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草摸摸自己的被敲疼的腦門,白了他一眼,一心二用地跟小補天石交流:
余小草摸摸鼻子,訕訕地一笑:「是我着相了!不能因為未來的不可知,就要放棄自己到手的幸福。這樣豈不是傻到家了?」
小補天石發出一陣得意洋洋的笑聲。
「難怪靈祖娘娘會封禁你的法力,把你放逐到異世界呢!你這麼調皮,女媧娘娘知道嗎?」余小草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心中突然出現的一張黃色鬼畫符,興致勃勃地研究着。不過,她也只是好奇符籙到底是什麼東東,卻一點往朱俊陽下符的意思都沒有。
小補天石的笑聲頓時停住了,整個石頭都不好了:
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或許他們的緣分就走到頭了吧?因為符籙的緣故,即使再忠心也不是他的本心,那樣的人還值得挽留嗎?
朱俊陽也注意到她手中驟然出現的一張黃紙,上面還用紅色的顏料畫着讓人看不懂的圖案,直覺告訴他這好像不是什麼令人愉快的東西,從小丫頭突然沉重的表情上能夠感覺出來。
「這是什麼?是那塊石頭給你的?會不會對你有害處?要不……交給爺,爺替你保管着。爺身體好,不怕這東西作祟!」朱俊陽首先擔心的,還是她的安全,一切都站在她的角度考量。
余小草拿起這張符紙,朝着他的方向比劃兩下,輕笑一聲,帶着幾分試探地道:「如果說,這張符紙能夠讓你一輩子只鍾情於我,永遠不會改變心意。你說我應不應該給你貼上?」
「爺本來就沒有變心的打算,有這沒這都是一樣。你要是真不放心的話,儘管貼上來吧!不過……」朱俊陽目露擔憂之色。
小草的心頓時一沉,深吸了一口氣,問道:「不過什麼?後悔自己說過的話了?」
「當然不是!你這丫頭,就是愛瞎想!」朱俊陽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笑道,「爺是擔心這玩意兒靠譜嗎?要是把爺變成傻子或者傀儡,到時候你哭都沒眼淚了!」
「絕對靠譜,仙界出品,品質保證!」余小草跟小補天石心意相通,它現在跟她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是不會說謊害她的。
「仙界的物件兒?」朱俊陽頓時覺得這張紙「高大上」起來,「這麼說,你那塊破石頭是從仙界來的,被你撿到了?」
「嗯!它是被某位神仙封印了,下界經歷凡塵修煉,磨鍊了心智和心性後,方能歷劫化形成人!」仙俠小說中不都是這樣寫的嗎?余小草半真半假地跟他解釋着。
小補天石聞言,卻陷入了沉思之中:難道這真是靈祖娘娘的真實意圖?靈祖娘娘跟女媧娘娘情同姐妹,自己那些年給女媧娘娘闖了很多禍,得罪了許多人,頻繁來告狀的仙人們,影響到了女媧娘娘的修煉境界,自己被踢下來的時候,修為一度停滯不前。
靈祖娘娘一定是看穿了這一切,所以才讓頑劣的它來下界經歷凡塵修身養性,將來才能真正修行圓滿,位列仙班吧?哎呀,一個凡人都能看透的事情,它卻一味沉浸在對靈祖娘娘的怨懟中,難怪修為恢復得如此緩慢呢!
當它在小草的「點化」下,明白了靈祖娘娘的良苦用心,並主動反思自己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身上禁錮它修為的三根靈力,突然斷裂了一根,那縷屬於靈祖娘娘的靈力,跟它本身的修為融為一體,停滯緩慢的修為,在這一瞬間突飛猛進地飛增着。它來不及跟余小草招呼一聲,就迅速進入了修煉之中。它敢肯定,等它閉關圓滿的時候,它的修為至少能恢復一半了!
