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的祭壇邊,虔誠的跪着一個滿臉皺紋的着黑色長袍的女人,她雙目緊閉,嘴中念念有詞,開闔之間,似有玄妙氣息縈繞在其周圍。
這是一處底下神殿,供奉着游涯族最崇敬的太陽神。三米高的祭壇上,巍峨的太陽神石雕俯視着腳下的臣民,千年不變的神情溫和中帶着太陽的暴力,微微睜開的眼,仿佛只要全部睜開,這世間的所有邪惡都將消失的無影無蹤。
瓮鏖念完一段禱告詞,緩緩地抬頭看向高大的太陽神,眼中的虔誠從她成為巫女以來就沒有變化過,只要是有太陽神或沒有太陽神的地方,她都帶着包容萬物的情懷,去與人交流。此時,瓮鏖的眼中第一次在太陽神的面前,流露出了掙扎。
游涯族酋長服毒自,盡與自己的房中,丟下群狼環伺的部族,叫野心家們蠢蠢欲動,內憂外患一時齊發,怕是游涯族走到了盡頭了呀!
眼中含着的老淚,緩緩而下,在深深地溝壑中留下清淺的痕跡,一旁的使女見此,張了張嘴,欲上前勸說些什麼,卻又好像因為想到了什麼,最終是什麼都沒說。
&陽神,您是大地之主,所有的子民都是您的孩子,請您體桖屬下一片虔誠之心,服侍您一百零二年的分上,給屬下一絲提示吧!」滿是褶皺的嘴唇,激動的顫抖着,瓮鏖從來沒有這麼不安過,覺得此次的請求是她最難開口的一次。
人的生死都是太陽神定的,他要誰在三更死,絕不會讓他活到五更。酋長的死,是太陽神的神域,早在半年前她就從星象上觀測到了這一點,但她總想着。天地循環自由其定律,酋長也許只是渡劫而已,她的身邊護衛眾多,守衛也很森嚴,定是不會發生什麼不測的,只是天意難測啊,酋長竟然是自殺的!
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瓮鏖都傻了。她當初選擇什麼都不說,就是認準了酋長輕易不會被人所殺,只是,她怎麼就忘了。自從丁零族吞併了高山族後,整個漠北十七族範圍內,都深深的陷入了恐慌,人人自危。作為游涯族的酋長,婦好當然不列外,她從成為酋長以來,一直兢兢業業,心中藏着的除了偉大的太陽神,就是游涯族所有的子民。想到丁零族的強勢與冷血。連一族巫女瓮鏖都忍不住膽寒,何況是年輕正好的婦好呢。
跪在蒲團上,瓮鏖的眼中湧出深深地嘆息,好像是透過眼前的太陽神雕像,看到了日後的游涯族餓殍千里的畫面。哀痛之色不滿整張老臉。緊閉一下渾濁的眼,然後睜開,這才堅定的道:「請極品上壇!」從內附中噴射而出的聲音,洪厚而擲地有聲充滿不可違背的旨意一般,大氣磅礴。
守在旁邊的使女,擔憂的看了一眼神情激動的巫女大人,這樣失態而氣勢逼人的巫女,還是第一次見到,倒是把她嚇了一跳,微微躬身,退了下去,知道消失不見。
過了一會兒,使女手中手就多了一隻黑色錦布蒙着的盒子,緩緩走來,盒子成長方形,以黑色紗布蓋着,不知裏面是什麼,但看侍女的模樣,便知道裏面裝的絕對不是一般物什。
&品請來了。」使女恭敬的面對着仍舊跪在地上的老人到,聲音如出谷黃鸝,根本不像本地人似的。
聞言,瓮鏖左右手同時掐起印結,口中誦念的東西越來越極速,不用換氣一般,一會兒功夫,念完了經文,瓮鏖起身接過使女手中的盒子,恭敬地走向祭壇,而就在這時,一隻小手從盒子的內部將黑色錦布打開了,伸出來。
這隻手只有嬰兒的手大小,剛剛能握住大人的一根手指而已,肉肉的軟軟的,看着就覺得盒子裏的娃兒是個漂亮的小東西。然而,瓮鏖卻是看也不看那隻小手一眼,越發恭敬的走向神壇,緩緩地將盒子放在神壇上,掀開黑色錦布,抱出孩子,臉上沒有半絲情感,冰凍的看着手中上不足滿月的嬰兒。
似是察覺的有危機襲來,嬰兒哇的一下哭了起來,滴溜溜的大眼瞬間滑下大顆大顆的眼淚,讓人好不心疼。祭壇上有一排圓形的凸起,和繁複蒼勁的紋飾,延綿往裏去,便是一雙巨大的半掩在石頭雕刻的布袍後的腳,線條優雅而古樸,這是太陽神的腳,筆直的樹立在祭壇上,令人望而生畏。
瓮鏖按下其中的一個按鈕,就只見原本沒有一絲縫隙的太陽神鵰塑輕輕顫抖起來,伴隨着嗡嗡的機括的聲響,不一會兒,便看見太陽神鵰塑上打開了一個長方形的坑,剛好足夠將月把的孩子整個放進去。
嬰兒哭得很洶湧,瓮鏖卻沒有絲毫停下來的意思,待機括聲一停,就將小嬰兒放進了深坑中,按下手邊的一顆按鈕,機括聲再響起,石雕緩緩合上縫隙,然後便聽見嬰兒的哭聲越來越小,伴隨一聲痛苦的哀嚎,最終嘎然無聲,也沒有見有血跡從縫隙里流出來。
