要開封城一日不被他國所破,我姜某一日不舉反旗,這樣,你可放心?」
吳迪想了想,說道「那小郎君要戰艦何用?」
姜德笑了一下說道「吳小娘久居明州,可知這天下有多大?我大宋在這天下又占幾何?」
吳迪嗯了一聲說道「小女子雖為女兒身,卻也知道這天下之大,且不論西夏,遼國,大理,交趾等地,海外還有琉球、高麗、倭國,據說更遠處還有許許多多的國家,他們有的是白皮膚,有的是黑皮膚,有的是黃頭髮,有的是紅頭髮,形形色色,千奇百怪。」
姜德點點頭笑道「就是如此,那這些人是否知曉文明?哦,也就是是否知曉禮儀道德?」
吳迪呵呵一笑,說道「很多人都說那些人都是懂道德禮儀之人,但我卻知曉,這些人大都是野蠻成性之族,在我宋國境內,因為懼怕,才守我等禮教,只要一出海,便燒殺搶掠,無所不作,哪裏還有什麼禮儀教化之說?」
姜德拍掌說道「正是如此,我華夏族乃天選之族,從上古之時便與天斗,與地爭,天塌補天,地陷填地,火來滅火,水來通洪,自我始皇帝起到現在,我華夏族人丁滋生,所居住的空間卻沒有什麼變化。
長此以往,我華夏只能以內亂,減人丁。而那些外族,不事生產,只喜劫掠,所擁有的土地卻是我們的十倍,這樣的事情難道公平嗎?
我姜德要做的是,不是爭奪這天下江山,而是要帶領我華夏百姓,殺到域外,為我華夏後人爭奪更大的生存空間!這就是我來到這個世界上的唯一使命!」
許貫忠和朱武等人,狂熱的看着姜德,他們都已經堅信姜德的理論是正確的,宋國土地實在太少,即使再想辦法提高產量,除非限制人丁生育,否則田少人多,糧食不夠吃就是時間問題,但難道我華夏族就應該限制自己的生育?憑什麼那些野蠻人可以三個四個隨意生,而我們華夏族明明比他們優秀那麼多,卻要限制自己的人丁?
更何況這個事情是能限制的嗎?計劃生育即使是後世也受到了民間巨大的阻力,要不是後世中國擁有歷史上組織力最強的黨派,根本不可能貫徹這樣的政策。
何況即使不提民間阻力,在此時的東方世界,難道要生了一個就閹掉他的父親不成?
要知道,這個時代可沒有後世的小雨傘,此時的東方世界,雖然已經發明了不少避孕方法,但大都是女性喝藥的方式來實現,當然了,也不是說這個時期真的沒有小雨傘,此時的東方世界已經發明出了用魚鰾做出來的小雨傘,但可惜的是工藝極為複雜,窮人恐怕一輩子看到看不到。便宜的也有,那就是用紙做成的小雨傘,所以說紙和男人有不可分開的緣分,自古以來的深夜就伴隨着廣大男同胞。當然,紙的防漏性能並不好,感覺更不好!
所以說,在古代搞計劃生育是幾乎不可能的,如果生的實在太多,就只能賣給他人,或者殺死以便其他的孩子活下來。當然,殺自己孩子的事情,不是萬不得已,是都不願意做的,這個時候中國的宗族就會出面撫養,畢竟多一個人,往往在很多時候就會多一份希望和力量。
但宗族的力量終究是有限的,當人口多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只要天災一起,朝廷一混亂,那麼大規模的戰亂也必然降臨中國這片土地上。
許貫忠和朱武等人都相信,解決這一千年難題的唯一辦法就是對外擴張,是跟隨姜德的腳步,擊敗其他的種族,拿到他們的土地來耕耘。
吳迪看着許貫忠等人,她一下子還無法接受這樣的理論,她腦子回到了現實,想了想說道「既然如此,還請小郎君吩咐就是。」
姜德嗯了一聲說道「我要你們造的是這個船!」
說着,姜德讓許貫忠拿出一捲圖紙,姜德把他放到桌上打開,指着圖紙說道「這個船,你們見過嗎?」
吳冰二人走上前看了看,吳冰說道「這好像是福建那邊的船,但又有些不同。」
姜德點頭說道「這是一個福建故友送給我父親的,所以就叫他福船了,你們看着福船,是否能打造出來,打造出來後,是否能經得起海上顛簸,禦敵作戰?」
吳冰二人討論了一會後,對姜德說道「小郎君,這個福船首部尖,尾部寬,兩頭上翹,首尾高昂,看上去船體就不小,根據注釋,這船有四層,又有雙舵,一看便是為海航設計的,端的好船,只是....」
姜德揮揮手說道「直言便是。」
吳冰拱手道「只是這船隻適合於遠海,吃水較深,可剛剛聽小郎君說,小郎君在北方已有人馬,那麼是否此船未來將在北方航行?」
姜德點頭說道「的確如此,怎麼?不妥嗎?」
吳冰點頭說道「卻是有些不妥,北海與我南海不同,由於黃河之中多泥沙,使得北海中泥沙也較多,繼而使得北海水淺而南海水深,小郎君此船在南海作戰恐怕無往而不利,但在北海之中,只要對方誘小郎君到淺海中,就將困於一地,無法動彈了。」
姜德吸了口氣,他這點倒是沒想到,自己日後雖然也要在南海擴張,但前期必然要先縱橫北海,福船不宜北航,這地區是個問題了。
吳冰繼續說道「所以小郎君既然未來是要在北海使用,那麼建議另找其他船隻打造。」
姜德點點頭說道「幸好有你等在,否則非要誤了大事不可,你們稍等片刻。」
說着,姜德便轉到了房間後面,看了看屋內沒人後,便進入了系統內。
其實剛剛拿出的福船圖紙,也是姜德從系統中直接兌換而成的,姜德自己哪裏可能找到一個福建人給自己獻上圖紙呢?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3s 3.8844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