「既然你確定這符籙沒有問題!那就來吧,往哪兒貼?腦門上?」朱俊陽把腦袋伸到她面前,還很貼心地彎下腰,方便她往上貼。
余小草用另一隻手把他的臉推開,嘴邊的小梨渦更深了,一雙大大的杏眼中波光瀲灩,充斥着濃濃的情感,口中卻佯裝斥道:
「我說什麼你都信啊?這就是一張報平安的符紙,不過確實是小補天石給我的,效果肯定比廟裏求來的要好。你經常在外走動,趕明兒我給你弄個小香包把它裝進去,你貼身帶着,不要輕易拿下來!」
朱俊陽盯着這張符紙看了半天,又想從小草的表情上看出什麼。不過,小草掩飾得很好,他暫時相信了,搖頭拒絕道:「爺的身手,你還能不清楚?爺需要平安符保平安嗎?還是你帶着吧,上次誰在圍場差點被老虎當了點心?」
「過程雖然驚險,那老虎最終不是成為我們的獵物了嗎?」見都過去一年的事朱俊陽還耿耿於懷呢,小草低着頭輕聲嘀咕了兩句。
「把符籙收好,回去讓梧桐給你縫個小香包,你的女紅就怕縫出來你自己都不願意帶。」說着,還特意往自己腰間那個醜醜的荷包望了一眼。
余小草臉頰頓時熱熱的,這是她在乾娘的威逼下,練習女紅時的傑作,不但荷包縫得有些變形,上面繡制的圖案仿佛亂針縫就的,根本看不出到底繡的是什麼。當時,她還得意洋洋地把這第一個成品展示給他看,結果被這傢伙搶去,不顧別人的嘲笑一直帶在身上。
就連賀宛凝也打趣過,說跟自己繡的這個荷包一筆,她經常被娘親打擊的繡工頓時提高了幾個檔次。余小草多次向朱俊陽討要未果,現在想想,回去是不是要跟枇杷認真學學女紅,至少能繡個像樣的荷包出來。
枇杷是婢女中女紅最好的一個,性子安靜能坐下來,她的很多隨身用的小東西,都是那丫頭給縫的。
朱俊陽見小丫頭臉上露出幾分羞惱,忙轉移話題道:「你說這東西是那塊破石頭給你的,它一個圓溜溜的彩色石頭,這張符籙原先藏在哪兒?如果不是剛剛親眼見到它神奇變化的一幕,爺還以為你在跟爺說笑呢!」
「呃……或許仙界的東西,都有自己盛東西的一方小空間吧?就像神話故事裏的乾坤鐲,儲物袋什麼的……吧?」余小草注意力成功被轉移,她在心中呼喚着小補天石,不停地問,「是不是這樣?」
閉關修煉的小補天石,自然沒有任何反應。她抬起頭來,衝着朱俊陽聳了聳肩,道:「小湯圓應該是有所頓悟,修煉去了!我問它,沒有回應!算了,等它修煉告一段落再問它吧!」
「難怪那隻小金貓總是神出鬼沒呢!原來藏在你身上修煉呢!它一般修煉需要多長時間?」朱俊陽只是單純好奇地隨口問了一句。
余小草也不敢肯定,只能道:「誰知道呢,以它不安分的性子,修煉完畢後就會自己出現了。時候不早了,咱們該回去了!!」
說罷,小草把那張符籙小心地收進自己的荷包中,又朝着遠處靜立不動,時不時朝這邊觀望着的白馬揮了揮手。然後,拒絕了朱俊陽同乘的邀請,跳上了小黑壯碩強健的背部,吹了個長長的瀟灑的噓哨,風馳電掣般地朝着馬場的方向而去。
傍晚的草原,景致別有不同。夕陽把她的萬把金針收回去,胭脂紅的臉上透出幾分嬌羞,斜斜地掛在地平線上,依戀地望着可愛的人間。於是,草原上的溪水泛起粼粼的波光,閃現出神奇的色彩,使人覺得這就是富麗堂皇的水晶宮,埋藏着五光十色的奇珍異寶。
一個騎在狼背上的精靈般的女孩,口中不時傳出優美清脆的歌聲。那個精緻中透着十足靈性的小姑娘,被夕陽的餘暉鑲上了一圈艷紅的光圈,真像從神話世界裏跳出來的一樣。
這種不真實的感受,讓朱俊陽忍不住患得患失起來。擁有神物在身的她,會不會得此機緣,得道升天,只留他一人孤獨地躑躅人間?又或者,沾染了仙氣的她,在他已經白髮蒼蒼,腰杆佝僂的時候,依然年輕漂亮如精靈一般?那時的他,還能留住仙子一樣的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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