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拔弩張之刻,天辰耳邊卻傳來了冷月的擔憂之聲。
「這裏沒你的事,快些離開!爭鬥一旦開始,我可沒有精力顧及你的安全。」
隨後天辰身邊光華一閃,便覺手中多了一物,天辰轉身一看,發現正是盛着半瓶天鳳真血的瓷瓶。
天辰欣喜若狂,但又想到自己未能就將三魂鬼交到冷月手中,心有愧疚,當即傳音道:「前輩,這三魂鬼......」
「三魂鬼只是我的一種推測,並不一定能夠解除我身上的封神咒,反倒是這次將你捲入進來,差點喪命。如今你為了我而出手,已經得罪了雲瑤此女,東周之地,你恐怕是呆不下去了。這瓶天鳳真血你拿好,儘快離開,而後找個僻靜之地潛心修煉,不到靈嬰大成,千萬別回來!玄火神教的爪牙遍佈整個帝國,一旦被他們發現行蹤,雲瑤極有可能會來找你發泄怒火的。」
聽到冷月傳音,天辰點點頭,而後金光一起,往西面飛遁開去。而整個過程,三人冷冷對峙,雲瑤的目光自始至終都未看他一眼。
天辰一路風馳電掣,一口氣飛出了百里之遙。
這段時間身後靜悄悄的,並沒有沒能傳來法力波動與轟鳴之聲,看來這三個女人之間應該達成了某種默契,並未再次動手,這讓天辰懸着的心落了下來。
說來也是,三者本是一家,同出玄火神教,在天辰看來,彼此間沒必要把關係搞得這麼僵。
當然天辰也明白,天無二日,國無二主,相信只要冷月知曉進退,在炎帝威壓之下,雲瑤聖主也不敢再輕舉妄動的。
畢竟此女對實力如此熱衷,天辰可不信她會止步於此。
既然身後的戰鬥沒有接着打下去,而天辰與他們完全不是一個等級,去了也插不上手,於是便方向一變,乾脆直接往晉州老家飛遁而去。
......
十天之後,天辰出現在一片茂密的叢林上空。
記得小時候母親和他說過,自己是父親從這森林裏撿回來的。
當時天辰是由一個只有三隻腳的雪狼撫養着,是父親和張二叔與之拼死血戰,這才將天辰從狼窩裏救了出來。所以每當天辰在村里打架,別人打不過的時候,他們都罵他野種!
「唉,當年聽着刺耳的詞彙,如今看來,卻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如今物是人非,鐘山村早已荒廢,逃難之後,大夥都不知道分散到了哪裏。」
天辰嘆息一聲,當即放出神識往下方一罩而去,看看能不能找到父母口中的三腳雪狼。
「嗯,這氣息是?她怎麼會在這裏?」
忽然,天辰驚疑一聲,目光微閃,而後遁光一起,便想往下方密林中落去,與對方打個招呼。可身子還未動彈,下方之人似有警覺,已經飛遁離開了。
天辰覺得奇怪,但既然對方都走了,自己也沒必要湊上一敘了。畢竟對方與自己也不過是萍水相逢,沒有多少交情,貿然上前,還有可能被對方誤會自己是否起了什麼歹意。
方向一轉,天辰往鐘山村飛去,準備祭奠一下先輩們。
可下一刻,天辰便有些愣住了,隨後又大喜過望起來。
只見原本雜草重生,破爛不堪的鐘山村已經煥然一新,村舍重建,阻擋野獸侵襲的籬笆高高築起,村里還有不少男男女女來回走來走動,彼此熱情打着招呼。旱災早已過去,村中的小溪水位較深,村中婦人一邊洗衣洗菜,還要關注頑童是否落水,很是勞累。
此時此景,竟然和天辰小時候一般無二。
天辰感到不可思議,覺得自己應該身處夢境,畢竟這場景,天辰也只有在做夢時,才敢想一想。但無論天辰如何否認,但神識感觸還是確確實實的告訴天辰,這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
「哎?這個,這是大寶,還有虎子!那個是,二狗子,嗯,和小時候真像,還是大鼻子一個,哈哈。他懷裏抱着的,不會是他的孫子吧?看起來白白嫩嫩,很健康,就是樣子應該像他娘吧。還有,小凳子,那個成天只會裝可憐,動不動就大哭特哭,從而博大人同情的心機鬼!呵,當年一打起架來,我還沒碰到他,這小子就倒在地上嚎啕大哭,害我挨了不少罵。唉,如今這小子也結婚生子,那個正在笑的女人,應該就是他的老婆吧,那抱着這小子大腿的小姑娘,難道是他的女兒?」
天辰看着下方忙碌的人群,一邊指指點點,一邊自言自語,頓時童心大起,說的是眉飛色舞,完全失去了原本的鎮定。天辰覺得自己好似一下回到了二十年前,那個光着屁股滿村瞎跑的年代。
意外發現了少外逃的村民回來了,天辰很是欣慰,同時這些人逃難之後,在外面生活一段時間,原來一些小孩不僅長大成人,並且大多娶妻生子,其樂融融,使得村裏的人口比起逃難前多了許多。
天辰目光微移,發現舊時的鐘山村已經住不下了,沿着小溪往上,在村子的東北方向,還有大批大批民宅正在建設當中。
男人們露天做工,熱的是汗流浹背,女人們則溫柔體貼,前去送飯倒水,做做幫手,這一切都是為了他們各自溫暖而又安心的家。
天辰從高空望去,發現村子整體已經擴大了十餘倍,讓這原本荒涼之地變的山清水秀,人傑地靈。
當然,這其中除了村民同心協力之外,最主要的還是張員外的功勞。
從村民閒聊中得知,能夠促成鐘山村興起,是由一個叫張員外的大戶人家出錢出力,這才聚集了這麼多人。
這張員外何許人也?天辰也很好奇,細緻打聽之下,發現這位神秘富商,竟然是土鱉死黨,張大牛!
