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行 第四十五章 初戰不利

    「我等雖未粗鄙之人，但上受皇恩，下賴黎民，若稍微遇挫，便猥瑣不前，豈不為天下英雄恥笑呼。」

    就在眾人帶有一絲逡巡之意的時候，高猛突然大聲喊道，他這麼一說，眾人面子上都過意不去，而且收了李棟好處，此時如果不戰的話，那麼名聲就臭了。

    「軍人自當馬革裹屍，但是兄弟們都是父母親養，又都有兄弟姊妹，我們豈能為了一己功名，而害了他們性命。」此時的蔡九禮有一絲退縮。

    眾人見李棟一直一言不發，便問道，「李大人，不知道你有什麼辦法。」

    眾人的眼神都落到李棟身上，李棟倒也不退縮，抱拳笑着說道，「王子爵，小賊而，我等，正義之師師也，滅之，如探囊取物。」

    榆林的王捕頭確實一直在暗中打量李棟，見他此時並不退縮，卻也非常滿意，臉上充滿了不屑的笑容說道。

    「如今天寒地凍，賊人缺衣少糧，又困居荒山，此取死之道也，我等有備而來，士兵賞罰得當，又無饑寒之憂，殺一些搶糧的流寇，還用得着退縮嗎？土雞瓦狗罷了。」

    「我見李大仁的車隊中物資甚是豐厚，其中有幾輛車，壓痕有一尺多深，如果我沒猜錯，李大人應該帶來火炮了吧。」

    「什麼！火炮，李大人，不知道是真是假？」眾人都是一臉吃驚的看着李棟，如果李棟有掙糧食的能力，又能自己生產火炮這種武器，還能訓練士兵，團結百姓，那麼就不能評判他們普通的千戶了，而應該稱之為閥。

    所以眾人看向李棟的眼神極其的震驚。

    李棟也是吃驚的看了王捕頭一眼，他是在為王捕頭犀利的眼光而吃驚，不過既然已經發現了，也不藏着掖着，點點頭說道，「此行有弗朗機小炮五門，火石無算。」

    「這就妥了，我來之前，跟杜大人申請了些一窩蜂，加上李大人的弗郎機炮，此戰定然是輸不了的。」

    高猛哪裏看不出他們的那點小心思，不過高猛卻清楚的很，李棟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已經有人有炮，算是有了一定實力，想要滅了他已經是那麼簡單的事情了，就算是洪承疇也不願意去找他麻煩，不然為什麼這麼長時間也沒有動靜。

    所以在與他結怨，是非常不明智的事情，反而不如賣個人情給他。都是混跡大明朝的人，誰又是傻子，此時見高猛喜笑顏開，也紛紛附和起來。

    一窩蜂，古人發明的多管火箭炮，威力巨大。

    既然敵人已經安營紮寨，眾人商量，在高家堡城下紮營休息一晚，再出兵。

    此次西北的事情發生的那麼突然，但是在高家堡附近的各路官兵卻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出反應來，這和洪承疇和楊鶴的努力分不開的。

    其中讓李棟最為佩服的，當屬杜文渙手下的大將高猛，雖然隊伍穿的很破，但是士兵的素質很高，尤其是其中的幾十名家丁和夜不收，更是人人精銳。

    但是除了家丁和夜不收之外，其他的隊伍就很差了，夜晚來臨，很多士兵都沒有帳篷，只能圍坐在一起，烤火休息，這不要說第二天跟敵人拼命，老天爺讓他們受次風寒，就能要了他們的命了。

