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事,我好像看見了一隻蟑螂」,伊恩嚇的臉色蒼白,他不想牽連月。
月一聽,先是鬆了一口氣,隨後有些無語。
記得時候,一隻百足蟲爬到了哥哥的腳趾上,當場把他嚇暈了過去,當時的畫面月到現在都記憶猶新,沒想到過了這麼久,哥哥怕蟲的毛病還沒改掉,看來是自己多慮了,哥哥果然還是那個哥哥。
「伊恩哥哥,你也該長大一了」,月無奈攤了攤手,轉身離開馬棚,繼續去煮晚飯。
伊恩張了張嘴,化為一聲苦笑,轉頭看向了匕首掉落的位置。
泥地上乾乾淨淨,哪裏還有匕首的蹤影,如果不是殘留着一道劃痕,伊恩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
再一次掀開衣服,感受着心口上傳來的淡淡清涼,他面色一陣陰晴不定,最後咬了咬牙,打算驗證心裏的猜測。
「匕首」,伊恩攤開手,心裏默默喊了一聲。
幾乎是念頭誕生的瞬間,那隻匕首悄然出現,不帶一絲風塵,仿佛本就應該在伊恩手上。
伊恩的呼吸一下急促起來,緩緩握住匕首,一切風平浪靜,並沒有發生想像中的恐怖事情。
見匕首沒有傷害自己的跡象,伊恩的膽子也漸漸大了起來,反覆摩挲着這柄質地奇異的灰色匕首。
匕首質感溫潤,似玉非玉,似鐵非鐵,整個身子呈現一股奇異的弧度,散發着灰濛濛的烏光。
伊恩能看見,一個個光,朝着匕首聚攏,又沿着匕首傳入到自己的身體,清涼舒適,有着無窮的妙處。
掀開衣服,胸口的古樸字還在,只不過少了一絲神韻,當自己鬆開匕首的一瞬間,它又消失的乾乾淨淨,仿佛從未出現。
一連試了好幾次,伊恩確定匕首不會再襲胸,這才鬆了一口氣。
也是,記得一開始,它是被一個女子的手抓住,女子的手
伊恩面色一陣慘白,不論他怎麼努力回憶,當時的景象都模模糊糊,難以描述,仿佛被冥冥中一股莫名的規則之力所干擾。
回憶不起來,伊恩索性放棄,繼續研究起了匕首的功效。
匕首隻要離開自己的身子,就會自動消失,應該是融進了心臟,那裏有淡淡的清涼。
並且伊恩可以憑藉念頭,輕易控制匕首出現或者消失,比變魔術還神奇。
不過,最讓伊恩在意的,還是匕首能夠吸收月輝的能量,反哺給自己的神奇能力。
伊恩還嘗試控制那些給自己帶來活力的光,雖然有些吃力,但成功了。
在意識控制下,那些光會有序的湧入身體,並且還能加快凝聚速度,只不過這樣做,會給伊恩帶來不的精神壓力,只一會兒,就暈暈欲睡,再難集中意識。
這東西很不簡單!
從匕首透露的種種神異能力,伊恩就知道它非同凡響,絕不一般。
加上肺腑受創,身體虛弱,匕首能牽引月輝能量治療自己,這讓伊恩迫切想要知道它的功效和作用。
這把匕首有名字嗎,這個念頭幾乎是剛剛誕生,伊恩心裏就沒由來的浮現出了四個字。
竊竊法之刃!
伊恩有些怔然,不知道心底為什麼會浮現出幾個字,是自己一時心血來潮,還是,它本來就叫竊法之刃?
伊恩怔怔摸着胸口,愈發覺得它不可思議。
「哥哥,晚飯好了,可以吃了嗎」,馬棚外,月的聲音打破了伊恩的思考,把他拉回現實。
「啊,好的」,伊恩遠遠回答了一聲。
隨後,就見月用麻布裹着一個陶瓷瓦罐,臉紅彤彤的走了進來。
「辛苦你了,月」,伊恩有些憐惜道。
月搖搖頭,非常開心,「今天我們搬家,月煮一頓好的給哥哥補補身子,哥哥一定會喜歡吃的」
家麼,伊恩心裏微微觸動,看着一貧如洗的「家」,一股異樣的情緒,流過了心底。
月用腳勾過唯一的木桌,貼在伊恩的柴床邊,然後把滾熱的瓦罐放在桌子上,對着被燙紅的手,連連吹氣。
隨後,她帶着驚喜的神情,一下掀開瓦罐,「哥哥,你看,今天可是我們近年來吃的最豐盛的大餐」
昏迷了兩天,伊恩剛好覺得肚子一陣飢餓難耐,聽月這麼一,頓時有些期待的看了過去。
哇,還真是豐豐盛?
