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氣熏天的候二離開大營之後,終於有何洛會的家奴嗷嗷慘叫道,「主子啊,主子啊。」剛才候二在這裏,他們不敢說話,生怕觸怒候二,然後二一下子殺了他們家的主子。
等到候二離去,見周圍的士兵基本上喝倒下,何洛會家裏的奴才才敢高聲呼喊。
「啊!」長出了一口氣,何洛會幽幽的醒了過來,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真正的昏過去,而是一直在等待。
此時的何洛會的半截腿已經斷在地上,露出了半截雪白的骨頭,還有就是散發着腥味的鮮血。
何洛會輕輕的磕了磕,嘴角里吐出來的都是自己腿上流出來的血,已經在地上成了一個小小的血泊。
見自己的身體離開了自己,何洛會第一反應就是天旋地轉,好懸沒有昏死過去。
但是頑強的意志告訴自己,自己只要睡了,那麼自己就真的完了。
所以才忍着劇痛小聲說道,「哭喪嗎?我還沒死。」
聽見何洛會的聲音,地下的奴才一個個激動的要死。
「天神保佑,天神保佑啊。」竟然有人喜極而泣。
何洛會看了一眼,自己手底下的奴才,今天在戰場上勇敢保護自己的有好幾個,在生死間誰對自己最忠誠,何洛會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忍着劇痛,何洛會不顧斷掉的雙腿,一步步往前爬。
「主子。」底下人眼淚刷刷的往下掉。
何洛會將一根木棍放在嘴邊,雖然距離手底下的奴才也就四五米的距離,但是他愣是爬了半個鐘頭,地面上都是鮮血。
何洛會爬到最親近的奴才身邊,使出了全身力氣解開了他身上的繩子。
「謝謝主子。」這個奴才瞬間撕開自己的衣服,準備給何洛會包紮雙腿。
卻被何洛會阻止住了,對身邊的奴才說道,「佟則,你聽我說,我死不了,我需要你出去送信。」
「主子,別着急,我先給你包紮一下,然後奴才背着您出去。」佟則小聲說道,眼神中都是對漢人的痛恨。
尤其是候二剛才的殘怒,深深的傷害了他,儘管他是個漢人,但是不妨礙他終於何洛會。
「不,你背着我出不去,你只能依靠地面的鎧甲,混出軍營,找到我們的隊伍,趁着他們慶祝,給他們殺一個回馬槍。」何洛會忍着劇痛說道。
「主子,我不走,要走一起走,誰知道一會他們會不會繼續虐待你。」佟則直接拒絕了何洛會的命令。
「糊塗,我死無所謂,但是兄弟們的愁必須報,現在明狗喝酒慶祝,很多人都已經喝醉了,正是我們反擊的大好時光,你拿着這個。」說完接過奴才給自己包紮身體的布條。
用手指蘸着地上的鮮血寫道,「主子,明狗喝酒慶祝,十之八九皆大醉,可趁勢反擊,奴才死而無憾。」
「主子。您保重。」佟則手裏拿着何洛會的血書,咚咚的磕了幾個頭。
「你路上小心,將明軍的哨位看清楚,一一稟告給郡王,回頭告訴我,我希望能在死之前,在看他一面。」何洛會忍着劇痛,咬着牙,臉頰上都是汗水。
「主子,您放心吧。」說完換了髮型,穿上了候二的鎧甲,撩開了門帘,走了出去。
守門的衛兵盤地而坐,一人手裏拿着一壺酒,嘴裏嚼着豬肉,疑惑的看着走出來的佟則說道,「哎,不對啊,剛才候二中校不是已經走了嗎?怎麼又出來一位。」
另一位衛兵揉了揉眼睛,奇怪的問道,「你是誰?你怎麼才出來。」
「這位兄弟請了,我是候二大人的親兵,幫忙處理一下現場。」佟則小聲回應道,心裏也完全是打鼓。不知道能不能矇騙過眼前的兩個衛兵。
儘管佟則的話漏洞百出,但是衛兵卻假戲真做說道,「哦,原來是候中校的親兵啊,要不要一起喝兩口,現在全軍兄弟都在慶祝呢,把韃子打的跟狗一樣,豈不是很痛快。」
佟則聽說把自己比作狗,心裏很不痛快,但是也沒有辦法,硬着頭皮說到,「不了,大人有任務交給我,我還要去忙。」
「去吧,去吧。」說完擺了擺手,示意佟則離開。
佟則才把沉着的心放了下來,剛走了兩步,就聽衛兵說道,「忘記問口令了,要是韃子假冒的怎麼辦?」
