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邊屍香 第四百二十九章 沁月不是外人

    南城和西城崩坍，兩個區域內的壓制就不復存在，不少人都御空朝着東城或北城趕去。

    途中我不斷開啟魔門，但也會停下來跟着人群走，期間聽到了各種猜測，有的根本不着邊際，不過主流的說法是南邊和西邊的寶物被人拿走了，導致了城池崩坍。

    我聽了一路，發現大多人都贊同這樣的觀點。我停下來的目的是為了聽聽有沒有特殊的消息，然而發現他們對戮種完全不知情，所說的都是寶物。

    跟隨十幾分鐘，我拉着沁月悄悄落後，慕青和白沁雪也慢了下來，正打算開啟魔門離開，而就在這時，西方的廢墟里飛來數百人，遠遠看見我就有人喊道：「就是那小子，西城的寶貝就是被他拿走的！」

    現在我們落在最後，加上身邊又是三個女孩，他喊聲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我身上。

    但魔門已經開啟，我們瞬間離開，只是大家都能御空，有強者能看到我落點，帶着人追了上來。

    無奈下我只能落到地面，在廢墟中傳送了幾次。被追了五天，終於進入北城，因為我的吸引，原本要去東城的人全跟了過來，直到進城壓製出現，他們才被遠遠甩開。

    我算了下時間，距離慕青給的時間還有二十天，不是特別急。隨即朝着最北邊走了兩天，天際才開始出現藍光，同樣是十一道一起出現，大狗的牙齒也飄出藍光指引。

    慕青催促我加快速度，趁早破掉，但時間還來得及，我搖了搖頭，在靠近陣眼的地方尋了個房間暫時住下。

    仙城內的人太多了，如果陣法全部破掉，數萬人都能御空，加上我有被誤認為在西城得了寶貝，到時候恐怕會遭受圍攻。

    現在有現成的陷阱，時間上也來得及，何不利用起來？果然，第二天遠處傳來轟鳴，有藍光炸開，中午又有一個假的陣眼被觸發。整整一天，有五個假陣眼被觸發。

    可惜我沒有過去看，不知道死傷多少。慕青總算是看出我的想法，皺着眉頭說：「那些人還真不要命了，知道有危險還拼命的往裏面鑽。」

    我笑了笑說：「那是咱們沒過過苦日子，而且不缺靈丹妙藥，但對於普通修士來說，一顆元氣丹，一件好的兵器，都足以讓他們付出生命。」我不是說教，而是講述一個事實。

    好比一個億萬富翁上街，見到中年婦女跟攤販為了十幾塊錢討價還價半天，他會覺得不可思議，認為中年婦女腦袋有問題。但那是他的世界，可是在中年婦女的世界裏，十幾塊錢，可能是她半天的工資。

    人就是這樣，看不到的東西，永遠都會覺得不可思議。只有親身過去體會，才會明白其中道理。

    我雖然不管不顧的讓陣法殺人，但我跟那些人並無仇恨，甚至根本就不認識，只是我明白，現在不這麼做，將來他們就會擋在面前，對我構成威脅。

    但硬要說他們是壞人，恐怕也沒有足夠的理由。

    歷史文人常說：一將功成萬骨枯。你說他們有仇？事實上非但沒有仇，甚至將軍都不知道士兵的名字，到死都沒有見過。

    相對於討價還價的大媽，她是為了生活，對於將軍，他只是為了使命和責任。所殺之人，只是前進道路上的石子。

    如果有一天倒下了，那只是失敗。

    當然，攔路石中也不乏泛着臭味的人，殺起來也就不會覺得手軟。

    我站在門口，思緒飄了很遠，直到第六聲轟鳴傳來才猛然回神，發現慕青已經不見了，問了下白沁雪，說是去看陣眼了。

    沒多久慕青回來，略微着急的說：「蘇岩，你在不去，那些人就要攻進去了。」

    聞言我知道不能在等了，開啟魔門準備離開，但慕青又一把抓住我，拿出一個玉瓶說：「留血，到時候讓沁月喝下。」

    我拿過玉瓶，逼出的全是精血，足足一瓶。慕青感嘆道：「你對沁月真的太好了！」

    「對自己老婆都不好，要對誰好？」精血和動脈里的血有很大區別，逼出一小瓶後有些頭暈目眩，但只要能給沁月最好的，受點苦沒什麼。

    我來到外面，朝着陣法外的空地掃了一眼，發現藍色巨人只剩下兩尊，急忙開啟魔門進了裏面。看到暗沉的青銅台，我略微遲疑，深吸了一口氣，自言自語的說：「破了你，就只剩一個了，到時候會面對什麼危險？」