伊恩臉上的笑容一下僵住,看着瓦罐內一大團糊狀物,依稀能分辨出野菜葉子,山菇,蘿蔔皮,還有極少數的米飯
如果非要有什麼驚喜的地方,那或許就是上面浮着的兩個碩大雞蛋。
這就是月的大餐?
伊恩只覺的胃裏一陣痙攣,他突然懷念起孤兒院吃膩了的肉湯泡飯,學校邊吃吐了的鴨血粉絲,甚至你來上一碗米粥都是好的啊!
搜索了一下記憶,伊恩有頭暈目眩,比起平常吃的水煮野菜,干拌蘿蔔湯,今天還真是一頓「大餐」。
原來,整個格雷鎮地處偏僻,大多數土壤全混着碎石子,根本就不適合農耕。
自己在地球吃慣了的米飯,這裏只有貴族才吃的起,尋常平民想買都買不到。
至於油水和肉,那就更別妄想了。
整個鎮背靠妖斷山脈,雖外圍有不少的野獸可以捕食,可那些野獸個個兇殘無比,屁糙肉厚,箭矢難傷,普通人一旦被纏上,非死即殘。
只有男爵大人,才敢組織騎士進山狩獵,可也僅僅是在最外圍狩獵落單的野獸,因為一旦深入,極有可能遇上凶獸,那可不是鬧着玩的。
凶獸和野獸不一樣,它們遺傳了血脈力量,恐怖,並且伴有奇異的能力,就連強大的修行者都很難對付!
如此一來,惡劣的地質,困難的環境,導致了整個格雷鎮異常貧困。
平民一沒法種地,二沒法狩獵,只能靠着編制竹甲,研磨箭頭,去換取少量的糧食,哪裏能填飽肚子?
伊恩苦苦一笑,望着月端過來,盛着兩個雞蛋的一大碗糊狀物,在看她給自己盛了不足半碗的稀糊,心情複雜。
「哥哥,月餵你吃」,月端着碗,勺了一口,輕輕吹涼。
伊恩拒絕了,在月焦急的神色下,他耐着虛脫的身體,艱難從柴床上下來。
隨後把自己碗裏的兩個雞蛋,和一半糊狀物,勺到了月碗裏。
「哥哥,你這是做什麼」,月一看,頓時急了,那兩個雞蛋可是她花了五枚銅幣買來,特意買來給哥哥補身體的。
「我不餓,月你今天累了一整天,應該多吃」,伊恩推過碗。
「哥哥」
兩人爭執了許久,最後在伊恩「你不吃,我就不吃」的強烈威脅下,勻給了月一個雞蛋和半碗糊粥,這才作罷。
木桌上,伊恩看着月,口口的嘗着雞蛋,他突然有一股衝動,一股修煉元氣,狩獵野獸,讓月衣食無憂的衝動。
白了,在這個大陸,唯有強者才能決定自己的命運,如果無法修煉,就只能做一個平民,屈居在貴族之下,有的只是壓迫和服從,連飯都吃不飽。
這樣的生活,不是伊恩想要的,他更不想未來的重擔,全壓在妹妹的瘦弱肩膀上。
「吶,月」,伊恩珍惜的吃着糊粥,有些口齒不清。
「怎麼了哥哥,是不是不夠,月碗裏還有」,完,她就要把吃了一半的雞蛋,和糊粥讓給伊恩。
伊恩笑着搖搖頭,推回了月的碗。
「哥哥會儘快好起來,到時候我養活你,讓你天天能吃上肉,穿昂貴的衣服,戴珍貴的首飾,住最好的房子,老尼克的酒館,哥哥也會想辦法拿回來,你好嗎」
月一愣,對於這個異想天開,甚至可笑的辭,她沒有嘲弄,也沒有安慰,只是甜甜甜甜一笑,「嗯」。
儘管月知道,這不可能實現,但能從哥哥嘴裏出,她心裏仍舊止不住的泛甜。
比起雞蛋帶來的滋味,哥哥剛才的話,更加美妙,更加濃郁。
夜深,伊恩躺在床上玩弄着匕首,想弄清它的秘密。
因為「自己」花費了大量的代價,不惜一切打聽修煉之法,雖到死都沒能得到,不過這讓伊恩對修煉一途有了不少的見解。
這個天地間,存在着無窮無盡的能量顆粒,而修煉,就是憑藉功法,吸收這些肉眼看不見的能量,達到強化身體,增加壽命的能力。
這些能量,又稱元氣,不同的人,吸收元氣的效率各不相同,甚至大部分人都很難牽動元氣,這就是所謂的天賦差距!
