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傭兵 第九百九十九章鷸蚌相爭誰是漁翁

    「撲簌簌！」有翅膀扇動聲響起，三隻鳥兒沖天而起。禽類天生敏銳，這三隻鳥一定是察覺到了什麼，這才展翅高飛，速度離開這是非之地。

    此時刮的是西北風，風力二到三級，受山體阻擋，又被林木削弱，就郎戰的體驗，只是勉強能覺出空氣在緩緩流動而已。非常突然的，空氣的流動好像停滯了一下，當它再次流動起來的時候，「嘣嘣嘣——」炸裂般的槍聲響了起來。

    郎戰和荊軻就好像一直有看到對方一樣，同一時間，郎戰轉身舉槍，荊軻拔槍，並搖晃着身子，好像站都站不穩一樣向對方沖了過去。兩個人本來一個靜如處子，一個閒庭信步，這一下突然發力，登時營造出了火星撞地球的效果。

    兩個人使用的都是大口徑手槍，隔着不到三十米的距離互射，不管是誰，只要能夠擊中對方，即使無法一下子殺死對方，但肯定能予以重創。然而，兩個人就好像在配合演一場大戲一樣，互相對射十幾槍，卻都未能擊中對方。

    郎戰有定點射擊的能力，三十米不到的距離上連開十幾槍，卻無法擊中對方，對他來說，這是第一次。他打出第一槍之後，其實就察覺到了不對——對面的傢伙，本來非常真實，但是就在他開槍之後，對方卻好像罩上了一層紗一樣，血氣身軀居然出現了重影。有了重影，便無法進行定點射擊。而每一槍都需要重新瞄準，定點射擊便等於廢了。

    郎戰看到的荊軻身上出現了重影，荊軻則根本無法看清郎戰的清晰影像。近距離仔細觀察他的眼睛的話，會發現，他的眼眸齊齊向中間對齊，好像患上了鬥雞眼一樣。這讓他在瞄準的時候，便不再是一條三點一線，而是兩條三點一線。這個時候，如果郎戰是左右晃動身體躲避子彈的話，就會出現下述場景：荊軻只需要選擇性的閉上左眼或者右眼，便能立刻重新瞄準，正確的鎖定郎戰。他也沒想到自己會看不清郎戰，只能賭運氣，通過增加射擊密度來增加擊中的幾率。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毛娃，就是漁翁。有所不同的是，他這個漁翁，針對的只有郎戰這隻蚌。槍聲才響起，毛娃立即駐足，並開始向郎戰瞄準。然後，他的額頭上，汗水便再也止不住，嘩啦嘩啦的流了下來。他和荊軻不是第一次合作。以往，都是荊軻當他的瞭望手，像現在這樣，荊軻先把自己丟出去當誘餌和刺刀，前所未有。默契早就養成，荊軻和郎戰對射，會鎖死郎戰的活動範圍，他再抓住時機發起致命一擊，郎戰將斷無幸理。想法談不上美好，卻是他和荊軻合作多年積累的經驗的紅利。事先，他知道郎戰難纏，不太好對付。事到臨頭他才發現，郎戰豈止是不好對付，根本就是一顆砸不碎、嚼不爛的銅豌豆——他頻繁更換呼吸節奏，又嘗試多種姿勢，然而，依舊無法實現精確瞄準。

    三十米的距離，以郎戰和荊軻的速度，兩秒鐘便會撞上。當毛娃發現眼睛裏進了汗水，視力受到影響的時候，郎戰和荊軻已經迎面撞上，各自扔掉手槍，一個祭出達摩克利斯之劍，一個祭出了一把七寸長的短劍斗在了一起。

    「叮叮叮……」一串金屬撞擊聲持續響起，瞬間，郎戰不知道砍出了多少劍，荊軻也不知道封堵了多少下。突然，兩個人身形一個互換，兩人各自將手上武器向後捅出，又再次碰在一起。隨即，他們各自向後轉身，拉開了一點距離。

    「不錯嘛！」郎戰說着，豎劍在面前，目光一掃劍身，看向荊軻手上的短劍。

    荊軻反握短劍，將短劍橫執在胸前。他先看向郎戰手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再用眼睛的餘光掃過短劍劍身，眼眸不禁微微一縮。達摩克利斯之劍上依舊毫無瑕疵，但短劍鋒刃兩側卻出現了不少磕碰痕跡。顯而易見，在武器性能上，他輸了一籌。「劍名魚腸，出世至今，染血六口，」他說道，沒等到槍聲，不等郎戰攻過來，左腿邁前一步，主動發起進攻。

    郎戰誇讚的當然是荊軻手上的魚腸劍。迄今為止，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有武器在和達摩克利斯之劍的對碰中沒有折斷的。

