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雪把桌上的草藥一的放進藥盅,細心的將其搗爛,穆玉山老眸看了她一眼,老眸閃過一絲探究,轉瞬即逝,任誰也不能覺察。
此人,似人非人!
烈蝶至今昏迷,殘翅也沒有再生的跡象,亓雪兒已經可以下床走動,卻不能動得太久,對他們來,神荼的力量太過強大,他們的傷並不是一日兩日就能恢復的,所幸他們都是妖獸,穆玉山煉製的獸丹能輔助他們儘快好起來。r1
只是,玄熙他是無能為力,玄熙已經服下他之前送他的高級獸丹,在高級獸丹面前,所有獸丹的治療效果都是微乎其微,若是多服了,反而對妖獸本身不好,可高級獸丹在六年之內又不得再服第二顆,所以玄熙的傷,只能靠他自己慢慢癒合。
而且,看玄熙那個樣子,他也不需要操多餘的心,外傷就調合一些草藥敷上便好。
「施家主,你來啦?」
夏竹正在起爐,就看到施凝夢穩穩的走進院子,她立即上前拂了一禮。
施凝夢頭,問道:
「千璃姐怎麼樣?」
元始帝已經下旨,平賢王很快就會來平州城接手所有事物,她班師回朝的日子也近了,臨走時她還有事要找白千璃問清楚。
夏竹張了張嘴,不知該怎麼,姐跟白千雪姐乃是一體,如今白千雪姐安然無恙,姐沒事也對,姐有事好像也沒錯,糾結下來,眉頭便有些蹙起。
施凝夢見此,心下瞭然,恭手笑道:
「在下改日再來。」
卻在此時,木屋的門嘎然打開,白千雪從屋中緩緩走出:
「既然施家主來了,不妨坐坐再走?」
施凝夢抬眸,便見白千雪三千銀髮直垂腰間,頭上挽着簡單的髮髻,熒藍的髮簪將她的臉襯托得精緻無比,銀瞳美如白玉,溫潤又深沉,她身上穿着雪白的琉雲錦裙,舉手投足之間不出的溫婉大方,宛如畫中出塵仙子,一顰一笑都能牽動人心。
看着跟白千璃一模一樣的臉龐,施凝夢暗自將心中的思緒按下,恭手行了一禮,笑道:
「施某隻是想來看看白姐的傷罷了,見白姐無礙,施某也放心不少,白姐還需養傷,施某就不作多打擾了。」
心知這位白千雪與白千璃關係非淺,身在官場,施凝夢打起客套話來也是不打草稿,將她喚作白姐亦是挑不出任何錯處。
白千雪垂眸笑了笑:
「施家主不必在我面前客氣,今日不巧,白千璃還未轉醒,我與白千璃乃是一心同體,若有什麼事,施家主不妨與我,我代為轉告。」
被拆穿了前來的目的,施凝夢也不在意,搖頭笑道:
「施某確實有事要跟千璃姐商量,如今千璃姐還未轉醒,施某改日再來便可。」
她認識的是白千璃,並不是白千雪,即使她們一心同體,可對施凝夢來,她跟白千雪也是第一次見面,實在沒必要讓白千雪替她傳話。
着,施凝夢轉身就要離開,卻又聽白千雪的聲音幽幽響起:
「施家主來是為了確認,勸降聖龍帝的計劃是否要繼續進行吧?」
施凝夢腳步一頓,眉黛蹙起,卻又在面向白千雪那一刻舒展:
「白姐想多了。」
白千雪勾唇一笑,搖頭:
「施家主儘管回去復命即可,勸降聖龍帝的計劃會按原來制定的進行。」
聽罷,施凝夢的表情這才嚴肅起來,聲音有些微沉:
「不知白姐的話,能不能代表千璃姐?」
畢竟跟元始帝合作的是白千璃,就算白千雪按計劃進行,施凝夢也不敢貿然回去復命。
白千雪聽到這話,白瞳閃過一絲幽怨,抬頭,有些傲慢:
「自然可以。」
施凝夢暗暗吸了口氣,不太相信,她把目光移向白千雪身後的玄熙,只見玄熙眼眸沉冷,黑瞳對上施凝夢的眼神,微微了頭。
見此,施凝夢才斂下心思,垂首道:
「既然如此,還勞代施某謝過千璃姐。」
話落,她轉身便走出院門。
對於白千雪,施凝夢有總不出的疏離感,她溫婉大方,行為沉穩有度,這般知禮的女子應親和力十足才是,可施凝夢總能隱約的捕捉到,白千雪的每一句都帶有強烈的目的性,這種感覺讓她無法跟白千雪親和起來,又或許是因為她習慣了白千璃直爽的性格,所以跟白千雪相處,她才會產生這種彆扭感。
想到這裏,施凝夢又暗暗嘆了一氣,關於白千雪跟白千璃的事,她也是近日處理天羅皇宮的秘史時才知道的,白千雪跟白千璃原是雙生姐妹,誰奈天羅占星師一口咬定她們是雙煞災星,從而招來殺身之禍,她們的母親用咒術將其合二為一,共用一個身體,誰又能體會白千雪被困在白千璃體內十餘載是什麼滋味?