記憶讀到這裏,伊恩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手中的匕首,只見一個個細微的廣,從月輝中透出,在匕首的牽引下,緩緩流進自己的身體,給他帶來一陣清涼和舒適。
甚至,伊恩能通過意識,控制那些光融入自己的肺腑,極大舒緩因為劇烈咳嗽而刺痛的器官。
莫非,匕首牽引的光,就是所謂的元氣
這個念頭一經生出,就再也無法壓制,伊恩猛的坐起,心裏砰砰直跳。
人是無法靠自己吸收元氣的,只能運轉功法,達到牽引元氣淬鍊身體的效果,但匕首,似乎無視了這個限制?
目前看來,匕首隻能吸收月光,可如果放在月光濃郁的地方,匕首吸收光的速度會不會加快?
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的傷勢能更快恢復,甚至還能踏上修煉一途?
渴望修煉的本能,早已深深銘刻在這具身體的骨子裏,伊恩同樣好奇,所謂的修煉,究竟是如何打破身體的限制,達到那般不可思議,完全無視物理規則的程度。
感受着身體內,如同電流般竄動的強烈興奮,伊恩顧不上虛弱的身體,迫不及待的爬下床。
怕吵醒隔間的妹妹,伊恩輕手輕腳的走出馬棚,打算驗證自己的猜想。
不過剛出馬棚,伊恩就愣住了。
柔和的月光下,一個嬌的身影正坐在青石上,心翼翼的編制着一件竹甲。
濃濃的月輝,灑在少女身上,仿佛鋪了一層淡銀色的輕紗,把本就精緻可愛的少女,襯托的仿佛精靈一般。
月?
她怎麼還沒睡,伊恩輕輕走了過去,發現少女身邊堆放着一層編制好的竹甲,和一些打磨好的箭矢和長矛。
「月,你在幹什麼」,伊恩不由好奇的走了上前。
「哥哥!你怎麼出來了,外面濕氣重,你身體虛弱」,月連忙放下手中的竹甲,跳下青石,想要把伊恩推回馬棚內。
伊恩搖了搖頭,「天熱,我睡不着,出來透透氣,不過月,你弄些這些東西幹什麼呀?」
「這是我們換糧的材料,一直不都是這樣嗎」
月疑惑的看了一眼伊恩,沒有再催促。
「哦,想起來了,記憶有混亂」,伊恩拍了拍腦袋,的確記不起來了。
「哥哥,沒事吧」,月擔心道。
「沒事」,伊恩揉了揉月的腦袋,轉頭看向那些竹甲,和箭矢道,「這些東西能換糧食嗎,我記不清,月你能給我嗎」
「嗯,哥哥,你過來坐,我跟你」
月光下,月拉過伊恩,靠坐在平滑的青石上,她一邊編制着竹甲,一邊緩緩敘述了起來。
「這些都是男爵大人發佈的必須任務,數量不限,用來上交給大的城邦,當然,我們編制打磨的越多,換取的糧食也就越多」
今晚的月光,尤為明亮,巨大的青石,在月光的照耀下,散發着朦朧的光輝。
伊恩同樣沐浴在濃濃的月光下,他挨着月,一邊聽着講述,一邊感受着心口越來越濃郁的清涼。
果然,月光越濃郁,自己吸收的能量也就越豐富,甚至他能清楚感受到肺腑傳來的溫潤,那些疼痛漸漸消失,一被治癒着。
不過隨着越來越多的光被牽引,隱隱可見一條由光組成的細碎光柱,如同玉橋般,嫁接在伊恩胸口。
如此奇異的景象,讓伊恩吃驚的同時,也讓他一下緊張了起來,因為月還坐在他身邊呢。
「月,你能看見這些光嗎」,伊恩指了指胸口,生怕嚇壞丫頭。
「啊,哥哥你是月光嗎,今天的月亮的確挺亮」,月了頭,她看了一眼伊恩,就埋頭編制起了竹甲。
見月沒法發覺自己的異狀,伊恩不由長長鬆了口氣,剛才他還擔心月看見後該怎樣解釋呢。
視線回到胸口,看樣子匕首牽引的光,只有自己才能看見,這對伊恩來,倒是一個好消息。
伊恩並非有意瞞着月,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匕首是自己最大的秘密,單憑吸收能量這一,如果被其他人知曉,必定會引來瘋狂的覬覦和麻煩,伊恩不想連累到月。
既然光能治癒自己的傷勢,伊恩也不浪費大好的月光,閉上眼,努力吸收起了匕首牽引的細碎光。
一旁,月見哥哥靠着自己,仿佛睡着了一樣,她暖暖一笑,悄悄調整好身體,讓伊恩能靠的舒服,同時編制竹甲的動作也愈加輕柔。
月輝下,兩個孩子互相依偎,簡單而純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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