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跡斑斑的破吉普在土路上顛簸,呼嘯的寒風從沒了玻璃的前車窗湧進車身,林遲眯起眼睛,駕馭着這台破車向前狂奔。
想逃跑的話,現在就是最後的機會,等到敵人的坦克開出來,這台吉普也不過是移動的靶子罷了!
念及於此,林遲一腳把油門踩到底,車身跳躍的速度,令人不禁擔心底盤會不會脫落。前方吹來的強風更是令他幾乎無法睜眼,不過現在的問題並不是這個……
後方的樹林中傳來一陣雜亂的槍聲,敵人顯然已經追了出來。
坐在後座上的血刃轉過身,把mg3機槍架在被子彈擊碎的後車窗位置,喊道:「開穩點!」
林遲還沒說話,耳邊就響起了震耳欲聾的機槍轟鳴,瘋狂的殺人魔直接在車內開火,吉普車裏頓時充滿了火藥味,發燙的彈殼砸在車門上,發出一陣噼啪聲。
「受死吧,雜種!」
血刃的咆哮聲夾雜在槍聲里,斷斷續續的傳了過來,旁邊的教練沒說話,只是坐的離她遠了些。
在不停顛簸的吉普車裏射擊,血刃的精確度自然並不是很高,但機槍的火力壓制,還是把剛從樹林裏出來的十幾名士兵打了個措手不及,兩名士兵直接滿身爆血摔倒在地,其他人也立刻臥倒,躲避致命的彈雨。
趁着這個機會,林遲也是再次加快速度,駕駛着已經達到極限的吉普車向前狂飆,試圖逃離敵人的火力範圍。
接着,車身右側不到十米遠的地方,亮起煞白的強光——
轟!
伴隨着爆炸的巨響,吉普車在那一刻騰空而起,向左邊斜着飛出兩米遠,重重的摔在路面上,車身發出一陣危險的咔咔聲。
被震得有些頭暈的林遲,把目光投向後視鏡,只見一台雪地迷彩塗裝的m60a3坦克,怒吼着從森林後方沖了出來,炮口冒出一陣白煙。
「糟了。」他微微皺眉,對車後排的二人提問:「你們誰有煙霧彈?」
雖說從這個距離看不出具體型號,但如果是這個年代的m60a3坦克,有可能還沒安裝熱成像瞄準鏡。
若是敵人沒有熱成像的話,只要現在製造出大量的煙霧,自己就還有一線生機!
「我沒有那玩意兒……」
血刃話音未落,只見教練已經從背包里取出兩枚煙霧彈,拉掉保險和拉環,從後車窗扔了出去。
「你這傢伙哪來的這麼多道具?」血刃詫異的看着車後升起的灰白煙幕。
「只是湊巧。」教練漫不經心的答道,甚至都沒有回頭確認煙霧彈的效果。
正如林遲所料,後面追過來的美軍坦克,並沒有安裝熱成像瞄準鏡。在煙霧升起之後,坦克雖然又開了兩炮,但炮彈落點都歪到了幾十米外,明顯是看不到敵人,只能隨緣開炮了。
抓住敵人無法看到目標的機會,林遲也是把車速提到最高,駕駛着破破爛爛的吉普車跑路了。
……
直到狂飆出三公里開外,後面的敵人早已看不到蹤影,林遲才終於鬆了口氣,把已經開始發出「怪叫」的吉普車,停在旁邊的雪地上。
這座位於北極圈內的大型戰場中,並沒有適合車輛行進的寬闊道路,再加上剛才車速過快,這台吉普車早已不堪重負了。
三人才剛走下車,只聽嘩啦一聲,吉普車的底盤直接脫落了,上面的車身則是向一側滑了下去……
「能開着這堆廢鐵逃跑,你還真是不容易。」血刃感慨道。
「你是在誇我還是諷刺我?」林遲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環顧四周觀察附近的狀況。
——和之前的平原不同,這裏的地形倒是比較複雜,附近零零散散的分佈着一些小山丘,以及被炸毀的殘垣斷壁,上面用紅色的顏料,繪製着錘子鐮刀交錯的蘇聯標誌。
——這是軍工廠嗎?
看到此地被摧毀的設施,林遲從背包里取出之前撿到的紙條,給兩名隊友看了看。
「有頭緒嗎?」他問。
「不知道。」血刃有些煩躁的抓了抓頭髮。教練也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不清楚。
「我們在附近調查一下,看看有沒有線索。」林遲說着從背包里取出後坐力巨大的霸王龍獵槍,轉身向最近的一處廢墟走去。
他知道,剛才被甩掉的敵人,可能正沿着車轍追上來,但目前也並沒有可以用來逃生的交通工具。徒步逃離完全不現實,而且……
在這片地形比較複雜的區域中,只要有足夠的準備時間,就算敵人趕到,自己也不必像剛才那樣,只能選擇逃跑了。
三人來到附近的建築廢墟前,林遲推開被炸掉一半的金屬門,映入眼帘的是經歷過大火洗禮,地面覆蓋着一層焦炭的露天廠房,以及還停在裏面,被燒成黑色的幾台t72坦克。
廢棄的軍工廠中,瀰漫着一股嗆人的味道,廠房內部被熏黑的半截牆壁上,還能依稀看出「為了蘇維埃母親」的標語。才剛走進來,血刃就有些興奮的搓了搓手:
「這裏死過不少人吧,我都能聞到烤肉的香氣……」
「我們能不能換個話題?」林遲打斷了殺人狂的話,環顧四周觀察廠房內部的情況:
看樣子,這地方應該是蘇軍的戰車工廠沒錯了。
雖說早已被炸毀,但這種地方,可能還留着一些有用的道具。
念及於此,林遲轉身走向廠房內側,開始在這片燒焦的廢墟中,尋找可能存在的道具。
血刃蹲在地上扒開漆黑的碳灰,拾起一塊被燒焦的頭蓋骨。在剛才的逃亡之旅中立下大功的教練,則是一言不發的站在牆邊,饒有興致的凝視正在「工作」的二人。
看到另外兩名隊友的狀況,林遲無奈的搖搖頭。
——隊裏除了自己以外,唯一還算比較正常的女武神已經提前退場,現在剩下的只有瘋狂的殺人魔,以及一個來路不明,實力深不可測,卻好像一直在隱瞞什麼的古怪傢伙……
「就不能來個正常點的隊友嗎?」
林遲長長的嘆了口氣,站到一台被燒得只剩金屬骨架的卡車前,打量着卡車後車廂內的一堆枯骨。
看起來,這些蘇聯士兵應該是剛剛抵達工廠,甚至還來不及下車,就連人帶車一起葬身火海。
意識到這台卡車上並沒有什麼可用的道具,他正要離開的時候,卻敏銳的注意到,一具落在卡車旁邊的枯骨手中,握着一張被燒成焦炭的字條。
林遲只是輕輕一碰,化為黑炭的紙條便散落在灰燼中,但死者兩根手指之間的一小塊紙張,卻奇蹟般的從大火中倖存下來,並沒有被徹底燒焦。
看到這幅畫面,林遲伸手掰斷死者的指骨,拿起那張字條僅存的部分,凝視着上面的文字,那看起來像是個蘇聯人的名字:
雷澤諾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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