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瑊玏卻當即給了他否定的答案:「那個孩子乃是雪神宮的大護法——向陽!起初,江靈雀確實是為了傳功於她才將她抱回來。但自從我代替她成了雪神宮的新主人後,便只收了雁兒一個徒弟。」
顧懷彥低頭望着手裏的驚鴻斬冷笑了一聲道:「就為了這麼一把刀,雁兒的雙親因此而死,我爹因此而死,那麼多的武林豪傑因此而死……而我自從做了這把刀的新主人後,柯流韻無端的找我比試,百里川和那些掌門人們無數次的在我背後放冷箭……就因為這麼一把刀,值得嗎?」
只聽得「哐當」一聲巨響後,他狠狠的將驚鴻斬丟到地上並大聲咆哮道:「為什麼?為什么爹要為了鑄一把刀去害人?為什么娘要為了這把刀剝奪雁兒的童年?為什麼百里川要為了得到這把刀屢屢加害於我?為什麼?這都是為什麼?」
花瑊玏趕忙上前將他抱住並輕聲安撫道,「孩子,你別這樣……你這樣娘看了心疼啊!」
「……那雁兒呢?誰又來心疼她?」說罷此話,顧懷彥在憤怒的掙扎中跑開了,徒留花瑊玏一人抱着驚鴻斬暗自流淚。
顧懷彥是去追柳雁雪了,而柳雁雪此刻早已在清水潭的竹林里與雅谷晴動起手來。
柳雁雪雖顧及到二人的主僕情誼而招招忍讓,但雅谷晴終究不是她的對手,柳雁雪只用了三成掌力便將她掀翻在地。
從地上站起來後,雅谷晴二話不說再次攔在了柳雁雪前頭:「少主若是非走不可的話就請帶上雅雅一起吧!」
柳雁雪道不想與他多做糾纏,迫不得已只好抬起右腳從地上踢起一枚小石子飛向雅谷晴,不偏不倚那石子剛好點住了雅谷晴的穴道。
見雅谷晴如木偶般動彈不得後,柳雁雪才緩緩開口道:「雅雅,你我二人名為主僕,實為姐妹。就算日後我不再是雪神宮的少主,但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情分還在。
你武功雖說不弱但決計不是我的對手,我不想傷了你,更無意與你大動干戈。不消半個時辰你就能衝破穴道,到那時……你就回到師父身邊替我好好照顧她。」
雅谷晴疑惑不解的問道:「少主和宮主情同母女,怎得偏要我去照顧?何況,你不回雪神宮又能去何處呢?」
柳雁雪十分為難的低下了頭將雙手握成了拳頭狀:「師父含辛茹苦將我養大並傳授我一身武藝,十餘年來她將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我身上。只有我才知道……她有多麼不容易。養育之恩大如天,加之我自幼喪母,在我心裏師父比我的親生母親還要親。
可是……我萬萬不能師父留在身邊盡孝了。雅雅,你若還把我當做姐妹就請替我好生孝敬師父。」
說完這些話後柳雁雪轉過身欲行離去,卻被宇文明迎面攔住:「能說出這番話就證明你不是個無情無義之人,也沒完全被仇恨沖昏了頭腦。」
柳雁雪怒氣沖沖的將他推開:「你還有臉來這兒見我,當年害我父母的人中你也有份!等我殺了百里川和雲樹,馬上就回來找你算賬!」
宇文明卻笑呵呵的說道:「丫頭,我猜你就算殺了他們倆也不會回來殺我的。你與你師父情同母女,我與你的懷彥哥哥何嘗不是情同父子。你若殺了我可就做不成你懷彥哥哥的小媳婦咯!」
宇文明這番話着實惹惱了柳雁雪,「那好!我現在就送你去陰曹地府給我爹娘賠罪!」
說罷,柳雁雪從右手掌心一連飛出七枚雪花鏢擲向宇文明,宇文明急忙翻身閃躲,雖然他極力想要避開所有的雪花鏢,卻也只躲過了六枚。
眼見最後一枚雪花鏢即將刺中宇文明的胸口之時,柳雁雪竟下意識的從袖中飛出七星冰蠶要纏繞住那枚雪花鏢從而救得宇文明的性命。
令她意想不到的事就在此時發生了,她的七星冰蠶絲竟全部纏繞在顧懷彥的手上。
就在柳雁雪出手的一瞬間,顧懷彥恰巧趕到了這裏。他不忍師父受傷,便縱身躍到宇文明身前徒手接住了那枚雪花鏢,他的手心則因此被劃破。
宇文明見狀哈哈大笑起來:「怎麼樣丫頭,我說的沒錯吧!你若是真心想殺我又怎麼會用七星冰蠶絲救我呢。」
柳雁雪氣的轉過頭不再言語,宇文明為雅谷晴解了穴後便很是識趣的帶着她一起離開了竹林。
路過顧懷彥身邊時,宇文明伸手彈了彈纏在他手上的七星冰蠶絲:「既然上天安排你們遇見,你便再也無法帶着與她的回憶去過另一種人生!不過……這七星冰蠶絲有沒有月老紅線的作用,就看你自己咯。」
宇文明最後那一抹笑容很是耐人尋味。
