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字跡,清秀雋雅,還挺好看。
只是看的時候,不免在心中默念,雪梨杏眼圓凳,指着玉闕道,「它……它怎麼能罵人呢!」
玉闕嗖的一下朝雪梨飛去,圍繞雪梨飛快的轉了幾圈,轉的雪梨頭暈。
明瀾忍俊不禁,碧珠捂嘴笑,笑的雪梨摸不着頭腦,「你們笑什麼呀。」
青杏指着她的臉道,「玉闕在你腦門上寫了三個字。」
雪梨一點都沒感覺到,她問道,「寫什麼了?」
沒人告訴她,怕玉闕不高興,回頭在她們臉上寫怎麼辦,雪梨跺着腳去照鏡子,腦門上赫然三個字:傻丫頭。
雪梨氣鼓了腮幫子,趕緊拿帕子擦乾淨,回頭瞪着玉闕。
又怕玉闕朝她飛過來,別提多鬱悶了。
玉闕就停在明瀾肩膀上,左邊待會兒,再跑又邊待會兒,仿佛有說不完的話,可惜沒人聽得懂,寫字用的是明瀾的血,它不心疼,明瀾和丫鬟還心疼呢。
血書罵人。
不過罵的不是明瀾,是顧音瀾。
這玉闕脾氣還挺暴躁,罵起人來一點都不含糊。
碧珠給明瀾倒茶,見玉闕在屋子裏逛來逛去,她笑道,「奴婢怎麼覺得玉闕精神了許多?」就像是吃錯藥打了雞血一般。
後面一句,碧珠只敢放在心裏,明瀾也覺得玉闕不大對勁,只是聽到神女二字,就這麼興奮。
這兩個字卻是讓她不安,仿佛心底有一角落隱隱惶恐。
百毒不侵,是神女。
顧音瀾毒不死,應該和刺客有關,那些刺客稱玉闕為神玉。
神女與神玉有什麼關聯?
現在神玉圍着她打轉,那是不是意味着她是神女?
這玉闕與明瀾心意相通,明瀾在心底一疑惑,玉闕嗖的一下就到她跟前了,玉闕一上一下,仿佛是人在點頭,但明瀾不敢確定,便道,「如果是的話,你就轉幾圈。」
玉闕就轉圈了,轉的飛快,最後的結果是把自己給轉暈了,砸到桌子啪嗒一下摔地上,惹得丫鬟發笑。
她真的是神女。
明瀾心底閃過一抹沉重。
長暉院,內屋。
老王妃跪在蒲團上,誠心禮佛,魏媽媽站在身後,把大禪寺和宮裏傳出來關於神女的流言說給老王妃聽。
老王妃手中佛珠頓了下,微闔的雙眸睜開,眸底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光芒,「神女?」
魏媽媽笑道,「可不是神女,真是小瞧了太子側妃,竟給自己摁了這麼好名頭。」
人家說她是妖孽,她就說自己是神女。
但凡這樣的名頭,都是假的,魏媽媽嗤之以鼻,見老王妃神情凝重,她臉上的蔑笑收斂了幾分,道,「不會真是神女吧?」
老王妃手中佛珠輕動,道,「我倒是從老王爺口中聽過這兩個字。」
那天夜裏,老王爺在觀景樓上,夜觀天象。
她見夜風很大,怕他着涼,帶着斗篷去找他。
也不知道看到了什麼,老王爺激動道,「神女降世。」
顯然,老王爺在找神女。
這麼多年,老王爺在王府待的日子並不算多,至少有一半的日子,他都不在王府里住,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裏,又去做什麼。
但這四個字,她記得真切,老王爺極少激動,連皇位他都不放在眼裏。
她走過去,問道,「王爺,神女是什麼人?」
他神情淡淡,道,「沒什麼,樓上風大,回去吧。」
說完,他轉身就走。
當時她打開披風,要給他披上,可是老王爺看都沒看一眼。
那是她唯一一次見老王爺激動,也是唯一一次聽到神女兩個字。
既然是神女,自然與尋常人不同,太子側妃……
能招蝴蝶,百毒不侵……的確不同凡響。
但再不同凡響,能比的上夢到沒有發生過的事嗎?
既然稱之為神,自然要有幾分未卜先知的本事。
還有世子手裏解百毒的藥,老王爺的仙鶴……
老王妃猛然抬頭,有些渾濁的眸子迸發冷芒出來。
「去打聽看看,世子妃和太子側妃的生辰八字是哪一天。」
再說宮裏,太子把刺客帶進了宮,準備奏稟皇上。
在見皇上之前,趙皇后把太子叫了去,詢問大禪寺發生的事,然後道,「雖然排除了離王世子和世子妃,但太后和側妃無冤無仇,怎麼會派人刺殺側妃?我看十有八九是李貴妃的挑撥之計,太子莫要中了賊人的奸計。」
太子望着皇后,道,「母后,兒臣的記性沒那麼差。」
太子側妃和太后果真是無冤無仇嗎?
太后的寶貝外孫吃河豚魚中毒身亡,沈大少爺救他不成,反把自己給搭了進去。
這事,他都沒忘記,何況是太后和長公主,難道太后不擔心將來側妃得勢,會替兄長報仇?
滑胎藥的事,經離王世子提醒,他也去查了,只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太后一計不成,再施一計就太過分了!
她真的是在幫他嗎?!
太子深深的懷疑。
趙皇后有些失望道,「就算太后要殺側妃,難道大周江山在你心裏還不及一個側妃重要?」
顧音瀾自然比不上江山社稷,可他怕的是陪了夫人又折兵。
那天,他說不可能時,離王世子那眼神,仿佛在說他夠天真,居然相信太后是真心幫他。
難道離王世子在挑撥他和太后?
挑撥對他離王世子有什麼好處,如果想把他從儲君之位上拉下來,他大可以明着擁戴三皇子,有離王府相助,就算太后幫他,也不及三皇子勝算大,離王世子犯不着默默的替三皇子做好事還不邀功。
太子覺得趙皇后是病急亂投醫,太后沒有那麼好心幫他。
趙皇后心驚,怕太子察覺端倪,但細看又不像,便道,「太后幫你,本就出於私心,有點私心,這不過分,至少她向着我,就不會腳踏兩條船向着李貴妃,要是惹怒太后,她向着李貴妃,你可就一點勝算都沒有了,現在側妃安然無恙,這件事就到此為止,我會勸太后,以後和側妃井水不犯河水。」
太子有些遲疑,趙皇后越發不快,她痛心道,「難道你連母后都信不過?還是打算為了一個女人,忤逆我?」
太子能怎麼辦,忤逆的結果是母子離心,到時候對顧音瀾下手的就不止太后,要再加一個皇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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