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裏,一艘漂泊在汪洋大海中的軍艦上,底層甲板燈火通明,幾十個膚色各異、服裝各異、語言各異的集結於此,有的正藉助艦上打向海面的燈光垂釣,但更多的人仰頭朝通信桅杆上望着——他們的目光的焦點集結處,正是郎戰那不算偉岸,但看上去卻充滿力量的身軀。開啟艦上的大功率探照燈,將所有人都集結在探照燈下面,是斯嘉麗想出來的辦法。對於遠古魂魄,艦上這麼多人,也就郎戰和斯嘉麗知道它的根腳。畢奎琳應該知道一些,但是並不清楚如何針制嗜血蟲。
「他在幹什麼?」顧長書輕聲問斯嘉麗。
現在的顧長書和剛到克雷米亞時相比,簡直不是同一個人。剛到克雷米亞時,顧長書雖談不上囂張跋扈,但稜角分明,自帶光環,整個人就好像一把劍一樣。現在呢,光環沒了,稜角好像也被磨滅了,剩下的只有溫婉和柔順。這其實是美德啊,特別長在女子身上的時候。可是斯嘉麗總覺得,為什麼到了顧長書身上,就讓自己覺得這麼彆扭呢?算了算了,這種事研究起來毫無意義,斯嘉麗這樣想着,答:「應該是在消耗那個東西的彈藥。」
斯嘉麗確實聰明。她的說法雖然不是很精確,但已經無限接近標準答案了。
郎戰攀援在通信桅杆上,姿勢有點怪。他憑左手和雙腳,把自己的身子變成一張弓,掛在了桅杆上,然後,右手拿着一條魚,將它遞近「馬蜂窩」。當魚接近「馬蜂窩」不足三十公分的時候,「馬蜂窩」的表面上忽然有光流動,然後,郎戰還沒消化掉對這個流動的光的認識,一道激光已經被發射出來。郎戰手上拿着的是一條金槍魚,活的。激光正中魚的腦袋,本來還在郎戰手中扭動身子的魚,立馬身子一挺變成了死魚。郎戰直接將死魚丟進海里,一扯捆在桅杆上的一根繩子,下面,自有人再在繩子上繫上一條活魚。
郎戰想出來的這個辦法其實很土,很費時間。但不得不承認的是,這確實是當下最簡單的辦法。隨着一條條活魚變成死魚,當兩個多小時過去,在消耗掉幾百條魚後,終於,再有活魚靠近「馬蜂窩」,「馬蜂窩」上雖然依舊有流光閃過,但是卻已經凝聚、發射不出激光了。
至此,這一場大戰攻守雙方終於互換位置,「馬蜂窩」就成了郎戰的囊中之物。
郎戰帶着「馬蜂窩」從桅杆上下來,再下到最底層甲板。燈光下,「馬蜂窩」看起來很滲人。沒辦法不瘮人,因為嗜血蟲本身給人的觀感就比較恐怖。而「馬蜂窩」,其實就是由若干嗜血蟲組合在一起,搭建起來的一個東西。別說有密集恐懼症的人了,就是普通人,一眼看到不知道多少摸樣恐怖的蟲子頭尾相連,抱成一團,第一反應也會頭皮發麻。不少人圍過來,很快又散去了。
「它究竟是什麼?它們不怕光嗎?」有人問。
艦上的其它人,都是從郎戰口中獲悉這種恐怖而嗜血的蟲子怕光。所以,哪怕大燈燈光非常刺眼,他們依舊願意待在燈光下,甚至連解手,都是在燈光下進行。
郎戰:「我也不知道它具體是什麼東西,不過,拿出你們的手機,你們現在可以聯繫家人了。」
「是哎!有信號了!」
「我的天,我要打電話回去,立刻!」
郎戰在斯嘉麗接過「馬蜂窩」之後,也掏出手機,給夏大天打電話。很難得的,在郎戰失聯好幾個小時之後,夏大天再接到他的電話,居然沒有第一時間就開啟吐槽模式。郎戰怕出現意外,所以先簡單的介紹了自己現在的處境,然後趕緊通報「馬蜂窩」的發現,說單單為了這個東西,他付出怎樣的代價都不為過,希望夏大天能立即安排可靠人手接應:「……已經能夠確定的是,就是它實現了區域電子屏蔽,但它確實屬於生物製品。主任,我不知道艦上是不是有其它國家的特工,一旦他們向國內匯報,有人識破這東西的用途和珍稀程度,那肯定會引起軒然大波。」
夏大天:「知道了。給我你的位置,我會第一時間向上級反應,組織接應。」
郎戰的擔心不無多餘。艦上的乘客裏面,確實有特工身份的人。這個人另一個身份,則是某家大型科技公司的一名市場協調員。
郎戰沒有立即對「馬蜂窩」進行拆解或者其它作業,也沒有聯繫科爾,試圖讓他幫忙,先做一些基礎的分析。哪怕不是專業人士,他也知道,「馬蜂窩」所代表的技術是開創性的,根本就不是現在的地球科技環境下能夠出現的。所以不管如何誇大它的珍稀程度都不為過。如此一來,一旦有關它的消息被公諸於眾,那必然會引來一些大國和超級勢力的覬覦。
