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郎戰也彎腰嘔吐起來,火人的眼神清明許多,好似自言自語又好似專門說給郎戰聽的,他說:「我就說嘛,除非沒有人性,否則怎麼可能忍得住!菜鳥總要有點菜鳥的樣子,不然我們這些老傢伙還怎麼活?」
一枚核桃大小的「瘋狂的小鳥」,就將十四個活生生的大漢撕成了碎片,這讓火人的形象立刻變得高大可怖起來,便是最憨不楞登的非洲野牛,在看向他的時候目光中也多了一絲敬畏。
從重新登6開始,郎戰的表現無疑是五人中最好的。在他身上,好像就沒有出現過類似於恐懼之類的負面情緒。然而,讓所有人大跌眼鏡的是。就好像負面情緒也可以存儲的一樣,他此刻一旦開吐,卻成了吐象最為難看時間也最持久的一個。
戰亂中的克雷米牙,武裝分子多如牛毛。這些人裏面既有結成組織以「尋求獨立」或者「反獨立」為藉口牟取利益的,也有一些是純粹的為求自保。爆炸聲驚動了不少人,一度,不下三十個武裝分子或三五成群或單獨出現在火人視野中。不過,他們遠遠的看到地上的慘象之後,就好像活見了鬼似的,立馬消失不見。
郎戰一吐起來就沒個完,蘿莉是最擔心的。她一邊強忍着噁心幫他拍打後背,一邊問:「狼人,你沒事吧?」
其他人面面相覷。火人摘掉頭盔撓撓腦袋,用誇張的語氣說:「不至於吧!我一直以為你是心理素質最強大的一個。哎哎,你這樣有損在我心目中的光輝形象哎!」
「瘋狂的小鳥」之後,火人簡直像變了個人。這倒也好理解,此刻他的大腦皮層肯定格外的活躍,話癆一些也屬正常。
郎戰從沒覺得自己如此虛弱。事實上,如果有人能夠窺見他的心臟的話,會現他心室內的血液幾乎是沸騰着的。在不知名物質(實際上是亞當五號的強大基因在作怪)的作用下,他血液中的各種成分就好像變成了沒頭的蒼蠅一下四下亂撞,攪得他大腦中的噁心感持久不散。在噁心感的強烈作用下,這嘔吐當然停不下來。
「沒有人天生強大。我基本上可以斷定,狼人之前都是裝的,現在一旦堅持不住,這副作用就來了。不過只要他挺過這一關,他會成為一名合格的傭兵的。相信我,」火人對其他三人說。他倒是表現得越來越像一個心靈導師了。
野牛還有假腿以及短鼻猴沒理他,三個人都警惕的注視着四周。
又過去一刻鐘左右,在火人變得不耐,其他人也面露焦急神色的時候,郎戰猛的一張嘴,「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塊足足有煙盒大小的黑色血塊。這塊血塊出來後,郎戰終於停止了嘔吐。下一刻,他的腰杆立刻就挺直了。「媽的!」罵了一句,他拍拍蘿莉的手背,說:「好了,我沒事了。」
「漱口!」蘿莉說,看着那團血塊,眼睛忽然睜得大大的喊:「天哪,它在動!」
其他四個人聞言立刻小跑過來,朝那團血塊看了一眼,見它果然好像活物一樣自己改變着形狀,甚至能自己拉伸,他們下意識的退後一步,假腿更將槍口朝向它,喊:「艹!什麼鬼東西?」
好在,就好像垂死掙扎一樣,很快,黑色血塊就靜止不動並慢慢的硬化成了一塊黑色的什麼。「寄生蟲?」火人皺着眉頭問郎戰。
郎戰一臉的沉思狀,有那麼一會,他心中升起很不好的感覺。「走,換坦~克!」他說,拉了蘿莉一把,率先走向坦~克。
「瘋狂的小鳥」對坦~克並沒有造成多大的傷害。倒是上面的人體殘肢讓假腿等人差點再次嘔吐起來。t-9o額定載員只有三人,郎戰做主,讓蘿莉負責駕駛,火人充當車長,假腿擔任炮長,他和非洲野牛還有短鼻猴則直接坐在坦~克外面。
蘿莉先鑽進去,鼓搗了一陣說:「油料充足!車況還不知道。」
假腿跟着進去,清點了一下炮彈數量說:「炮彈有點少,只有十一枚,而且都是常規炮彈。」
火人最後一個坐進去,進去之後不久,他就大喊:「都坐穩了!出!」
t-9o採用的是柴油機,蘿莉動機器之後,t-9o一陣抖動,然後慢慢的駛了出去。
