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若水神有些困惑,一臉迷茫的問道:「你不是魔教的堂主嗎?為何要救我?」
白羽仙輕輕在儲若水鼻尖點了一下,溫柔的說道:「誰說魔教的堂主就不能救人了?我從出生到現在可是一個人都沒害過。」
儲若水噗嗤一笑,輕輕說道:「這一切都是世人先入為主慣了。饒是你這般氣度非凡,風華絕代的姑娘看上去也不是什麼壞人。」
白羽仙笑着向她伸出了手,「我叫白羽仙,以後你就叫我羽仙!既然你這麼欣賞我,那與我交個朋友如何?」
&我若水就好。」儲若水點點頭握住了白羽仙的手,隨即又問道:「為什麼你的眼睛這麼與眾不同?我活了十七年還是第一次見到會發光的藍色眼睛,好生神奇。」
白羽仙拍了拍自己的眼睛,「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呢,從我記事起就是這模樣了……我天生一雙藍眼,能在黑夜裏視物如同白晝。」
聽罷此話,儲若水更加驚奇的望着她:「你是說即便不點燈也能在黑夜裏看到東西嗎?」
白羽仙輕輕點了個頭:「正是如此!」
一旁的阿姣也禁不住笑道:「我初見堂主時也覺得稀奇,後來也便習以為常了。」
說罷此話,她又細細的觀看起儲若水來,心中默念道:「儲姑娘這五官極為精緻,任誰看了都會挪不開眼的。但不知為什麼,相較堂主除了漂亮之外的清純而言,我總覺得她這副面貌無端的讓人覺得有些土裏土氣的,好像少了些內在氣質,最多只能算是小家碧玉。」
儲若水並未在意有人一直盯着她看,只是輕輕揉了揉額頭,白羽仙自她臉上看出了一絲倦怠便提議道:「天色不早了,咱們仨就擠擠湊合睡吧!明日天亮,我與阿姣再去市集買一張床回來。」
三人全部躺到床上後,阿姣均勻的呼吸表示她已經睡着了。睡在中間的儲若水無端感到一絲不安,「你真的要買床回來?你們倆是打算同我過一輩子嗎?」
白羽仙這才想到什麼是的說道:「那當然不能了,就是你願意你們家鍾離佑也不一定願意。」
儲若水將身子轉向白羽仙,「你認識佑哥?」
雖是深夜,白羽仙還是一覽無餘的看到了儲若水那張泛紅的臉,想必是因為提到了情郎的緣故。
白羽仙道:「當然認識。你婆婆病重的時候還是我出手相救的!我先是救了他母親,後又救了他媳婦……如此大恩若是折算成銀子,我下半輩子可就衣食無憂了。」
儲若水摸索着攥住了白羽仙的手:「你可真是個可愛有趣之人,我和佑哥能與你結識真乃大幸。」
白羽仙反手將儲若水的手握住,「我以前在幽冥宮的時候就只有冷光和阿姣這兩個人能陪我聊天。我偶爾也會去找帝尊,可每次都會被他趕出來……離佑是我在外面認識的第一個朋友,你是第二個。就算你們以後成了親,也不能忘記我……」
白羽仙滔滔不絕的說了一大堆,儲若水卻早陷入了深睡眠。她很是體貼的替儲若水將被子蓋好,「熬過這三天我就把離佑帶來這裏見你。」
雖入了幽冥宮,但白羽仙這十餘年過的與普通女孩兒也別無二致。每日清閒無比,偶爾胡作非為也無人管束,反倒是這魔教堂主的身份讓她平添了一些便利。
與白羽仙相比,魔教另一位堂主黑冷光可就沒那麼好命了。他自入幽冥宮以來便成了魔帝的左膀右臂,手上業已不知沾染了多少鮮血。
幽冥魔帝身上有黑冷光已故大哥的影子,是一個讓他感到親切又卻不得不敬而遠之的人。對自己的哥哥他可以放下所有顧慮暢所欲言,但對於魔帝則有着身為下屬的順從與叛逆。
這一日黑冷光又在他的弘義堂抱着阿俏的牌位黯然傷神,並破天荒的穿了一件素衣。
&俏,你在那邊過得還好嗎?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你一個人在那邊孤單嗎?我給你講故事好不好?
