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大宋 第二十章 鼎香樓（下）

    張問行明顯對鼎香樓很熟悉，菜也不用菜單，是張口就來，又叫了兩壇酒和一壺蜜水，蜜水明顯是為了岳飛等的叫的嗯，姜德應該也在這的之類。

    「周教師，這鼎香樓是我們內黃最好的酒樓了，尤其是他們這裏的招牌生煎羊羔，配上那鹽末香料，可是一絕啊」張問行笑着對周同等人介紹道。

    周同哦了一聲，笑着「那我們可得好好試試看了。」

    菜很快上來了，先是一些果盤、涼菜上來，姜德發現這幾個菜的顏色、形狀都特別漂亮，居然有些後世那些大廚精雕細琢的意思，姜德正準備拿筷子試一試，卻被張問行連忙拉住道「郎們莫急，這可是看盤，不是用來吃的。」

    姜德愣了一下，果然看到除了王貴等幾個少年拿起了筷子，像周同等人卻是紋絲不動。

    看菜？什麼東西？

    姜德對宋代的飲食文化還是不夠熟悉啊。

    沒多久，那店二又上來把那些菜全部搬了下去，王明大概是看出姜德的困惑，便對姜德道「姜郎君，這看盤顧名思義，就是專門用來看的，不是用來吃的，你看到的那些菜看起來很漂亮，但八沒法吃或者味道不好，就是給我們看看，養養眼，開開胃的。」

    靠！居然被古人鄙視了？姜德頓時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他歪歪嘴笑了笑。

    岳飛低聲在旁邊對王貴問道「這看盤拿下去怎麼辦？難道就不吃了嗎？」

    王明大概是聽到了，便又道「的確如此，本就是不能吃的。」

    岳飛歪歪嘴，感覺有些浪費。

    這時，又開始上菜，照例是各種羹先上，然後是一些煎烤物。實話，這烤羊肉的味道還真的挺不錯的，灑了孜然和鹽末的羊肉味道和後世的羊肉串也沒有多大區別，大概唯一的區別就是沒有辣椒了吧。

    這讓姜德對這個世界的飲食又有了新的一層了解。

    等上酒了後，姜德又恢復了些信心，不管怎麼樣，自己的酒都是這個世界最尖的，這方面，宋朝的水準和後世差距很是很明顯的。

    「對了，王保正，剛剛你們你們本來就準備來這鼎香樓？可是有什麼喜事？」張問行對王明問道。

    王明哈哈道「也算是喜事吧，這一來，姜郎君落了戶，這二來，我們準備做個生意，這也算是來偵察敵情吧。」

    張問行有興趣的問道「哦？不知道是什麼生意？」

    王明笑了笑道「就是這酒樓生意，我們討論一番，最後想開一個酒樓，本想買下這鼎香樓，但看着這裏的生意，恐怕這東家是不會賣了。」

    張問行哦了一聲，看向周同問道「莫非是周老教師想買下來頤養天年？」

    周同摸了摸鬍子頭又搖搖頭道「老夫雖然的確也參了一股，但卻不是為了自己養老之用，張主簿既也習武，應是知道這窮文富武可不是虛言啊，這練武一事卻是花費甚多，老夫所賺的錢糧大概都會花在這幾個劣徒手裏了。」

    王明又接過話頭道「我們這生意有我們兄弟三人和周老相公，另外姜郎君也算一股。其實要起來，郎君才是真正的大股東呢！」

    張問行這時終於確認姜德果然不是普通身份，絕對不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子侄輩的人，他認真的看向姜德問道「郎君，這內黃縣大不大，也不卻也有數萬百姓，這縣城中大大的酒樓有十多家，更別那些館子了，不知道郎君有何信心在這裏開闢一番事業？莫非有祖傳秘方不可？」

    姜德笑了笑，他其實並不太想把自己那麼快的推上前台，他還記得他的父親當年，在那個混亂的時代里，就是一直隱身幕後的，姜德道「佛曰，不可，不可。」

    姜德此時的外貌還是十一歲的少年，這有多大？放在後世，學都沒畢業呢，看着姜德老神在在的出這話，頓時把張問行逗得大笑了起來，他本就是寺院中人，對這樣的佛理最是喜歡了，他看了看姜德道「郎君可真是有趣啊，也罷，我相信你們必然是有法子的，畢竟王保正可是我這一生中難得見到的聰明人啊，我就沒見過他看走眼過！」