一路無話,二十分鐘之後,隨着郎戰喊停,t-9o停下了。站起來,郎戰拿起望遠鏡看過去,過了一會對露出頭的火人說:「聯繫蘭斯他們,問他們具體的位置。」然後他按住喉音器說:「我們正面有十幾個人,他們構建了一座小型防禦工事,有兩挺班用機槍;十點鐘和三~點鐘方向,各有十幾個人,他們分佈得比較散,目前看到的各有一挺班用機槍;沒有看到狙擊手和其它重型武器。從槍炮聲分析,這應該是敵人的第二道防線。看到我們左前方的那座高地沒有?我的意見是,佔領那裏,利用t-9o構建一個炮台。我、非洲野牛還有短鼻猴負責穿~插,爭取將三個方向的敵人全部消滅,為蘭斯他們打開一條通道。我們進去之後,火人、假腿,你們要確保通道的安全。」
「我說了,現在我聽你的!」火人乾脆利落的答。
蘿莉有不同意見,她說:「我認為短鼻猴應該留下來換我上。短鼻猴,不是我不信任你,但是你的能力在這樣的場合確實要欠缺一點。」
短鼻猴看着郎戰沒有說話。他也知道蘿莉說的是客觀事實,但是作為一個男人,這好像是很糗的事情。
郎戰咬咬牙,按住喉音器說:「好,就這樣!假腿,你炮長的職位很重要,我們人太少,關鍵時候,希望你能為我們提供支援!」
假腿:「狼人,放心吧!雖說只有十一枚炮彈,我有信心將每一枚都用在刀刃上!」
火人:「狼人,我提個建議,用t-9o幫你們先打一波進攻。我用兩挺機槍幫你們開路!」
t-9o一共搭載有兩挺機槍,其中口徑為12.7的高射機槍是能遙控操縱的。子彈口徑達到12.7,那基本上就等於小炮了,其威力足以將人撕成碎片。
「咄」的一聲,一顆子彈幾乎貼着朴韓英的腦門飛過,她趕緊趴下,手腳並用又爬回了出點。「對面最少有三個狙擊手,」她對後面的卡麥爾和蘭斯說,臉色非常難看。
在向郎戰他們出求援訊息後,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內,他們又掛掉了九個人。雖說這九個人都是新兵,但是長此以往下去,如果沒有外部支援,他們肯定會全部被留在這裏。
出求援信息後,卡麥爾就從蘭斯手上接過了指揮權。沒有回應朴韓英,他按下喉音器說:「點名,活着的都吭一聲!卡麥爾!」
「蘭斯!」「朴韓英!」「魚人!」「他~媽~的!獨眼龍!」「鷹眼!」「撲克!」「海伍德!」「朱迪絲!」「巴卜拉」……
「莫干那?莫干那呢?」卡麥爾問。
鷹眼正好和莫干那在一起,他按下喉音器:「莫干那掛了。」
「婊~子養的!教官就剩下我和鷹眼,莫干那也死了!」蘭斯罵,眼眸紅。
「蘭斯,戰術平板!」朴韓英踢了他一腳,提醒說。
新兵死傷慘重,教官團死傷慘重,五個老鳥掛掉一個,單單這些戰損,足夠讓蘭斯吃不了兜着走了。偏偏,卡麥爾是大天使的身份,他的心情自然好不到哪裏去,乃至於都沒注意到戰術平板出的滴滴聲。掏出戰術平板,用瞳孔打開,掃視一眼,他臉上擠出一點笑容,說:「火人他們趕到了。十點鐘方向!」
朴韓英微微抬頭,將槍口探出去打了個點射,又將頭迅的收回來,右手從旁邊拿起一枚手雷,拉開引線之後等了大概兩秒鐘,猛的的扔了出去。「轟」的一聲,伴隨着一兩聲慘叫,她的正面一度密集的槍聲便再次稀疏下去。
「他們怎麼說?」卡麥爾問。
蘭斯:「他們搶到了一輛t-9o——他~媽~的,這回有救了。他們會直接打開通道,然後狼人會進來接應我們出去。」
朴韓英:「他們的戰損如何?」
卡麥爾一言打斷:「現在關心這個是多餘,殺出去再說。」
蘭斯:「那我先把其他人都叫過來。」
朴韓英看着他,面露冷笑,說:「你搞清楚了,我們現在處於包圍中。」
卡麥爾不動聲色的看了她一眼,說:「不要多此一舉,等我們先突出去再說。」
蘭斯瞪大眼睛問:「放棄他——」話沒說完,被卡麥爾狠狠一眼瞪了回去。
t-9o轟鳴着向正前方的獨立武裝分子陣地衝去,距離拉近到一千米左右之後,對面就察覺到了。不過,被t-9o給迷惑了,包括左右兩邊陣地上的獨立武裝分子在瞄了t-9o和郎戰他們幾眼之後,居然都沒有過來探查究竟的意思,而是轉過頭去繼續面朝前方,渾然不覺死神正距離他們越來越近。
郎戰、蘿莉還有非洲野牛跟在坦~克後面,郎戰看到這一幕,按下喉音器說:「火人,不要忙着開火,他們沒有察覺我們的身份。」
火人:「愚蠢的人類!咦——他們有這輛車的通訊頻道!艹,我不會鄂語啊!」
郎戰:「那就不要管他!小心了,裏面可能有格魯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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