    慕青的話我時刻記在心裏，但明知有危險，可還是不得不做。血刃插入銅台，關閉陣法的瞬間，整個北城塌陷，外面傳來陣陣驚呼，其中不乏失望和憤怒的咆哮。

    「一定是那個小子，他媽的，每次都捷足先登，讓我們白費功夫。」有人大吼。

    沒想到我進入西城的事已經人盡皆知，我不等虛幻的建築完全消失就開啟魔門離開。

    我在聽到怒吼的時候很想現身出來，告訴他們我什麼都沒拿到，只不過是破了裏面的陣法。

    只是轉念就覺得太幼稚，現在說出來，沒有人會相信是真的。

    到了外面，發現天際稍微變紅，但血眼還沒出現就消散，應該是慕青讓沁月喝血了。

    我不敢御空，在廢墟中傳送，剛出現，沁月就撅着小嘴過來，指着慕青跟我告狀說：「她不讓我把血喝完！」表情還特別委屈。

    慕青和白沁雪忍不住掩口輕笑，見狀故意嚇唬慕青說：「沁月徹底恢復記憶的時候，你最好是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她脾氣很傲，不會容忍別人見過她的糗事。」

    我本來是隨意說說，沒想慕青眉頭皺了起來，真的在想這個問題。

    見她認真，我急忙說：「是跟你開玩笑的，英雄也有遲暮，強者也有落淚時，算不得什麼，不過將來可不能在外面亂說。」

    後面的話也算是忠告，因為恢復「母老虎」狀態的沁月，真的十分高傲。

    白沁雪沒什麼擔憂，跟着我安慰了幾句，慕青才算放下心來。我開啟魔門，朝着北邊傳送，只是御空的人太多，為了避免碰上，只能偷偷從地上走。

    北城內耽擱了幾天，剩下的時間不多。我也不打算在利用假陣法，然而十天後尋到陣眼，慕青卻沒讓我去破，時不時的抬頭看向虛空，沉聲說：「現在三面的陣眼被破，人都集中到了這裏，還是等你父親和二叔過來在破。」

    慕青是怕平衡打破，無需壓制圓盤後，天上地下的東西都會出現，怕我無法對付。

    面對陌生的東西，我心裏也沒底，忌憚下只能同意她的意見。現在的仙城，除了仙殿上空有淡藍色雲層，其餘都是黑壓壓的鉛雲，露出了真實的虛空，不在是穹頂。

    到了第三天，父親和二叔他們終於來了，因為不知道情況，見面就開始詢問，我將慕青的話重複了一遍，只是隱瞞了母親的下落。雖然她現在過得不錯，但終歸是被飼養的食物。

    隨即我介紹了慕青，聽說是慕天昊的女兒，兩人都顯得有些驚訝，看來慕天昊也沒跟他們提過，不過慕青的身份我能確定，不存在懷疑。

    父親知道情況後讓我去破陣眼，然後前往中央陣法，但到了現在，媳婦姐姐的事不能在隱瞞了，否則可能會出大問題。

    支支吾吾半天，我才將沁月護在身邊，開口說：「戮種可能已經被沁月融合了。」

    話才出口，瞬間一片死寂，二叔和父親的臉鐵青着，陰沉得能夠捏得出水。見狀我急忙將乾甲給媳婦姐姐穿上，解釋道：「我開始也不知道，東西是大狗給的，沁月融合靈體的時候它突然進了丹田，然後……」

    「唉！」父親聽到這裏，一聲嘆息打斷我的話說：「既然是天狗給的，它就是戮種沒錯。它們雖然被分開，但陣法未破之前，除了天狗無人能尋得到戮種。」

    父親臉色雖然好看了些，可依舊不舒服，冷聲說：「天狗是戮種內蘊養的靈物，它既然選擇了沁月，無法干預，只是我們蘇家的未來，要寄托在一個外人身上，顯得有些……」

    「父親，你說這話我就不喜歡聽了，難道對於你來說，母親是外人？」我以往都沒有反駁過，現在沁月不知道反駁，不能什麼責任都往她身上推。

    「混賬……」二叔怒喝，不過不等他開口，我同樣問他：「難道姑姑對你來說是外人？」

    為人父母，總認為女婿兒媳是外人。我不能說不是，因為的確沒有血緣關係。可對於我們夫妻來說，那是至親的親人。何況沁月也不是刁蠻可惡的女人，雖然沒有端茶遞水，但已經改口，也表現出足夠的尊重。

    我見他們卡主，接着又問了一遍。見沒有回答才說：「父親，沁月對我來說，就像你和母親一樣，隔代之人，為什麼非要從中干涉？」

    「沁月跟我承諾過，不管將來蘇家面對什麼樣的困難，都會跟我一同面對。」我語氣稍微緩和，「何況戮種已經被她融合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