    「慢轉身各位客官的菜，你們的菜齊了。」店二端着菜走了上來放下後道「各位客官慢用。菜齊了！」

    張問行回過頭問道「二，我問你，你們這酒店賣不賣？」

    那二頓時臉上犯難的道「張主簿，你老這不是在難為的嘛，這事哪裏是的能的上的啊，這得掌柜的來了，掌柜的！掌柜的！！」

    張問行也不阻止，沒一會兒，一個有些微胖的掌柜的上來，一看到是張問行，連忙握拳道「這不是張主簿嘛，有幸有幸啊，王保正也來了，你們幾位吃的可好？」

    張問行頭道「吃的不好我也不會帶着這麼多人來你們這了，這位是從京城來的周教師，認認眼，以後莫要衝突嘍，我且問你，你們這酒樓可是你的？」

    那掌柜的笑着頭道「正是，是我們曹家六代傳承了，從太祖爺棍打四百軍州的時候，我們這鼎香樓就有了！當時還是個酒樓呢。」

    張問行哦了一聲，頭問道「那你賣不賣？」

    那掌柜的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張問行道「張主簿什麼？的這耳朵好像壞了，似乎聽錯了。」

    張問行臉色一變，語氣都冷了起來道「我你這酒樓是否出兌？」

    那掌柜的臉上笑容一也沒少，嘻嘻的道「這不是難為的了嘛，我們這鼎香樓卻是真的不出兌，再多的錢也不賣。」

    張問行還想發怒，反被姜德叫住「張主簿莫急，掌柜的，這話既然已經了，那麼就開了吧，鼎香樓很好，很不錯，是內黃第一，但別大宋，就是在河北境內比鼎香樓好的館子也不知道凡幾，你剛剛你們是六代傳承，難道就沒有想過要走出內黃？和那翠雲樓、樊樓比個高低？」

    那掌柜的抖了抖袖子看了看姜德，本想譏諷姜德人言大，但看到旁邊的張問行，還是忍住了，道「這位郎君，如要吃飯，我鼎香樓開門接客，如要兌店，我鼎香樓呵呵，還守得住這片祖業！」

    得，沒得談了，姜德有些失望，他雖然有另起爐灶的想法，但如果能借屍還魂，無疑是最簡單的。他揮揮手道「掌柜的好走，我們失言了。」

    那掌柜的呵呵的拱拱手，又對張問行笑了笑，這才離開。

    張問行疑惑的看向姜德問道「郎君莫非不想要這鼎香樓了？」

    姜德搖搖頭道「哪裏會不想要，這鼎香樓雖然不怎麼樣，但畢竟有自己的一些根基在，不過這樣也好，我們另起爐灶，一切可以隨我等心意。」

    張問行此時已經不再把姜德當做孩來看了，姜德幾句話就已經和那幾個還在搶吃的王貴等人可以視作兩種人了，姜德嘆了口氣，對王明道「王員外，看來我們等會要去四周看看，這條街按你的法是我們內黃最繁華的街道，那麼我們就算是另起爐灶，也得是在這條街上找個店面才行啊。」

    王明頭，道「的確如此。」

    張問行一聽這個，有了主意，指向不遠處道「要這條街，的確是我們這最繁華之處，店面要兌恐怕不容易，不過那邊有一個院子，原是一個富商的，據他最近在出售準備去開封了，你們看如何呢？」

    王明、周同和姜德等人一起站起來順着張問行的手看去，隱隱約約看到一處庭園，卻也挺大，姜德笑道「我看這地方不錯啊，我們等會可以去看看。」

    周同嗯了一聲道「該處庭園按照方位是屬於龍頭之所，是大吉之地啊，老夫看也是不錯。」

    張問行看自己的建議大家都好，也有些得意的道「那地方我進去過幾次，裏面很是寬廣啊。」

    姜德又道「只是這樣一來，我們就需要時間來修建酒樓了，這酒樓修建也要不少錢財，我看，我們得先賣段時間油了，這事讓我再想想吧。」

    張問行這也確認了，這姜德果然是拿主意的那個人。

    飯繼續吃着，眾人也開始慢慢的閒聊着，王明對張問行問道「對了，我們的新縣尊什麼上任？」

    縣尊也就是縣令，宋代的縣按照經濟、人口等多個因素分為十類，分別為赤、畿、次赤、次畿、望、緊、上、中、中下、下10等，其中首都、陪都城內及附近的縣依次分為赤、畿、次赤、次畿一至四個等級，其他五至十等級的縣以戶口多少依次是四千戶以上為望縣，三千戶以上為緊縣，二千戶以上為上縣，一千戶以上為中縣，五百戶以上為中下縣，不足五百戶為下縣，並每年升降一次。