    而且他們的隊伍，也大多數都是一些軍戶，裝備差不說，而且老弱不少，軍紀也很鬆懈，李棟甚至看到有兵丁飲酒驅寒。

    這跟自己的隊伍，是完全沒有辦法相比的，自己的隊伍是清一色的精壯不說，而且有李衛這個面癱男在，絕對不會有人違反軍紀的。

    清晨，吃過早飯，高猛只是站在高地上吼一嗓子，便看到他的隊伍亂糟糟的集合，一點都沒有紀律性可言，甚至熱鬧。

    反而李衛集合隊伍的時候，卻安靜的可怕，只是豎起李棟的軍旗，然後擂鼓官擂鼓就是了，士兵自然默默的集合。

    尤其是李棟手下的幾十名騎兵，集合速度最快，鮑超牽來了李棟的踏雪，砍得眾人都是非常眼熱。

    天氣太過於寒冷，諸家的兵大多數的棉衣都已經非常破舊了，沿着山路前行，更是苦不堪言，很多士兵都開始叫苦叫累起來。要知道在古代，冬天基本上都是不用兵的。

    高猛倒是會帶兵的人，見兵士苦痛，便下馬將凍傷的士兵馱在馬上，自己幫着士兵扛着鏜鈀，靴子踩在雪上，發出了咯吱咯吱的響聲。

    坐在戰馬上的凍瘡的是個老兵，年歲也不知道多大了，卻還要征戰沙場上，遇到了自己這樣的千戶是自己不知道多少輩子修來的服氣。

    竟然嗚嗚的苦了起來，而士兵的事情竟然在很短的時間便得到了提升。

    李衛看了之後，一直在搖頭，因為他發現李棟看向高猛的眼神，如同在青樓看到了美女一般，臉上笑得跟花一般。

    「以情御人，終究不如軍法管用的。」李衛在一旁小聲提醒道。

    李棟卻並沒有說什麼，只是搖搖頭。

    大軍的行軍速度很快，很快便已經進入了深山。

    為了防止埋伏，各家的首領特意將各自的探子撒了出去，李棟看他們踩着枝椏枯草健步如飛的樣子，感慨，大明朝的精銳士卒還是非常強的。

    難怪大明朝內憂外患十七年，才逼得崇禎皇帝煤山自殺。

    「這些流寇莫不是見我們大軍壓境，偷偷的溜走了吧。」有人質疑問道。

    李衛卻一直皺着眉頭，眼神中很是擔憂的樣子，李棟轉頭問向衛，為何看起來，如此擔憂。

    「諸家的探子已經有一刻沒有人返回了，可能遭到了不測。」

    李棟大驚剛想提醒眾人，就聽到山樑傳來了一陣清脆的銅鑼的聲音，跟自己打劫時候的聲音竟然那麼相仿。

    「接着就見天空中突然出現了十幾名拿着利刃攥着繩子的刺客從天而降，諸家將領想躲避已經來不及了。」

    蔡九禮藝高人膽大，雙腳點鐙，人嗖的一下子竟然躥到了馬背上，從腰裏抽出寶刀，刷的一下子，砍斷了麻繩，將一名刺客斬於馬下。

    而就在這個時候，李棟的鎮定最為令人震驚，一抬手，十幾名神射手迅速抽弓搭箭，蹦蹦蹦，轉瞬變將刺客射落。

    眾人還沒在心悸中緩過神來，便聽到，「殺官兵，換活路啊。」

    接着山上煙塵四起，鵰翎箭和滾木礌石順着上樑呼啦啦的滾了下來。

    一排排精壯之士，手裏拿着一張多長的標槍，在天空划過一道弧線，接着便倒下了一排官軍。

    從山上仰射標槍的威力，比強弓硬弩的威力更加巨大。

    眾人都是一驚，到時王捕頭這個時候的表現讓人大吃一驚，從匍匐的人群中站起來，看着正在慢慢結成針線的李棟軍，很是憤怒，對自己手下的慌亂很不滿。

    「廢物，趴在地上等死嗎？他們是來送死的，你們怎麼比那些流寇更加沒有出息。」

    這個時候，最為鎮定的李棟軍與高猛軍自然成為了主心骨，高猛也不客氣，主動擔任了指揮官的角色。

    官軍之中，鼓聲齊鳴，軍官的吶喊聲不斷，士兵們慌張的拿起武器，穿上鎧甲準備迎戰。

    可能是因為手下人太過緊張了，高猛的鳳翅盔上的紅綾子竟然給揪掉了，讓高猛感覺很是晦氣。要知道自己這鳳翅盔可是自己華麗的裝備了。

    不過高猛也沒有時間跟他計較，自己穿上了板甲，雖然陳舊一些，但是卻不妨礙他作戰。

    李棟眾人清一色的魚鱗甲，讓眾人看向的眼神，變得無比羨慕。

    「接陣。」李衛坐鎮中軍，指揮二郎山的二郎山迅速結成陣線，一排排的弓箭手已經開始四十五度仰射。

    而在一輪輪箭雨過後，在箭陣士兵的過道上，一排排長槍兵迅速越過前去，準備與對面士兵短兵相接。

    還沒有與官軍接觸，便倒下了那麼多人，讓流寇甚是憤怒。甚至有不少士兵認為這是官軍使了妖術，不然弓箭如何射的如此遠，如此精準。有的士兵竟然掏出了騎馬布，抹在武器準備，準備破官軍的妖術。

    一輪箭雨過後，流寇變得慌亂起來，這個時候，流寇軍中出現一員威猛的漢子，手裏提着一柄糞叉，大聲喊道，「兄弟們，休要擔驚，少要害怕。這官軍只是仗着弓箭的犀利，只要衝殺一陣，定當土崩瓦解，大家跟我沖啊。」

    「對，這些鳥兵老子見過，只會欺負百姓，沒有什麼本事的。」有人幫腔到。

    而為首的匪首也確實悍勇，一柄糞叉子竟然讓他使得虎虎生風，短短的接觸，便有十幾名士兵倒下地上。

    而其他的士兵駭於他的勇猛，又是揚着頭顱作戰，竟然猥瑣不敢上前。

    而這個匪首跟官軍接手也不是一日兩日了，似乎很清楚這些官軍的弱點，絕對不找精兵的麻煩，專門找那些老弱下手。

    官軍本來人就是少，短短的功夫，便倒下了那麼多人，一時間流寇士氣大震，竟然歡呼起來。

    在下方的高猛卻很是憤怒，自己如何也沒有想到，這些流寇竟然敢埋伏他們，更加可惡的是，自己沒有攻打他們，他們竟然敢從山上衝下來進攻他們。

    這一下子倒是反而讓流寇佔了上風，要知道他們是從上往下打，正印證了孫武子的天時不如地利的說法。

    就在他焦急的時候，李衛卻已經悄悄的把軍陣壓倒了最前面，刀盾手與長槍兵交替前進，弓箭手得到了士兵們的掩護，不停的向流寇仰射射箭。

    看看人家的兵，在看看自己這一邊的兵，高猛死的心都有了，大部分官軍打逆風仗是不行的，這個時候高猛也擔心起來，因為他看到不少兵已經開始退縮了。

    高猛知道，如此下去，士兵肯定要潰敗，所以對着家丁大喊一聲，「抬一窩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