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一聲並未掩藏,聲音清脆乾淨,穩穩的傳進眾人的耳朵。
眾人隨着這一聲響,將目光齊聚在白千璃身上,一身正紅霓裳顯得她妖艷火辣,精緻的臉布上一層凝雲,眸光微凜,眉黛微蹙,模樣甚是憂煩,生生讓在座的人對她生出一份憐惜。
不管她的長相如何怪異,卻不可否認她是一方傾城美人。
蘇娥似是並未看到白千璃臉上的怒火,淡淡的笑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遲早都是要嫁人的,如今能承皇上恩澤,你應該感恩戴德才是,這麼好的事,你怎麼還挑三撿四的!」
白千璃頓時被氣笑,她從相國寺回來還不過幾天,蘇娥連一句話都沒有跟她過,現在她跟聖龍帝串通一氣,連問都沒有問過她就要把她嫁出去,還要她感恩戴德?
她蘇娥到底是有多看得起自己?
原以為她不過是對她起了隔閡,生了芥蒂,不喜歡她,不待見她,可卻沒想到要將她賣作討好聖龍帝的工具!
她冷笑一聲,清着嗓子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得沒錯,可是太夫人並不是千璃的父,也不是千璃的母,你沒資格來決定我的事!」
直到方才,她還叫蘇娥作曾奶奶,可這一番話下來,她直接喚蘇娥為太夫人,既然蘇娥都已經不再顧慮她感受,她又何須在她面前孝順她!
「哼,你別忘了,你如今可還住在國公府,你一日不出國公府,你便一日是我國公府的人,國公府養你育你四年,你所有的事,都由我來了算。」
蘇娥絲毫沒有動怒,冷哼了一聲,底氣十足。
蘇娥跟洛芝蘭這些大家姐不同,沉澱了百餘年的人,又豈會因為白千璃一句話而動怒?
相反,白千璃卻因為蘇娥這一句,心裏氣得不行。
眼見國公府的太夫人跟這個國公府義女針鋒相對,有眼色的人已經閉緊的嘴巴,不動聲色的看着。
最得意的莫過於洛府的人,本來跟國公府就是死對頭,現在國公府出現窩裏鬥的情況,他們自是樂得看好戲。
特別是洛芝雲,在聽到聖龍帝要賜婚白千璃時,她的心臟就忍不住猛跳,如果白千璃離開了玄熙,那她豈不是有更多的機會跟玄熙相處?
光是這麼想想,她就一臉羞紅!
洛芝蘭沒好氣的看了一眼自家妹妹,心中不免嫌棄,沒出息,竟看上了這種沒爹沒娘又沒家世的登徒浪子!
哪像她的子儒哥哥,不僅是聖龍國的天之驕子,還是國公府未來的少國公,在她眼裏,滄子儒簡直就是天上有人間無的存在!
然,他們在四年前留給她的陰影,至今都揮之不去,這也是她今天沒有擠兌白千璃的原因,她在觀察,觀察他們到底有沒有變化!
聖龍帝臉上的表情淡淡,看不出他此時的心中所想,可他老眸中流露出來的鋒利,讓在場的人都不敢隨便作聲。
「皇上。」長公主將這番場景看在眼裏,適時的打斷這凝重的氣氛,問道:「不知皇上要將千璃姐許配給哪家公子?」
只有知道聖龍帝想將白千璃嫁給誰,她才知道聖龍帝心裏到底盤算着什麼,雖然她不打算阻撓聖龍帝的決定,可白千璃到底是她喜愛的人,這也得讓她知道這來龍去脈不是?
長公主這話可問到上了,聖龍帝這愁這事沒法繼續發展下去呢。
當下便「呵呵」一笑,道:
「皇姐,你看把她許配給塵兒如何?」
「塵兒!」
長公主不覺恍然,驚訝了一聲。
五皇子岑飛塵,正是被白千璃所傷,聖龍帝要將白千璃許配給五皇侄,莫不是存了要報復白千璃的心思?
五皇侄如今瘋瘋顛顛的,一輩子都不可能有好的姻緣,聖龍帝這是要讓白千璃為自己犯下的罪行贖罪?
可是,長公主直覺不妥,當時岑飛塵被傷之時,聖龍帝已然罰了她三十大板,依一個孩子而言,三十大板足以要命,只不過白千璃運氣好,硬是給扛了下來,否則白千璃命已歸西。
就算是這樣,聖龍帝也不打算放過白千璃?
