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形容一下老人給唐躍的感覺,那就是神秘。
不論是氣質,還是那飄忽不定的意念,這老人里外里都透着一股神秘。
唐躍知道這座世界的修者非常遵循禮節,他站在老人面前,收斂氣質,也沒有四下打量,只是安靜的等待着。
「傳承者中很少見到你這麼沉穩的年輕人。」
老人微微的睜開眼睛,輕聲道。
「傳承者?」
「有能力對太阿劍鍛意的人,都被我叫做傳承者。」
這個解釋言簡意賅,但,唐躍的表情並不是恍然,而是滿臉的驚嘆。
聽老人的意思,他似乎是太阿劍牢的第一任主人。
還沒等唐躍發問,老人卻已經看出他的心中所想,笑着道:「你的猜測對了一半,我不僅是太阿劍牢的第一任主人,更是它的締造者。」
嚯!
唐躍在內心裏大聲喊了一句。
老人是能煉製出神器的存在,那在他的時代中,他該是怎樣可怕的一位大能。
令唐躍哭笑不得的是,老人並沒有停止對他產生的震撼。
「不僅僅是太阿劍牢,它所鎮壓的起始之涯,同樣也是我的作品,而且,那是我所有作品中,威力最為強大的一座。」
「老先生,您實在是……」
笑容凝固在臉上,唐躍怔了片刻,才繼續道,「刷新了我對傳奇兩個字的理解。」
老人笑了笑,似乎對他來,這只是平淡無奇的一件事情。
「既然您是這兩種神器的締造者,那您可否明示我,該怎樣控制起始之涯,或者,該怎樣控制新龍腹。」唐躍時間緊迫,拍完馬屁立即就回歸主題。
「你這後生的腦子倒好使,看的出起始之涯與新龍腹之間的關係。」
老人讚揚的看了唐躍一眼,神色卻凝重下來,「剛才了,起始之涯的威力最為強大,但它卻是一件失敗的作品,因為它的生性暴戾,自問♂♂♂♂,m.¢.c◆om 世之後,就是一件邪兵。」
想起靠近起始之涯的那種無力感,唐躍便深以為意的頭。
老人繼續下去:「起始之涯是用一種不知名的力量聚合體煉製而成,之後我把它交給一位好友使用,結果只十日不到,那位好友便一改溫和品性,如墮魔性,用起始之涯創造出大量屠戮,最終,我與許多高手拼命相搏,才將它降制住,封印在太阿劍牢之中。
自那之後,每一任太阿劍牢的傳承者,都需要接受鎮守起始之涯的意志,才能得到我的允准,成功鍛意,那些有私信者,統統都被我焚化意念,成為我的養分。」
聽到這裏,唐躍不由敬佩老人的殺伐果斷,還有他對鎮守封印長久以來的堅持。
「原以為,對起始之涯的鎮守就這樣持續下去,直到他的出現,你的上一任傳承者。」
老人的眸光微微亮起,似乎是想到了某種不可思議的情景,語氣也興奮了許多,「他實在是煉器上的天才,竟研發出一套工序,將起始之涯的力量分離,一部分化為皇極殿……也就是你們口中的新龍腹,剩餘邪惡的那部分,則繼續以起始之涯的形態被封印,否則的話,以你這修為,縱然有他相助,也不可能鍛意成功。」
躋身於太阿劍牢的最深處,老人看似沉睡,卻通過傳承者的意念,感知着世間的一切。
唐躍頓時想起指導他鍛意之法的那位先賢,原來他的曾經,是那樣的耀眼!