    內黃縣此時有戶四千以上，是真正的望縣，這裏的縣令是從八品，別看後世都七品芝麻官，其實七品在古代已經不了，開封縣縣令也才七品，當然，如果是開封府府尹，那就是從三品的大官了，這在後世幾乎是北京市市委書記，但在縣一級，七品已經是天的級別了。

    張問行一邊吃一邊道「這新縣尊要不了多久就到了，據我們這縣尊來頭不呢，很快就會上去的，這一次也是因為京城出了些變故才會來我們這裏躲躲風頭的。」

    周同哦了一聲道「老夫在京城多年，如果是從京城來的，不定老夫還認識呢，不知道是何人？」

    張問行放下筷子道「這還真的不好了，新來的縣尊姓梁諱世傑，乃是蔡太師的乘龍快婿！不知道老教師認識與否？」

    周同哈了一聲驚訝的叫道「怎麼是他？他怎麼會來內黃？他不是從四品的敷文閣侍制嗎？」

    姜德一邊聽一邊回憶自己記憶中有沒有這梁世傑這號人物，卻怎麼也沒想起來，這蔡京的女婿他那不孝兒子倒是很有名，這女人自己還真的沒怎麼聽過。

    王明也好奇的問道「老相公，你的是真的嗎？他是從四品的大官？那怎麼會來我們內黃縣當縣尊？我們內黃縣的縣尊不是從八品嗎？這這也相差太大了吧？」

    姜德聽得頭，是啊，這從四品放在後世也是副省部級的高官了，如果是市長那也是省會的市長，哪裏有一個省部級的縣長的法？

    張問行笑道「可不是嗎，這就是有趣的地方了，我們這位新縣尊大人，因為是蔡太師的乘龍快婿，前幾年在朝堂上也是順風順水，據差就要再上一步，成為中書舍人，到時候可就得叫他梁中書了，結果就在上月，天降彗星，蔡太師被貶出開封，張相公執政後，對蔡家一黨打壓甚重，把蔡太師當年所立的新法盡廢，那麼作為蔡太師的女婿，能好過嗎？這是來避禍的！」

    姜德的眉頭一皺，梁中書？姜德終於知道這梁世傑是誰了，原來是水滸的梁中書啊，晁蓋截獲的生辰綱就是他給蔡京的生日禮物，這樣來，他要不了多久就會重新上位啊，但這一下降的也太狠了吧，這蔡京是什麼人？他怎麼可能會看着他的女婿被這樣對待？四品的縣令，還真敢想！

    姜德越想越覺得不對，王明對周同問道「周老相公，這樣，您對新來的梁縣尊還是熟悉的？不知道此人如何？」

    周同哼了一聲道「蔡京的女婿，能如何呢不過卻也沒有什麼大惡的事跡流傳。」

    王明哦了一聲道「那就應該還不算差，那就好。」

    好個屁啊！姜德差就要罵人了，水滸中可是的清清楚楚，這梁中書每年都會拿出十萬貫去送給他的老丈人當生日禮物，這還是生日禮物呢，平時的冰炭兩敬還沒算，天知道他到底一年貪多少錢，很多人會宋代的官員工資高，也不一定是貪的，但這高，也是有度的，即使是真正的中書侍郎，那一個月的俸祿也不過00貫，加上0匹綾，0匹絹，50匹綿和100石的糧食，就是梁中書一年不吃不喝他也積累不出一個生辰綱來！

    姜德的眼珠一轉，這話回來的，真的來個海瑞，還真的不知道該如何下手，但如果來的是未來的梁中書的話，那麼自己的很多事情就好辦了，這貪官奸臣雖然壞，但他們收錢可就真的給辦事啊，這比不收錢但也不辦事的那些人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