瓮鏖緩緩退到蒲團上跪下,深深的磕了一個頭,緩緩地祈求道:「偉大的太陽神啊,請您告訴我,誰是殺害酋長的兇手吧!您最忠心的臣民瓮鏖奉上了您最喜愛的祭品,就請您指點一二吧!」說完,瓮鏖深深地俯下身子,虔誠的趴在太陽神的腳下,經行最後的儀式。
機括聲輕輕地傳來,漸漸大起來,並伴隨朦朧的腳步聲,一步步靠近神壇。頤和的傷在地下洞穴中並不能得到良好的救治,所以,在石室中無意間開啟了一扇石門,是以為了早日能出去,頤和二人便二話不說的直接走了進去,直到走到這裏,嗅到了濃郁的血腥味。
頤和由重生扶着,向甬道的另一頭行去,一路上倒也沒有遇到陷進和事故,雖然胸腔里火急火燎的疼,但頤和終於與普通人有異,忍耐度強的多,越靠近甬道的盡頭,就越發的小心謹慎。
拐過一道彎,頤和已經累的渾身虛脫了,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可見受傷的痛,不是想忍就能忍的住的。
&歇一會兒嗎?」現在重生說話要比之前流利多了,也能說一些完整的長的句子,而沒有任何問題。
站住腳,停下來喘口氣,頤和輕搖頭道:「不用了,繼續走吧,早點出去,早一點治療。」她心中其實一點低沒有,更是懷疑自己等人是誤入了他人的底下密室,若是不小心撞見他們,以自己兩個重傷之人,結局定然是必死無疑吧。
側耳聽了聽,淡淡地人聲傳來,這更令頤和不安,眼前的這個世界實在是太過複雜,很多事情並不能僅僅依靠自己的想像,而是要去看現實!
重生也聽見了,但他倒是興奮地很,恨不能將頤和抱起來歡呼個夠,「太好了,我們這下可以出去了。」
頤和一手扶着牆,向前看了看,隨即繼續趕路。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如果出去是死路一條,她就算拖着殘破的身子,也要與對方博上一博。
越往裏走,便不僅僅是能聽得見人聲,更是能聞到淡淡的血腥味。心臟猛的跳動一下,越發不安的感覺油然而生,看着重生雀躍的模樣,頤和淡淡的道:「那些人可能會殺了我們,就算如此,你也要往前走吧?」
重生小孩子脾氣,聽見頤和的話大大的不服,桀驁的道:「人死不過頭點地,二十年後還是一條好漢!」
頤和被他逗樂,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兩人繼續往前走,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到了終點——一面刻有繁複紋飾的石牆的面前,而在牆的那一邊,可以清晰的聽見女子的說話聲,似乎是在求神。
頤和環顧四周,一面猜測外面的情況,如果外面只是普通人在祈求太陽神的保佑的話,他們活下去的幾率就會大很多,而聽剛剛那個人的話,能接觸到酋長的人,身份一般都不會低,權勢也不會低,所有,如果在別人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突然出現,定然會引起特別強烈的反感。
而如果不從這裏出去的話,兩人就有可能被活活餓死在這兒,似乎是看出了重生的膽怯,頤和淡淡地安慰道:「外面的人身份雖然不會太低,但只要小心行事,就一定會沒事的。」
&聽了頤和的話,重生的心底猛然冒出絲絲信心,狠狠地一點頭,轉身開始在四周尋找出去的機關。
兩人中重生的傷比較輕,所以一般的事情都會由他去做,頤和微微靠在牆壁上,看着忙碌的尋找機關的重生,眼眸中竟然意外的顯出一絲柔和,臉部的線條也跟着柔和了許多。
找了半天,終於在一道繁複的紋飾里發現了一顆凸起的按鈕,高興的重生滿眼亮晶晶的看向頤和,如同小孩子索要誇獎一般,眉開眼笑道:「小藥兒,你快過來看,我發現機關按鈕咯!」
因為頤和的身上有許多藥,重生便擅自稱呼其藥兒,卻是不知藥兒這個名字,正是當初頤和騙澹臺絕時所用的。
對上頤和的雙眸,感覺到裏面的柔情,一愣,重生更加高興了,平時冷冰冰的一個人,此時竟然對自己露出這樣的神色來,真的是值得高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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