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間迷醉今夜是整個城裏最熱鬧的地方。知淺和梓蕪來到的時候,這裏已經里三層、外三層的圍滿了人。花間迷醉的媽媽素來會做生意,她今夜在每層樓上都加了許多看台,只為多收取費用,最後再利用忘仙大賺一筆。自然,看台的位置不同,價位也有着極大的差別。位置最佳的看台雅間,更是開出了千兩銀子的費用。
好在梓蕪從不缺錢,所以知淺得以坐在了一處最好的雅間之內。雅間不大,勝在精緻,同外間大廳有垂簾隔着。從裏面向下望去,視角極佳,可將整個舞台盡收眼底。而且雅間中的人,若不刻意站在看台的欄杆處,外間的人是無法一探究竟的,十分清淨自在。忘仙還未出場,一樓正中的台子上,樂師正在彈着曲子給滿座賓客解悶。知淺面前鋪着錦緞桌布的圓桌上,滿滿當當地擺放着蜜餞、瓜果等物。知淺覺得樓下彈得曲子着實一般,比起她在天界聽得小曲兒差得遠了。特別是那古琴彈得,比梓蕪的技藝差得遠了,所以她聽的興致缺缺。於是她乾脆把注意力放在了吃食上面,一會捏起一顆葡萄,一會挑揀自己喜歡的蜜餞,以此打發忘仙登台前的時間。
反觀梓蕪,仍是一派的從容之態。他慢條斯理地喝着茶,從他的神情根本無法判斷他是否對台下的表演感興趣。雖然隱去了真容,可他的氣質仍然無法遮蓋。知淺覺得葡萄很甜很可口,於是剝了一顆,遞到梓蕪嘴邊。梓蕪就着她的手吃了一顆,表情依舊沒什麼變化。
「這裏的樂師,技藝當真平平無奇。」知淺難免有些失望,沖梓蕪抱怨。
梓蕪一手輕輕打着拍子,跟着樂曲附和,一邊回她:「天庭里司樂的仙人,哪一個不是活了千載萬載,會的東西多,技藝也精湛。這些凡人最多幾十載生命,學藝不過十數載時光,自然不能和樂仙相比。不過他們能到如此境界,也算是不錯了。」
聽他這麼一說,知淺覺得頗有道理,再聽曲兒的時候便沒有那麼挑剔了。
等了許久,突然人群中傳來一陣騷動。知淺「噌」地從座椅上起身,趴到欄杆上去看,便聽到花間迷醉的媽媽笑嘻嘻地說道:「哎呀,咱們忘仙姑娘來了!」
知淺一聽這話,恨不得整個人探到欄杆外面去。等了一晚上了,終於將那美人盼來了。只見忘仙身着一襲水紅色長錦裙,用深棕色的絲線繡着蜿蜒奇巧的枝幹,用白色和粉色的絲線繡出怒放的梅花模樣。忘仙腰間繫着一條乳白色的寬腰帶,勾勒出窈窕的腰身,盈盈一握。她的頭髮很濃密,高高地綰成靈蛇髻,只別了一支鎏金紅寶石梅花簪子,其餘再無裝點。忘仙膚色瑩白,五官無一處不精緻。便是這樣一個如梅花般清麗高冷的美人兒,引得全場目光流連在她身上。忘仙臉上沒有多少表情,就是這種清淡,更讓人想要不顧一切博美人一笑,付出多少代價都是值得的。
「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美女啊!若單論長相,她不是最出眾的,但是勝在氣質獨特。你說她清冷孤傲,偏又透着些嬌媚動人;你說她煙視媚行,可又讓人覺得不容褻瀆。大概便是如此,才會引得眾人痴狂吧。」知淺仔細打量了忘仙,然後發出這樣的感慨。
梓蕪輕搖着扇子,似乎對忘仙並不感興趣;「是嘛,難得聽你這麼評價一個女子。看來,這花魁的確有幾分魅力。」
知淺扭過頭來,問他:「你不來看看嘛?」
梓蕪淺笑,挑眉:「有何好看的,這裏不是有比那花魁更美的存在嗎?」
聽到這樣突如其來的誇獎,知淺心裏喜滋滋的,臉頰紅撲撲的,笑容裏帶着一點自豪和嬌羞:「哎喲,你這樣說,我會有點不好意思……」
誰料梓蕪下一句卻是說道:「我若想看,只需每日裏照照鏡子就好了。難道這花魁,還能抵得過我的風姿不成?」
知淺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無比。她的嘴角抽搐幾下,再也笑不出來了。
這邊兩人鬥着嘴,那邊忘仙蓮步輕移,已經走到了舞台正中。她微微欠身,朝着滿座賓客行禮,原本喧鬧的大廳立時安靜下來。
忘仙聲音清冽如冰雪,說道:「多謝各位今夜為奴捧場,奴必奉上最精緻的歌舞,答謝諸位深恩。這一場之後,奴便贖身從良。只盼着,能覓得良人,成就一段佳話。」
她說完,不少公子富商臉上都蒙了一層躍躍欲試的表情。忘仙是個清官人,只賣藝不賣身,名頭又大,所以達官顯貴也都想討得忘仙回家,做不了當家主母,做個得寵的如夫人也是不錯。所有人都在拍手歡呼,為之雀躍。不過忘仙好像早就習慣了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並沒有露出任何得意之色。
於是知淺又品評道:「寵辱不驚,倒是個不可多得的女子。」
只是她在點評之時,完全沒有注意到,忘仙朝着她所在的雅間,停滯了片刻目光。忘仙今夜的目的,是擇良人而終老。所以雖然她從始至終都表現得淡淡的,卻是一刻不停地打量着在場的人。知淺所在的雅間,和忘仙所處的舞台幾乎是正對着的。她又一直趴在二樓的欄杆處,用一種玩味的姿態俯視着下方,自然很容易被忘仙看到。知淺不知,自己今日這一身男子打扮,又被梓蕪施了術法,的確怎麼看都是個風流倜儻的貴公子。忘仙看人很有一套本事,她心裏立即認準了,這個竹青色長袍的公子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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