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片刻,才見香蘭急急忙忙的低着頭走進大堂,恭着身子輕聲對滄瑩瑩道:
「姐,那野丫頭來了。」
滄瑩瑩立刻收斂了淚水,看着首位上的滄陽道:
「爺爺,那野種就在外面,您一定要替我做主,把這個野種趕出我們國公府!」
滄陽聽得甚煩,卻也耐着性子吩咐道:
「讓她進來!」
滄瑩瑩神情一喜,眼中迸着雀躍,她就等着爺爺怎麼教訓這個野種!
香蘭也自覺的退到了一邊,低頭看着地面,那模樣要多乖有多乖,只是她那上揚的唇角已經出賣了她心裏的想法。
滄陽的話語剛落,白千璃就挺着身板,邁着步伐一捏一扭的走進大堂,倒不是她故意那麼走的,只是身上的這身衣服特別不合身,她總是要這邊提一提,那邊拉一拉,弄得她渾身不自在。
玄熙儘量把自己的存在感減到至低,在看到白千璃那極為不自然的走路姿勢時,嘴角時不時的抽搐,想笑,卻又不得不憋住。
剛一進來,他就感覺這裏面的空氣特別的冷,那個滄家主,從他們一進門的時候眼神就漫着殺氣,故意釋放着魂力來打壓着他們,怎麼這白千璃還像一個沒事的人一樣?
她是有多遲鈍?
還是,她真的沒有感覺到?
白千璃站定在滄瑩瑩旁邊,抬起紅瞳打量着滄陽,雙鬢花白,老眸鋒利,神情憤怒,活像誰欠了他八百兩似的。
滄陽也順勢打量着白千璃,一頭張揚的紅髮紮起了雙丫髻,清澈的紅瞳絲毫無畏的與他對視,神態沒有高傲也沒有懼怕,滄陽神情一凜,這是人類?
「你就是白千璃?」
滄陽見自己的施壓對她毫無威脅,蹙着眉頭不愉問道。
「我就是白千璃。」白千璃微微頷首,再抬頭,依然是不畏不懼:「你就是老國公?」
既然她現在還是外人,自然要對滄陽給予尊稱。
滄陽老眸微微眯起,威嚴的聲音從他嘴裏吐出:
「既然你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那你也應該清楚,你不該出現在這裏!」
不知為什麼,在見到白千璃之前,他的火氣還很大,現在見到白千璃後,他卻對她起了一抹興趣,他還沒見過長得這麼奇特的人,他還想證明一下白千璃到底是不是妖獸幻化而來的。
「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就要問義父了。」
她既然叫了滄文軒為義父,那就是承認了自己是她的義女,她不會在這裏出爾反爾,只希望滄文軒無論何時都可以站在她這一邊。
念頭剛起,她的心又沉了下去,滄瑩瑩才是他的親女兒,滄文軒怎麼可能為了一個養女而放棄自己的親女兒呢?
他又不是白澤老爹!
「嗯?」白千璃的話語剛落,滄陽的火氣頓時在心中上漲:「好一個伶牙俐齒的野丫頭!你的意思是這事與你完全沒有關係?」
滄文軒意欲要收她做義女的事他自然曉得,可是他卻不會因此而為難滄文軒,跟白千璃相比,滄文軒這個兒子要比她重要得多。
白千璃?他不過是有些興趣而已。
不,現在就連那一興趣都沒有了,剩下的只有怒火。
他那一聲野丫頭,直接表明了他不可能承認白千璃。
「爹!」滄文軒見滄陽有意刁難白千璃,立刻開口插嘴:「這件事的確是孩兒一心所為,與千璃沒有絲毫關係,爹可以責罰孩兒,但孩兒請爹別再為難千璃!」
「這件事沒有你話的份!你給我乖乖閉嘴!」
滄文軒不這話還好,一這話他就來氣,他堂堂滄國公府,還要求着一個女娃做他滄家的義女?
這若是傳了出去,他滄家豈不是要淪為聖龍城的笑柄?
「爹,千璃可是魂法修煉的奇才,若是能把她收進滄家,日後必是滄家的一大助力!」
「我管她是什麼奇才,你看看她那副樣子,那是人類該有模樣嗎?這確定你帶回來的不是一頭妖獸,來毀滅我滄家的?一個來路不明的野丫頭,也敢妄想進我滄家的門?」
跪在地上半天的滄瑩瑩心下頓時一喜,適時的火上澆油道:
「就是啊爹!你看她又沒爹又沒娘的,進來還不到兩天就把我的貼身丫鬟給打了,還罵我是豬,等她以後在國公府站穩了腳根,我們滄家可能連乾天門的長老都保不住呢!」
滄文軒此時頭都大了,冷着張臉怒斥:
「瑩瑩!乾天門的事,怎麼能是你一個丫頭妄自菲薄的?」
滄瑩瑩不提這茬,滄陽都快忘了白千璃跟滄瑩瑩之間的那瑣事了,現在提起,滄陽更是下了決心,非把這個白千璃趕走不可,他指着滄文軒怒道:
「你罵什麼罵!她可是你的親閨女,不定她的對呢!我命令你今天就讓這個野丫頭捲鋪蓋走人,日後不許你再提起她半句!」
一句話,奠定了白千璃的去留。
空氣,一下子變成異常冰冷。
因為滄陽的這句話,靜心閣的大堂變得非常寂靜,滄瑩瑩低着頭,嘴角忍不住的上揚,滄陽的這一句話簡直替她出了一口惡氣。
白千璃神情無波的站在原地,她想要看看,滄文軒這時會些什麼?
他們都沒注意到,站在一旁低頭不語的香蘭此時額頭滲滿了汗珠,臉色煞白,她緊緊的咬着沒有絲毫血色的雙唇,面容有些扭曲,似是忍受着極大的痛苦一般,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
沉默半晌,滄文軒才憋出一句話:
「爹,孩兒會在別處養着千璃,她依舊是我滄文軒的女兒。」
溫文且認真的話語在這寂靜的大堂中響起,滄瑩瑩猛的抬頭看着自己的爹,他居然為了一個野種,要跟爺爺鬧翻?
為什麼?
為什麼要為了一個野種將她置之不理?
白千璃早就做好了滄文軒放棄她的心理準備,只是沒想到滄文軒居然還想要她做他的女兒!她的心頭不禁一暖,雖然在國公府府沒她的立足之地,但滄文軒對她真的不錯。
「放肆!」
滄陽怒拍玉桌,「砰」的一聲,桌子應聲而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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