佟則心裏頓時感覺嚇得要命,剛想回頭解釋什麼,就聽另一個年長些的衛兵說道,「胡說什麼,韃子各自都矮,又不會說漢語,怎麼可能是韃子假扮的,快喝酒吧。」
「走着。」
佟則這才放心離去,心裏暗罵道,「哼,敢罵我是豬狗,回頭領兵殺回來,肯定要殺你們個片甲不留。」
暗暗的記下了綏德衛的軍營,悄悄的記下了每一處佈置,甚至把喝酒士兵的位置都記得清清楚楚,便偷偷的跑出了軍營。
才跑了不遠便被游騎救了起來。
佟則看了一眼,竟然是正白旗的精銳,連忙說道,「趕快帶我去見郡王,我又重要情報。」
見佟則離開一段時間,多半已經走出了漢人的軍營,何洛會才長出了一口氣,對身邊的奴才說道,「大家放心,明狗必死無疑,你們也算有救了。」
「主子,別說了,您幫我們把繩子解開,我們給您包紮一下。」有奴才小聲說道。
「不行,要是給我包紮了,一會明狗進來,肯定是要發現的,到時候他們警惕心起來,我們想報復他們就沒那麼簡單了。」
「只是主子你的身體。」有奴才擔心的說道。
「我被明狗俘虜,已經成為罪人,沒有尊嚴活在世界上,你們不一樣,你們是為了我才被俘虜的,你們是勇士,只要你們得救後,幫我多殺兩個明狗,就是對我最大的忠誠了。」何洛會咬牙說道。
「主子放心,我們肯定會抓住那個候二,在您面前挫骨揚灰的。」奴才嗚咽說道。
「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肯定會親自手刃候二的。」
正說話的功夫,門帘外突然走進來一對士兵,手裏提着一壺壺酒。在後面的士兵,提着的都是酒肉。
何洛會身邊有漢人奴才,見到有酒有肉,哭着用滿語對何洛會說道,「主子,這是斷頭飯了嗎?」
何洛會一臉慘笑,看來自己是見不到主子帶兵滅殺明狗了,但是也不害怕,笑着對身邊的人說道,「大家火別怕,該吃吃,該喝喝,我們後金勇士什麼時候怕過死了。」
將是兵膽,何洛會如此勇敢,在受了那麼重的傷之後,依然堅持鼓勵士兵,大家都很感動。
便提起酒肉吃了起來,何洛會也不甘示弱,撿起東西就要吃,但是卻被士兵阻攔住了,「我們大人說了,你不能吃。」
何洛會慘笑一聲,「你們的大人還沒有折磨夠嗎?」
「啪。」又是一個大嘴巴打在了何洛會的臉上,「不讓你吃,就是不讓你吃,哪裏來的那麼多廢話。」
何洛會慘笑了一聲,什麼時候,一個普通的士兵也敢這樣的虐待自己。
不過此時的何洛會已經不畏懼生死,而是在心裏想到,自己授多少苦都無所謂,只要能看見主子滅了這些明狗,就值得了。
一會的功夫,何洛會突然發現正在吃喝的手下士兵突然扔下了酒罈子,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在看一眼酒壺裏的酒,渾濁不堪,頓時意識到不好,酒罈子裏有蒙汗藥。
「你們明狗怎麼如此不尊重勇士,要殺便殺,何必下毒。」何洛會對那名士兵士兵。
「他們還有用,自然不能殺。」說完一挑帘子,候二帶着幾名士兵走了進來。
何洛會一臉震驚的看着候二,嘴裏喃喃的說道,「怎麼會,你不是喝醉了嗎?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當然出現在這裏,你手下人都送出去了,自然要回來了,不然怎麼用計騙你們後金人。」候二瀟灑的隊身邊的士兵說道。
「剃刀你這老傢伙不老實說沒機會發揮實力嗎?來吧這些韃子的髮型全都改成咱們漢人的髮型,換上咱們的鎧甲,拿上咱們的武器,再給灌點蒙汗藥,讓他們去給咱們守門。」
「你們,好卑鄙。」何洛會說完之後,吐了一口鮮血,躺在了地上,眼神中的神采越來越迷茫。
不過一會的功夫,眼神再次堅定起來,「不會讓你們得逞的。不會讓你們得逞的。」
「嘿嘿,成不成不是你說的算,到時候看我們如何把你的主子大卸八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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