如若當初兩個嬰兒同時成長,想必現在應是羨煞旁人的三國雙珠吧!
除了施凝夢來看過白千雪,還有宮府長子宮正卿,以及宮爾珍也來探望過,只是他們跟白千雪都不熟,他們來也只是想看看白千雪的身體恢復得如何罷了。
宮啟峰這些天協助施凝夢臨時重整平州城,平州城耗損巨大,他這些天幾乎忙得神龍見首不見尾,所以才會讓宮正卿跟宮爾珍前來探望白千雪,雖然見不到白千璃,可不管怎麼,白千雪傷好,就意味着白千璃也傷好。
宮啟峰原是想着在平州城尋一處住處讓白千雪等人住下,畢竟有些宅子,修一修還是能用的,可是又想到白千璃身邊帶着那麼多的妖獸,住在穆仙人那裏反而會更好,所以在平州城安頓白千璃的想法也只好作罷。
木屋的後面,還有一間的柴房,這柴房本來就是穆玉山用來放乾柴的地方,如今也被空了出來,夏竹在柴房門口忙前忙後的幹着活,玄熙踏着沉穩的步伐走近,身旁,是帶着微笑的白千雪,見到兩人,夏竹急忙伏了伏身:
「玄公子,千雪姐。」
玄熙目不斜視,直徑走進柴房,只見柴房放着兩張簡陋了床榻,床榻之上躺着兩個一模一樣的人,一身黑衣未褪,臉上的半張蒙面已被拿下,幻影跟幻魅兩張一模一樣的面孔映在眼帘,他們眉心有些蹙擰,臉色蒼白,薄唇亦是緊緊抿着,神情不安。
神荼徒手將幻影從他跟白千璃身上撕扯下來的時候,竟把幻影跟幻魅之間的牽連也斬斷了,如今幻影跟幻魅就是兩個獨立的個體,可是他們本身就是一個王座,如今這般,玄熙也不知道是福是禍,對於幻影跟幻魅,他不能完全沒有感情,他雖冷血,可幻影幻魅從一而終的效忠於他,當此時兩人雙雙倒地的時候,他心中也牽起了一陣揪痛。
白千雪看了一眼甚為煩憂的玄熙,出言安慰:
「放心吧,他們會沒事的。」
着,就將手搭扶在玄熙的手臂上。
玄熙眉心蹙起,轉身,離開。
白千雪連他的衣袖都還未碰到,神情出現一瞬間的崩裂,惱恨的握緊拳頭,隨之又是一松,深吸一口氣,轉身跟了上去。
夏竹看着兩人離開的背影,眼眶頓時紅了起來,嘴有些委屈的撅起,聲的嘟噥:
「姐,你怎麼還不回來啊?奴婢好想你,玄公子也好想你,我們都好想你。」
完,吸了吸鼻子,繼續忙活。
許是夏竹的祈禱靈驗了,這天半夜,白千雪睡着睡着便發起了高燒,大汗淋漓,夏竹連夜趕赴天羅城尋找施凝夢,他們軍中有軍醫,醫術要比一般的大夫高明。
玄熙坐在床沿邊上,緊張的看着昏睡不醒的白千雪,見她眉心緊緊擰成一團,額頭上的汗不停冒出,他的心臟就提到了嗓子眼,縱使現在躺在床上的是白千雪,可他心頭卻繚繞着一種恐懼,白千璃,你千萬不要有事!
「白澤老爹白澤老爹」
白千雪緊緊捏着被角,汗水打濕了枕頭,她咬緊牙關痛苦的喚着白澤,似在作什麼惡夢!
玄熙眼眸頓時一亮,是白千璃?
雖然模樣還沒變回去,可是,現在躺在床上的是白千璃是不是?
玄熙心中自問自答,連忙捉起她的手,緊緊的握在手裏:
「千璃?千璃醒醒!」
聲音帶着一絲顫抖,又急促又害怕!
「白澤老爹」
白千雪緊緊抓着玄熙的手,再次呼喚。
玄熙看她這模樣,心中揪痛萬分,他咬緊牙關隱忍的安慰道:
「白澤沒事,他會沒事的!相信我,他會沒事的!」
他一邊輕聲呢喃,一邊用毛巾擦拭着白千雪額頭上的汗,手指碰到她的脖頸,發現她的體溫高得驚人!
「白千璃,你不要嚇我!」
玄熙第一次覺得自己很沒用,身體的力氣像被抽空了一般,只能不停的叫着白千璃的名字,希望能將她喚醒。
穆玉山在房中急得走來走去,他給妖獸看得一手好病,可他卻不會醫人,見白千雪這模樣,玄熙急,他也急,可他也束手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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