從前,有一個小男孩……他很小的時候父母便去世了,只有長他三歲的哥哥與他相依為命。可惜世事無常,小男孩還不到十歲哥哥也離開了人世。就在小男孩以為他快要餓死的時候,是幽冥宮收養了孤苦無依的他。自那時起他就發誓要一生一世忠於他的主人。所以,為了報恩,他成了傀儡;為了報恩,他成了囚徒。在旁人看來他身為幽冥宮的堂主有着無上的榮耀,可他似乎從來都做不了自己的主,他一直活的卑微且慚愧。
其實,他一點也不喜歡殺人……真的一點也不喜歡。他很想按照自己的意願生活,可為了他的主人他只能放棄自己的夢想,寧願做一個麻木不仁的殺人工具。
他活的小心翼翼,直到遇見了一個小女孩兒。女孩兒一身白衣就像一抹陽光照進了他的心裏。他希望友情可以拯救自己的命運,可是他卻早已沒了去交朋友的權利。」
回想起自己的人生,整整二十年,他竟沒有一天真真正正為自己活過,不免悲從中來。遺憾的是,他想為自己流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
他只能像一隻受傷的貓一樣一動不動的捲縮在角落裏,雙手緊緊摟着阿俏的牌位,面色很是痛苦。
&堂主,你怎麼了?不舒服嗎?可是要我帶你去看大夫?」
面對突如其來的關心,黑冷光緩緩抬起了頭,看清來人是孫書言後不免發出一聲苦笑:「這幽冥宮裏的人都怕我怕的要死,縱是病入膏肓也無人敢接近我。」
孫書言小心翼翼的將他從地上扶起,「屬下此番前來是有事相求!懇請堂主授我武藝!」
黑冷光將阿俏的牌位放回原位後,慢慢將眼睛轉了過去:「你為幽冥宮做了多年暗探,功勞着實不小,授你一門功夫也是理所應當的。」
不多時,黑冷光從內室取了一本秘笈出來,孫書言只看了一眼便興奮的不能自己。
&骨離魂掌!聽聞這是極為上乘的武功!有了這本秘笈,屬下就再也不用擔心會處處受制於人了。多謝堂主!」
黑冷光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我聽說你最近在研習書法字畫,可是真的?」
孫書言遲疑了片刻才答道:「實不相瞞,鍾離山莊的大丫鬟四月乃是屬下年少時青梅竹馬的戀人,為了能多和她見上幾面……屬下只得去討好那鍾離佑。
聽聞墨林峰山腳下的桂鰲閣出售的筆墨紙硯皆是上等,屬下料定那鍾離佑會喜歡便親自前去採購。不料竟在採購途中遇到了兩個對頭,吃了大虧不說……還險些惹上人命案子。」
聽懂了大概經過,黑冷光忽而笑道:「所以你才想起學功夫了?是為了找那兩個對頭復仇?」
猶豫了片刻孫書言方才點了個頭:「那兩人與我積怨已久,我遲早要教訓他們!但如若屬下武功精進,將來也能更好的為堂主和帝尊效力!」
黑冷光忽而想起什麼是的問道,「這些冠冕堂皇的話就少說一些罷!你還是跟我說說那百里川最近可還安分?」
孫書言搖了個頭:「不太安分,他現在只一門心思想着如何除掉雲樹和顧懷彥,好藉此穩固自己武林盟主的地位。不僅如此,他還將武林許多大門派都拉攏至自己身邊,其中也包括屬下的父親。」
黑冷光冷笑一聲道:「這百里川一天到晚戲還真多,這麼不安分的人真應該給點警告才是……橫豎也是閒着,不如咱們殺他一隻犬狗如何?也好讓其他狗知道有些主人是依附不得的。」
孫書言瞪大眼睛看着黑冷光,雙手緊緊握成拳頭狀,半晌才開口道:「堂主開恩,假以時日屬下一定會說服父親歸順幽冥教,共同協助帝尊成就千秋霸業!」
黑冷光輕輕擺了擺手:「你放心,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是不會動你父親的。」
孫書言走後,黑冷光麻利的換了一身黑衣,快步走進了無極殿將孫書言的話原封不動的回稟給了魔帝。
很顯然,魔帝今日的興致好的出奇,此刻他正慵懶的靠在榻上編織着花環。聽過黑冷光的話後轉頭向身側的侍婢姬彩稻招了招手,「彩稻,此事你怎麼看?」
姬彩稻道:「依照黑堂主所說,一旦雲樹和顧懷彥被百里川剷除,諸多門派又都依附於他……屆時勢必會造成他一人獨大的局面,恐於我們幽冥宮不利。依屬下之見,此人該殺!」
此時魔帝忽而笑了一聲,雖然這聲微笑里仍舊冷冷的充滿了陰森恐懼,卻足夠讓黑冷光與姬彩稻緊繃的身體放鬆了。
&里川遲早會死,但不是現在!他最怕的就是失去現在所有的一切。那我便要讓他親眼看着我取代他成為天下之主,我要親手碾碎他所珍視的一切!
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先把他身邊的那幾隻狗解決掉。我很想看看孤軍奮戰的武林盟主還能在那個位子坐多久!」
接下來更讓人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魔帝竟將編好的花環戴到了黑冷光頭上。
黑冷光愣神的片刻,魔帝又道:「拔毛還要一根一根的來,何況是屠狗呢!我記得阿俏的死貌似與蔣家堡有關,那便由此開始罷。」
&下遵命!」
第二天,武林中便傳出了一件駭人聽聞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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