    又是一連串的「叮叮叮」聲響起，兩個人再分開的時候，郎戰心口位置出現了一點血漬，荊軻身上則多出了七八道傷口。

    「嘭！」便在此時，槍聲終於響了。毛娃再把距離拉近到三十米之後，終於逮到機會，打出了一槍。

    郎戰的血色視界裏，立刻出現了一道子彈軌跡，同時，他的心臟漏跳一拍，讓他的呼吸出現了短暫的卡滯。

    毛娃打出的正是會發散黃光的子彈，而他在打出這顆子彈後，整個人立刻癱在地上，就好像用力過度似的。

    子彈飛躍三十米的距離只需要不到0．1秒的時間，0．1秒夠幹什麼？0．1秒本來足夠郎戰讓過這顆子彈，可是，先有心臟漏跳一拍，現在，荊軻又把他手上的魚腸扔了出來——那一瞬，郎戰第一次產生了毛骨悚然的感覺。「嗷！」一聲狼嚎從他口中炸開，他雙手握劍，斜斜橫在面前。

    「叮！叮！」子彈和魚腸幾乎不分先後擊中了達摩克利斯之劍，子彈擊中劍尖部位，魚腸劍擊中劍身中間。

    子彈擊中劍尖，立刻炸開一團金黃色的光芒。便在第一聲「叮」響起的時候，荊軻撲出，右手一探，抓向被震飛的魚腸。

    金黃色的光芒綻開在郎戰面前，那一瞬，他覺得眼前的血色忽然少了一塊，然後看到荊軻的動作，想要往後退，卻發現，自己全身輕飄飄的，居然沒能第一時間感覺到的自己的腿。

    荊軻此時已經衝到他面前，而魚腸劍在他右手的驅動下，已經被遞到距離他咽喉不足二十公分的距離。

    「叮！」又有金屬碰撞聲響起，然後是「噗」的摔倒聲，卻是荊軻的魚腸先是被達摩克利斯之劍格開，緊接着，荊軻被郎戰一腳踢中腹部，被踢飛了出去。

    荊軻立刻爬了起來，他左手拄地，右手拿着魚腸劍，抬頭看着郎戰手上達摩克利斯之劍的劍尖，問：「它是什麼劍？」

    郎戰也在看達摩克利斯之劍。他能逆境翻盤，靠的正是這把劍。金黃色的光芒炸開，本來已經讓他失去了抵抗力。但就在魚腸劍將要洞穿他的咽喉的時候，就好像慢鏡頭倒放一樣，金黃色的光芒忽然向有形物質一樣向達摩克利斯之劍的劍尖部位涌去。同時，郎戰的血色視界恢復正常，他也拾回了對身體的控制權。「它叫達摩克利斯之劍！」郎戰回道，然後他眉頭忽然一皺，抬頭看天。下一瞬，他發一聲喊，轉身拔腿就跑。

    緊隨他之後，荊軻也抬頭看天，然後同樣的發一聲喊，站起來轉身就朝毛娃跑了過去。

    時間前溯幾分鐘，郎戰他們的西南方向，三萬多米的地方，一架黑色的戰機正高速飛來。飛機的駕駛艙里，駕駛台中央位置的屏幕上，綠蔭環繞下，隱隱現出了三個人的身影。這三個人，正是郎戰、荊軻和毛娃。「為什麼是三個人？他們好像在互相追擊——」屏幕前，一個上尉軍官說。

    「先核對身份再說，」上尉軍官身邊，一個少校說。

    上尉軍官便在屏幕上一陣觸摸，隨着他的操作，屏幕右上角跳出一張郎戰的大頭照，繼而，有綠色的十字準星開始往三個人影身上套，一陣閃爍後，鎖定了其中一人。上尉軍官正在使用的，顯然是一套人臉識別系統。而十字準星最後鎖定的正是郎戰。

    「身份核對完畢！」上尉軍官說。

    少校探頭看了看，說：「那就開始吧！」

    「是的長官！」上尉軍官應着，再次在屏幕上觸摸起來，然後屏幕上便出現了一個發射程序的登陸界面。在少校軍官和上尉分別用人臉識別完成登陸後，上尉軍官設定好參數，在一個紅色準星鎖定住郎戰後，摁下了虛擬發射按鈕。

    「轟！」一朵蘑菇雲在樹林中冉冉升起，當蘑菇雲開始消散的時候，這片樹林已經不復存在，只剩下一些樹樁。

    爆炸發生後三分多鐘的樣子，黑色戰機又飛了回來。在戰機速度下降到一定程度後，上尉軍官開始操縱機上的偵察攝像頭，檢查轟炸效果。幾分鐘後，他驚喜的喊道：「找到了！」並把畫面進行放大。

    畫面中，一個人半蹲在地上，雙手舉着劍。在這個人的前面，則是一截只剩半米高的樹樁。

    「這裏距離爆炸中心有五十米的距離，死了沒有？」少校問。

    「他保持這個姿勢已經有一會了，應該已經死了。」

    「再放大——啊！碧池！」少校忽然怪叫一聲。原來便在此時，畫面中的人抬起頭來，正好讓自己的臉填滿了整個屏幕。

    這個人正是郎戰。此時他滿身血污，臉上也滿是血水，他的眼睛，則紅得好像會發光一樣。這讓少校產生了錯覺，就好像郎戰正隔着屏幕和他對視一樣，不禁被狠狠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