「老先生,我自知天資愚鈍,沒辦法跟你和那位前輩相比,但新龍腹的安危關係到我所有同伴的安危,請您務必傳授我控制起始之涯的方法。」
收回所有的驚嘆與欽佩,唐躍的眼神重新變得澄澈,他為求法而來,絕不會因為其他事而影響初衷。
老人欣慰的頭,笑道:「這是一項非常浩大的工程,一時片刻是學不會的,除非……我將所有的智慧都傳承給你,那不同於九劫之體帶給你的智慧傳承,是另一種強加的傳承,如果失敗,將會反噬你,修為驟降不,還可能會消損你的壽元,這些你都能接受麼?」
唐躍的目光非但沒變,甚至比剛才還要更加迥然:「如果同伴在撞擊中消亡,我個人的壽元也沒那麼重要了……老先生,我能夠接受。」
「那好,你忍一忍,便過去了。」
老人完,身體便化為晶瑩光束,向着唐躍撞擊而來。
錚。
各種光怪陸離的智慧鑽入唐躍的腦中,他能感覺到,這只是老人的片段智慧,僅僅與煉器相關,但,所形成的痛苦卻令他難以消受。
就好像有無數把電鑽塞入腦中,那種痛苦無法形容。
如果失敗,一切希望都會休止。
這道信念猛然鑽入唐躍腦中,令他的意志力強大數倍,剛剛還消磨殆盡的堅持,現在又有復甦之像。
「再有半分鐘,這些外來的智慧傳承就能與你融為一體,到時,起始之涯在你面前將不再有任何秘密。」
老人的聲音在唐躍腦海中響起,幫他穩定信念。
半分鐘,三十秒。
卻像是熬過了三十年。
等痛楚終於如潮水般退卻的時候,唐躍已經睜開眼睛,從奇妙的劍胎世界中甦醒過來。
「子,你怎麼了?」
老頭子和蘇紅髮同時開口,在唐躍入定的時候,他們看到唐躍如篩子般抖動,冷汗如雨瀑般落下,俱都為他焦急,卻又不敢打擾。
得知剛才自己的情況,唐躍歉疚道:「讓二老擔心了,但現在不是話的時機,我有辦法移動新龍腹,先讓我辦正事。」
二老驚喜的互視一眼,立刻幫唐躍安撫大家的情緒,令主殿內僻靜下來,給唐躍一個相對的環境。
沖大家自信的笑笑,唐躍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腦中那些新加入的智慧之中。
那些智慧統統與煉器有關,自成體系,詳盡到囊括煉器的每一細節。
也就是,在一瞬之間,唐躍就從煉器菜鳥蛻變為一名煉器大師。
這着實神奇!
收起心中的興奮,唐躍專心致志的研究起始之涯。
所有關於起始之涯的秘密,都無所遁形。
「我猜得不錯,你就是新龍腹的靈魂。」
唐躍自負的笑了笑,隨即釋放出太阿劍牢,並且,慢慢把劍牢打開。
驟然駕臨的強橫力量讓所有人都心神一震。
老頭子驚悸的盯着唐躍,他聽唐躍起過起始之涯的危險程度,看到這幅光景,自然心覺緊張。
但,驚人的一幕發生了。
起始之涯在唐躍的面前,就像乖巧的貓咪一樣,毫無脾氣可言。
只有唐躍明白,這種控制只能是暫時性的,時間長了,起始之涯總會找到他性格中的黑暗角落,滋生發芽,讓修者墮落為起始之涯的屠戮工具。
「給我起。」
唐躍嘴上默念,突然轟隆一聲,新龍腹竟如同一座巨大的飛船,飛向半空之中。
通過透明牆面看到對面的長老城在相對下移,眾人紛紛在心中歡呼雀躍。
兩座神地,在音塵界末日的鴻威之下,距離越來越近。
好在新龍腹在同步上移,才有驚無險的避開長老城。
不僅僅是新龍腹之中的修者,長老城中,此時也是一片驚嘆之聲。
「匪夷所思,竟然避開了!」
「蒼天有眼,不願亡我長老城。」
「那是新龍腹吧,它們距離天空越近,就越容易被雷霆擊中,哼,就算是神地,在那樣的高度也很難存活。」
城池內,響起各種各樣的聲音,慶幸、感嘆、幸災樂禍、咬牙切齒,人間百態都在裏面了。
他們覺得,新龍腹亡期已至,而他們還有足夠的時間進入琅嬛劍池,躲避末日災劫。
但,一道雷霆從天而落。
無巧不巧的落在長老城之中。
新龍腹在所有修者的視野中漸行漸遠,而他們,則感受到一股浩蕩的毀滅之力,還沒有任何的反應,身體就化為不存在。
這一道雷霆也像是上天傳達的一道訊號。
末日,真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