一說到張大牛,天辰頓時想到了那個膀大腰圓,力大如牛的少年身影。
「嘿嘿,這個表面老實憨厚,實則一肚子壞水的胖小子,竟然也有出頭之日,真是人不可貌相。」
原來,當年五龍山之變,天辰與他們失散之後,張家父子又經過數年的艱苦漂泊。
在李家打了勝仗,需要重建洛水流域時,正在討飯的張家父子就決定往西走,結果這次老天開了眼,意外的給張大牛開了財運。
張大牛力氣大,為人機靈,在洛東建設中很快便受到老闆的賞識,因此不僅解決了溫飽,還從賺了不少的本錢。
最重要的是,張大牛知道如今洛東急迫的需要什麼樣的商品。之後張大牛辭別老闆,帶着小本錢開始走街串巷,一步步的將生意做大。
而後在生意場上與當地豪門撞到了一起,這一次,張大牛憑藉他一肚子的鬼主意,與豪門把酒言歡,恩怨盡消,還因此攀上了人家,通過此位的關係,娶了附近一位頗有名望世家之女。
如今張大牛是兒女雙全,富甲一方,並且也成功勸動張二叔,給他續了賢,好讓張二叔的晚年不會那般孤獨,可以說張氏父子如今是享盡天倫之樂。
只是張氏父子心中還是有一些小小遺憾,張豹覺得他對不起自己的老父親,對不起自己的天樹兄弟,讓天家絕了後,更對不起自己的老婆江雲。
在父親思鄉的感念下,張大牛攜兒攜女,與父親回到了家鄉,沒想到當時就已經有不少鄉親們回來了。於是張大牛決定出錢出力,將這裏大修一番。
老輩人一邊訴說着張員外的傳奇人生,一邊手舞足蹈的演示一遍,下面坐着一堆小屁孩,聽的是津津有味。尤其是酒宴上,張員外智斗豪門貴族,那真是被老輩們說的天花亂墜,各方神仙陸續降臨,直接來了一場諸神之戰!結果,差點沒把人家酒樓的屋頂給掀翻了......
天辰覺得好笑,每每聽到這裏都忍不住岔氣。不過畢竟是說給小孩子們聽的,若不誇張一點,又有誰願意聽他們的嘮叨?
天辰神識一掃,很快便發現了什麼,於是一陣嗡鳴過後,天辰身形漸隱,往下方落去。
鐘山村東南方向,有一個特別的建築,這裏房屋不算大,但在鐘山村卻特別有名,因為這裏正是張員外的祖祠。
張家祖祠內供奉着張家的各位先輩,以及天家的牌位。
一名獨臂男子,正小心翼翼的來回走動,給每一個牌位前上柱香,做完之後,獨臂男子對着眾牌位拜了幾拜。
而後獨臂男子坐到地上,看着一個牌位,上面寫着張太爺張仁之靈位,而後目光微轉,一遍遍掃過牌位上的姓名,喃喃道:「爹啊,你看到了嗎?你的孫子有出息了,帶領大夥將鐘山村又重建起來了,真是了不起啊。對了,兒子不孝,逃難的時候,把您的兒媳,孫女都給弄丟了,如今連個屍首都找不到,你要罵就罵兒子吧,是我沒用,養不起她們。」
「還有天樹兄弟,我對不起你們一家,當年沒能保護好嫂子,害的她慘死村中。之後又沒能看好你的三個孩子,如今,如今一個都沒了,嗚嗚......讓你們天家絕了後!但當時,我張豹真的是盡力了,若你泉下有知,還有什麼怨氣的話,儘管發在我張豹身上好了,千萬別連累大牛他們。尤其是舒文,他還那么小,什麼都不懂,如今卻不知怎麼的,身體老是忽寒忽熱,昏迷不醒,舒文他娘已經哭的三天三夜,眼睛都快哭瞎了,我看要是再拖個兩天,他們娘倆都活不長了。大牛每天為這事着急上火,天天往城裏跑,人都瘦了十斤,滿臉儘是憔悴。
「天大哥,這事若不是你做的,那你也別怪我,不是兄弟不信你,而是小娃子的病已經十分嚴重了,我這實在沒有辦法了,所以這才找你聊聊天,說叨說叨。若這事不是你做的,你幫兄弟看看,到底是哪路的神仙厲鬼作惡,纏着我家娃子不放,我定會到大城裏找最好的道士,將它擒住懲治,然後給你燒紙錢。」
「我等會就睡,等你託夢告訴我......」
說道這裏,獨臂男子緩緩掃過天家的五個牌位,忽然覺得每個牌位之上都有點髒,於是連忙起身,拿布擦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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