聖龍帝的話剛落,在座的眾人頓時恍然,心中所想與長公主所想無二,在場的都是女眷居多,知道了聖龍帝的用意,她們齊齊低頭,更加不敢作聲。
無論結果如何,都不是他們這些女流之輩能夠阻撓的。
「是啊!」聖龍帝自作滿意的頭,又問一旁的淑妃:「愛妃,你覺得這場姻緣如何?」
淑妃斂去眼眸中的恨意,微微低頭:
「皇上的決定,自是極好。」
她早就恨不得將傷她兒子的白千璃千刀萬刮,她兒子活脫脫一個正常的人,不過一天的時間,就被白千璃傷得痴傻,都母憑子貴,自己兒子都傻了,她拿什麼去爭寵?
只要白千璃嫁了過來,她有一萬種方法讓她生不如死!
「我不同意!」
滄承澤突然騰身而起,擲地有聲的道!
這一聲又把所有的人目光聚到了他身上,只見他一話,蘇娥眉間便迸出一絲沉怒,還未話,就見滄承澤走到中間跪下,朗聲道:
「皇上,聖龍國如今民風開放,過了及笄之年卻還沒有婚嫁的女子大有人在,四妹今年不過才十四之齡,配婚,還言之過早!」
聖龍帝不悅的蹙眉:
「你是在質疑朕的決定?」
「不敢,臣子只是實話實。」
不管怎麼樣,他都不能將白千璃讓給任何人,他沒有資格得到白千璃,別人一樣沒有資格,既然這樣,為什麼不讓白千璃選擇她自己喜歡的人,如若不是這樣,他怎麼可能對她死心!
聖龍帝不悅的神情浮於臉上,可滄承澤就像是沒看到一般,直直的跪在他面前。
蘇娥怎麼都想不到,滄承澤竟然敢替白千璃話,還是在聖龍帝的威嚴之下,在他的印象中,這個滄承澤可是唯唯諾諾,連大氣都不敢喘的人!
眼見聖龍帝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蘇娥沉怒的斥道:
「家有家規,國有國法,住進我國公府,就要遵守國公府的規矩,滄承澤,你別忘記你可是姓滄,你還是我國公府的人!」
她要怎麼做,還輪不到一個的庶子來教她!
「正是因為家有家規,國有國法,我們才更應該過問千璃的意願不是麼?」突然,極少話的滄子儒緩緩起身,凜眉而道:「若皇上利用國家的威嚴,逼迫一個女子嫁於一個她不愛的男子,那敢問國法何在?千璃才從相國寺回來不久,曾祖母不曾與千璃商量便要將她嫁於他人,敢問,家法何在?」r1
他對白千璃的感覺自己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十歲時,爺爺對她毫不待見,三番四次欲將她趕出國公府,他幾乎每天都能聽到府里的下人對白千璃的辱罵,聖龍城盛傳她是妖女,是禍害!
因為她每日跟玄熙形影不離,背後暗罵她是狐狸媚子的人更是大有人在。
這原是白千璃最慘的結果,人人都不待見於她,可她呢?依舊過得瀟灑自在,該吃吃,該玩玩,跟他想像之中的結果背道而馳。
他不相信那些傳言一句都沒有傳到白千璃的耳中,可是她卻絲毫不在乎,這讓他十分嫉妒!
白千璃一來,他爹便將所有的心思都花在她身上,他拼命的修煉魂武,為的就是博取他爹的認可。
他原以為白千璃受盡他爹的寵愛,必會驕慢鬆散,恃寵而驕,可他卻每日每夜都能看到白千璃刻苦修煉的身影,他第一次懷疑,懷疑自己的判斷是否錯了!
四年間,曾祖母費盡心思監視她,算計她,如今,曾祖母要把她嫁於岑飛塵,可她呢?在聖龍帝面前,她依然直言不諱,直道曾祖母不是她的衣食父母,他仿若有種恍惚,無論發生多大的事,白千璃都會依自己喜歡的想法去做!
想起白千璃的那枚通城令牌,他的心隨之緊了緊,想要陷害他,方才便是最好的機會,可白千璃卻什麼都沒,或許,自己真的誤會她了!
若他現在補救,還為時未晚!
他輕輕看了白千璃一眼,她到底成長在什麼樣的環境下,才會活得那麼自由自在?
滄子儒這話一出,眾人皆是倒吸一口涼氣,一個未入朝為官的人竟敢在聖龍帝面前大談國法,滄子儒雖為天之驕子,可卻未到可以與聖龍帝叫板的地步!
聖龍帝可是一國君王啊!
他不過是個的國公府世子而已!
「子儒哥哥!」
洛芝蘭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她的子儒哥哥,竟為了這個野丫頭,公然駁聖龍帝的面子?
為什麼?子儒哥哥不是一直都很討厭這個野丫頭嗎?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就連白千璃都很好奇,她一直以為滄子儒討厭她,卻又為什麼每次都站出來維護她?
真搞不懂。
白千璃不知道,四年前滄子儒在皇宮大殿上對她的維護,乃是他不情不願,而今日滄子儒對她的維護,卻是發自肺腑,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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