郎戰掛了夏大天的電話,再次斯嘉麗手上接過「馬蜂窩」,想了想,正準備找個東西把它裝起來,忽然,他感覺到什麼,先把「馬蜂窩」朝懷裏一抱,然後轉頭看過去,朝一個藏在人群中,裝作若無其事,實際上正悄悄將手機揣起來的白人青年男子說:「你,出來!」
白人青年男子裝作沒聽見,低聲和身邊人說話。他身邊其他人注意到,捅捅他。他才一臉無辜的看向郎戰,問:「先生,怎麼了?」
郎戰徑直走過去,手一伸,說:「手機拿來。」
「你要我手機幹嘛?手機是私人物品——」
郎戰見他右手插進兜里,手臂微微抖動,顯然在操作手機,哪裏肯給他拖延時間的機會,快走兩步,一把把他的右手連同手上的手機拽出來,再把手機搶過來,看到手機屏幕上果然是一張「馬蜂窩」的照片,他冷笑着說:「是我把你從海里撈上來的,我不介意再把你送下去。」
那人一愣,趕緊撲上來搶,一邊吼道:「加百列,你不要太過分。別以為我不清楚,我們之所以淪落到如今的地步,都是被你害的。殺手要殺的人是你,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們已經到雷國了。女士們先生們,你們也許還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吧?他,大名鼎鼎的加百列先生不僅是一名傭兵,同時還是一名殺手。」
白人青年男子很機敏,知道拉仇恨找幫手。只是,他千算萬算,卻忘了,這是在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茫茫大海上,郎戰殺手和傭兵的身份,固然象徵着罪惡,但同時也是權力和能力的象徵。艦上的乘客又不傻,要選擇在他和郎戰之間站隊的話,當然會選擇代表權力和能力的一方。他身邊的人立刻開始遠離他,有人還懟他道:「加百列先生早就說了,在艦上一切都要聽他的,你這是在挑戰他的權威,這是不可原諒的。」
拜仁青年男子很果決,一旦發現自己被孤立了,毫不猶豫的就雙膝一軟跪了下來,高舉雙手說:「先生,求您饒了我,我,我保證,再也不會了——」
郎戰檢查完他的手機,確認他還未能把圖片和文字發送出去,正準備罵他兩句然後再宣佈限制他的自由,斯嘉麗走過去,雙手抱住他的腦袋一擰。「咔」的一聲,將他的頸椎給擰斷了。
許多人不寒而慄的目光中,她鬆開拜仁青年男子,任由他倒在腳邊,說:「加百列先生的權威不容質疑,如果還有人敢挑戰這一點,他就是榜樣。」
郎戰看她兩眼,不得不承認,這確實是當下最好的處置辦法。在人心出現動搖的時候,殺伐果斷才能真正掌控局勢,防止意外的發生。
一夜有驚無險的過去,當太陽的光芒照耀到艦上,郎戰去困住畢盧奇的艙室看了看,發現外部並沒有被咬穿的跡象,他組織人手,開始清點和熟悉艦上的武器裝備。
這艘陰都人的軍艦已經失聯很久了,陰都人不可能一直放任不管。雖說郎戰已經破壞了它的敵我識別和定位系統,但這裏畢竟是陰都人的主場,陰都人動用偵察衛星的話,找到它不會需要太長時間。
上午九點半左右,郎戰接到夏大天的電話,夏大天告訴他,說有一艘孟艦正在加速趕過來,讓他到時候把東西交給其中一個叫波塞爾的少校:「孟國人不會幫你們對付陰都人,如果他們同時出現,你一定要想辦法躲藏一段時間,等陰都人離開後再把東西交給波塞爾。明白嗎?」
郎戰問:「我們要是炸沉一兩艘陰都軍艦,不會有什麼問題吧?比如國際輿論和外交上國家會有壓力。」
電話那頭,夏大天笑了:「我還以為你真是只石猴子,天不怕地不怕呢——這個問題,我幫你問過了。上頭的答覆是,只要你有本事,你把陰都人的海軍給團滅了都沒關係。不過有個前提,那就是你必須能保證跑得掉。否則被抓住的話,國家將會否認你的軍方身份,明白我的意思嗎?」
這是郎戰想要的答案,他笑了,說:「明白。主任,那就這樣了,我要準備戰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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