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止汀看着他,英氣的濃眉蹙了起來,「可是,你這個情況只怕也瞞不了多久。」
姜亦寒從昏迷中甦醒過來之後,身體狀況並沒有好轉,甚至一天比一天差。
可是,他懇求顧醫生不要把這件事告訴陸時衍。
他能看得出陸時衍有多在乎自己這個兄弟,可是顧醫生說得沒有錯,以他的身體情況,根本瞞不了多長時間。
姜亦寒轉臉看向他,頓了片刻後,才緩緩問道,「顧醫生,你實話告訴我,我大概還有多長時間?」
顧止汀沒有想到他問的這麼直接,俊臉上神情一凝,艱難開口,「這個還很難說,如果配合治療,用藥物也是可以延長生命的,只不過你人可能會痛苦一點。」
「你並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姜亦寒雖然病了這麼久,但是他的腦袋比任何人都要清醒。直了相脊背,他正對上顧醫生的視線,一字一頓地追問道,「到底……還剩多久?」
顧止汀與他對視了幾秒鐘後,語氣沉重地回道,「治療情況好的話,大概還有半年。」
姜亦寒聞言,反倒笑了一下,繼續追問,「如果情況不好呢?」
「不好的話,也許只有三個月。」
姜亦寒俊臉上表情倒是沒什麼變化,甚至唇畔還染着幾分笑意,「那我努力一點,配合你治療,我想再活半年。」
他說這話時的語氣很輕,但是顧止汀卻能聽出其中的心酸。
要知道配合治療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他的病情太特殊,如果想要活得更久一些,每天晚上都要用針扎一百零八個穴位,幫他活血。
針扎進血肉里的痛,並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而他每天都要忍受一百零八次。
光是想想,都讓人覺得心疼。
顧止汀看着眼前這張瘦得幾乎只剩下皮包骨頭的俊臉,點點頭,鄭重地對他保證道,「我會努力讓你活得更久一些。」
誰知姜亦寒卻笑着搖搖頭,「半年就足夠了,太久的話,我怕我自己扛不住。」
他的話帶着玩笑的成分,可是顧止汀卻一點兒也笑不出來。
看着他手掌心中的血漬,顧醫生把醫藥箱放到旁邊,然後對他道,「你的肺部最近出血頻率有點高,我再幫你檢查一下。」
姜亦寒點點頭,「那就麻煩顧醫生了。」
半個小時後,顧止汀給姜亦寒注射了安神的藥物,將所有東西又收回醫藥箱。
看着病床上已經陷入沉沉睡眠狀態的男人,他嘆了一口氣,拎起醫藥箱離開。
在經過這些天的相處之後,顧止汀發現姜亦寒並沒有有錢人家少爺的傲嬌脾氣,很好相處。
而且,在跟他講過目前陸時衍的處境和情況後,姜亦寒時常會幫着出謀劃策,希望陸時衍在陸家少主的位置上坐得更穩。
大概,這才是真正的骨肉親情。
只可惜老天不成全,讓年紀輕輕的姜亦寒患上不治之症。
顧止汀雖說是神農氏的後人,可是有很多病,他也無能為力。
但願在他的身上能夠有奇蹟發生,不求能治癒,至少再多活個三五年,讓他們兄弟能夠多團聚一些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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