顧懷彥緊握着手中的七星冰蠶絲一步一步朝着柳雁雪走過去,不多時他便走到了距她僅有一步之遙的距離。
柳雁雪以凌厲的掌風將七星冰蠶絲劈斷,顯而易見她在努力克制自己不去看顧懷彥的眼睛。
顧懷彥用略帶歉意的口吻說道:「……雁兒……我知道你心裏委屈,我也知道……當年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爹和師父的錯。他們不該為了一己之私害的你家破人亡,我替他們向你道歉好不好?」
柳雁雪忽然冷笑了一聲:「道歉?你覺得道歉有用嗎?就算你跟我說一千次一萬次對不起,我爹娘也不會再活過來了!」
顧懷彥十分愧疚的看着她:「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我不希望你因此去做一些傷害自己的事。」
不多時,顧懷彥用極盡溫柔的語氣說道:「我帶你走,帶你去過屬於我們的日子好不好?」
柳雁雪反問道:「你覺得我還會跟你過日子嗎?」
說罷此話,柳雁雪長長的睫毛上掛滿了水珠,視線也逐漸變的模糊。她緩緩抬起了頭,天空卻是一片灰濛濛的。
猛然間柳雁雪將視線轉移到了顧懷彥身上,「回你娘身邊去吧!她需要你。」
顧懷彥只是問道:「那雁兒呢?不需要你的懷彥哥哥了嗎?你還記得在威虎莊的約定嗎?」
柳雁雪的眼眶變的通紅,晶瑩的液體在裏面打轉,但她卻依舊保持着倔強:「換做是你,你還願意與仇家的女兒共同遊歷於天地之間嗎?」
顧懷彥的目光忽然暗了下去:「果然……你糾結的還是那段過去,雁兒當真再也不會選擇懷彥哥哥了嗎?」
柳雁雪無奈的搖了搖頭:「你覺得……我可還有別的選擇?」
思慮了良久,顧懷彥忽然繞到她面前將手裏的雪花鏢遞到她面前:「如今……哪怕只能讓你的心中好過一分,縱是死在你的鏢下我也心甘情願。」
柳雁雪卻露出一臉不屑的表情:「想死的話又何須由我動手,你自行了斷不是更好?」
猶豫了片刻後,顧懷彥忽而開口道:「我無意替他們開脫罪行,我只是不願你被仇恨所累。」
說罷,顧懷彥揮起手中的雪花鏢便欲引頸自盡,柳雁雪趕忙上前一步伸手奪過了那枚雪花鏢,挽救了顧懷彥的性命。
顧懷彥低下頭看去,只見柳雁雪握住雪花鏢的那隻手正在不住的向地上滴血。顧懷彥將先前因為替宇文明擋鏢而受傷的手伸到了下面,柳雁雪手上的血盡數滴在顧懷彥的傷口上,二人的血就這樣糾纏、交融在顧懷彥的手上。
柳雁雪見勢趕忙將手背到了身後,顧懷彥直直的看着她,心中竟莫名的湧上一絲歡喜,他知道他的雁兒還是在乎他的。
柳雁雪慢慢的將那枚雪花鏢丟到了地上,輕聲說道:「你回去吧,我要走了。」顧懷彥上前拉住了她的手:「你要去何處?」
柳雁雪道:「天下之大……總會有我容身之處。」
看着她滴血的手,顧懷彥是是無比的心疼:「你的手受傷了……是不是很疼?」
柳雁雪將手收回淡淡的說道:「這就算疼嗎?也許你根本就想像不到……我到底有多疼。」
顧懷彥低頭看着自己受傷流血的手嘆了口氣:「我能切實的體會到你的疼,那是一種無法言表的心疼。」繼而他捂着自己的胸口說道:「因為我的心在和你一起疼。」
看着顧懷彥的臉龐,柳雁雪亦是說不出的難過,但若是當真還有別的選擇,她又怎麼捨得說出方才那些無情的話。
見柳雁雪有些動容,顧懷彥又道:「你還記得嗎?當初我要你離開我時,你是無論如何也要賴在我身邊不肯走。可是如今……我多麼期盼你還能像當初那般十分堅決的留在我身邊,哪怕是天塌下來……也不肯離開我半步。」
柳雁雪卻道:「我現在也期盼你能像當初那般……無論如何都不肯我留在你身邊。」
顧懷彥使勁的搖着頭:「再也不會說出那樣的話了,當初那個不善言辭也不愛笑的顧懷彥早已被雁兒改變成了今日的懷彥哥哥。
今日的懷彥哥哥只希望雁兒能夠忘卻往日仇怨,即便你此生再不肯與我見面,我也希望你能快快樂樂的活着。」
話雖如此,可事到如今,讓她如何去面對仇人之子呢?
&了我吧!」最終,她還是選擇了離開。
顧懷彥沒有再去阻攔,腦海中不斷迴響着柳雁雪的那句「忘了我吧!」
可是一切正如宇文明所說,既然上天安排你們遇見,你便再也無法帶着與她的回憶去過另一種人生!
這樣的一番情深意重,又如何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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