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這是我的家事,請不要過分插手,我心裏有分寸,知道怎麼去處理。」許明哲淡淡的回了一句。
對方這麼說,張警官也是嘆了口氣,不再繞圈子,直白的說出自己的用意:「其實這樣是為了你好,也是為了社會安定和我們工作着想。如今外地人口到h市來打工的人數越來越多,魚龍混雜,素質參差不齊,每天都有不同的事端出現,我們也非常苦惱。對於那些沒有親人在本地的,我們只能是強加教育,對於你們這種有親屬常住本地的,希望你們對自己的親屬朋友多加管教,避免再出現此類事情,一是為了社會安定,同時也減輕我們的工作,希望你能夠多多配合。」
「這個是當然。」許明哲略略的點了點頭,態度說不上熱情。
張警官再次嘆了口氣,但對方已經答應,他也不再多說什麼。
三人到了醫院,急診室內,依然亮着燈,不停的有護士進去又出來,行色匆匆。
在外面焦急萬分的許明嬌此時仍然是一身狼狽,不停的捂臉哭泣,一看到許明哲過來,哇的一聲哭的更狠了。
「大哥,二哥,二哥他……」許明嬌嗚嗚咽咽的說不出話來。
許明哲沒有吭聲,只是漠然的看着許明嬌以及亮着燈的急診室。
鬧成今天這個地步,真是不知道該說他們倆什麼好。
許明嬌哭了一陣子,見許明哲也不安慰自己,抬頭看了看他。
恰巧,迎上許明哲略帶慍怒,冷漠又質問的眼神,許明嬌心虛的低下頭,不再敢說話。
「請問,剛剛送進去的病人怎麼樣了?」張警官攔住一位護士,問道。
「正在搶救,動脈破裂,失血過多,隨時有性命危險。」護士撂下這麼一句話,急匆匆的推着藥品要進去。
裏頭,此時又衝出來一位護士,對着走廊大聲的喊道:「哪位是病人家屬?」
許明哲漠然的舉了一下手。
「什麼事?」張警官問了一句。
「病人失血過多,急需輸血,但醫院o型血庫存量不多,從外院掉來的血在路上,但目前時間緊迫,擔心出什麼意外,只能看病人家屬有沒有o型血的人,先應一下急了。」護士急匆匆的說道。
「我是ab型血。」許明哲答道。
許明哲所在的公司,每年都為他們做體檢,抽血化驗,他是ab型血,這點不會錯的。
「我是a型,我這位同事也是a型,恐怕不行。」張警官表示自己也無能為力。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血型。」許明嬌抹了一把眼淚,怯怯的說道。
「你過來,看一下吧。」護士現在也顧不得什麼,把許明嬌拉到隔壁的化驗室里,抽血查看血型。
血型檢測很快出來,許明嬌是b型,也不符合。
「這怎麼辦,剛剛運血過來的人說路上堵車,怕是會更晚才能過來了。」護士着急的跺了跺腳。
「那咋辦。」許明嬌一聽這話,也着急起來:「我二哥不會死吧……」
說完這句話,許明嬌又抹起了眼淚:「要是我爸在這就好了,他是o型血……」
其他人對許明嬌這句話並不在意,甚至是翻了個白眼。
哪有什麼要是……就好了,現在要的是真實在眼前才行!
只有許明哲聽到這句話時,腦袋「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你,說咱爸是o型血?」許明哲一把抓住許明嬌的雙肩,急切的問道。
「嗯……」許明嬌被許明哲如此驚慌的表現嚇了一跳,結結巴巴的說道:「對,對,前年咱爸闌尾炎開刀的時候,當時醫生就說咱爸是o型血。」
「你確定?」許明哲瞪大了雙眼,眼圈微紅。
「嗯,確定。」許明嬌肯定的點了點頭,這點記憶力,她還是可以保證的。
得到了確認,許明哲無力的鬆開了許明嬌的肩膀,失魂落魄的走了幾步,癱坐在旁邊供病人休息的凳子上。
許國有是o型血,而他許明哲是ab型血。
呵,真是諷刺。
難怪,難怪他在家雖然是老大,但從來沒有享受到過父母一絲半點的關懷和疼愛,哪怕他從前百般討好父母,乖巧懂事,好學能幹也無法換得父母的鼓勵和笑容,哪怕是他疼愛弟弟妹妹,也都換不到他們的珍惜相待。
難怪許國有和郭秀梅如此偏心,對待他和許明濤、許明嬌兩個人態度如此不同。
難怪,許家總是想盡一切辦法榨乾他,卻從不考慮他的切身利益和感受。
難怪……
這一切,此時都已經有了答案。
許明哲低頭懊惱了半天,再抬起頭看許明嬌時,嘴角泛起一抹複雜的笑容。
看着雙目通紅,臉上神情複雜,表情更是怪異無比的許明哲,許明嬌嚇的後退了兩步。
她還從未見過許明哲這樣。
而且,許明哲雙目中的神情,不是憤怒,而是冷漠、凜冽,帶着令人望而退卻的寒意,讓許明嬌忍不住想退縮。
「大哥,你這是怎麼了,不要嚇我。」許明嬌這幾天經歷了許多,內心極為脆弱,現在看二哥許明濤生死未卜,而大哥許明哲此時又如此怪異,嚇得哇哇直哭。
張警官本因為許明哲對待自己親弟弟和親妹妹十分冷淡,覺得許明哲過於無情,而現在看到這一幕時,倒是覺得心裏不是滋味。
「張警官,這是……」另一個年輕的警察,有些不明所以。
張警官淡然的吐出一句話來:「剛才這個小姑娘說他們的爸爸血型是o型,但是這位許明哲的血型是ab型,按血型遺傳來說,父母一方如果是o型血的話,無論如何都生不出ab型血的孩子……」
也就是說,許明哲,不是親生的,而是抱養的。
那位年輕的警察聽到這句話時,神情也是複雜了起來,看待許明哲的眼神里,多了幾分同情。
乍然知道自己不是父母親生的,恐怕是誰都無法接受,像許明哲這種還能保持冷靜和理智的,算是很少的。
許明哲注意到兩位警察同情的目光,扯了扯嘴角:「你們不用這麼看着我,我心裏早就有這個疑問了,現在知道真相,只能說一下子釋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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