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太太站在門口,跟何一順低低聊着話。
忽然聽到外頭的聲響,抬頭見李闌越抱着一雙兒女,大步奔走過來。
「世子爺回來了!太好了!」
「世子妃呢?在屋裏?」
「噓噓噓——!剛睡着一會兒,儘量別聲張。」
王妃追了過來,微笑勸道:「你一身沙塵,快進去梳洗換衣。先把聖兒和靈兒給母妃吧。」
李闌越一心惦記着沐悠兒,一刻都等不了了,將孩子塞給王妃,揮手讓他們都下去,自己輕手輕腳走進裏屋。
八個月沒見,心裏頭的想念早已瘋狂。
想起沐清信中的話,他直覺腳下的靴子沉重不已,似乎邁不大開。也許這就是所謂的「近鄉情怯」吧。
屋裏光線不強,最後兩個窗透出一縷縷春季的暖陽。
寬大的塌上,歪坐着一個熟悉的身影,高高隆起的肚子,大得很是嚇人。她面容憔悴,小臉瘦白,腦袋歪在一個枕頭上,淺淺睡着。
儘管早有心理準備,可當他看到的那一刻,仍禁不住深深心疼。
他的眼睛微微紅了,定定盯着她看。
忽然,她大大的肚子明顯動了一下。
她嚇了一跳,慌忙醒了過來,艱難伸手輕撫肚皮。
「乖乖……」
她感覺有熟悉眸光盯着自己,本能一愣,朦朧的眼睛抬起,往他看了過來——騰地瞪大眼睛,愣住了。
「爺……我……又做夢了吧。」
李闌越腳尖一點,轉眼飛上塌,來到她的身邊,大手一把將她撈起,小心避開肚子,將她溫柔摟進懷裏。
「小胖子……爺回來了。」
聽着那清爽嗓音,帶着一絲疲倦的沙啞,鼻尖滿滿都是他的熟悉陽剛氣息,她一下子哭了,喜極而泣。
整整八個月,面見不到,嗓音聽不得,他突然的出現,讓她直覺好不真實,也激動萬分。
兩人緊緊相擁,誰都沒開口,沉溺在這短暫的靜默中,感受着彼此的體溫。
她輕輕動了,柔聲:「爺,讓我看看你。」
她從他懷裏緩緩鑽出來——他黑了一些,也瘦了,帶着紅絲的疲倦眼眸,滿滿裝着自己的臉。
他盯着她看,手輕撫她的臉頰,難掩心疼。
「小胖子,辛苦你了……爺的小胖子,不僅沒有如我所願變成大胖子,還瘦得如此憔悴。」
她笑了,帶着一抹虛弱,一雙明亮大眼睛卻閃爍有神,滿是喜悅。
她拉住他的手,覆蓋在她高高隆起的大肚子上。
「爺,還記得你離開前說的話嗎?你說,希望我們下一個孩子能像你。瞧,這裏頭有兩個呢!肯定有一個會像你。」
他感動連連,用力吻了吻她的額頭。
「都好……什麼都好!其實,爺更希望孩子像你。」
「為什麼?」她嗔怪睨他,笑問:「怎麼出爾反爾了?」
他輕撫她的大肚子,話語晦澀:「咱們的孩子,都是你辛辛苦苦懷着,辛辛苦苦生下來的。所以,像你更為應該。」
她甜蜜笑了,跟以前一般,親昵蹭了蹭他的肩窩。
「爺,要不一個像你,一個像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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