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以步蟾宮一個微笑後,程飲涅卻又直勾勾的朝着鍾離佑看去:「步閣主謬讚了!這個遊戲我在四歲的時候便已經玩過了,少莊主怕是有意與我回府喝酒而又不好直說……才想出此計的吧!」
&鍾離佑向來最重承諾,說到做到,既然你解開了此謎題,我這便隨你回烈焰門!咱們倆人定要來個不醉不歸!」
互相對視了一眼後,彼此心照不宣的兩人轉身便朝着門外走去。更新最快
歐歌沁急忙上前拽住了鍾離佑的衣袖,眼神中滿滿皆是不舍,言語中卻又透露着絲絲膽怯與疏離。
&沁知道少莊主日理萬機,但你能不能看在我辛辛苦苦做了一大桌子菜的份上,吃一口再走……哪怕只有一口也好。」說罷此話,歐歌沁很識趣的鬆開了鍾離佑的衣袖,怯生生的抬頭朝着他所在方向看去。
正午的陽光十分明媚,映照在鍾離佑身上使他整個人都顯得極具魅力。望着眼前這個讓自己日夜魂牽夢縈的男人,歐歌沁用極小的聲音呢喃道:「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仙存在,大抵就是你這副模樣吧!」
似是看出了鍾離佑處於無比尷尬的窘境中,程飲涅一把將其拽至自己身側,淡淡的笑道:「少莊主雖不能與姑娘同桌用餐,可姑娘高超的手藝絕不會少了能人的賞識。」
雖有些失神,歐歌沁還是用一顆包裹着好奇的心看向了他:「公子這是何意?難不成少莊主走了以後你要留下來陪我吃飯嗎?」
&頂那位朋友,還不快下來!是要人家歐姑娘上房請你下來嗎?」
程飲涅話音剛落,柯流韻便從屋頂一躍而至眾人身邊:「我藏的這麼隱秘,你是如何發現我的?」
&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有口福咯,歐姑娘與步閣主可是足足做了一大桌子菜呢!」撂下這句話後,程飲涅緊握着鍾離佑的手臂便自此處迅速飛離而出。
一直行至一處清幽的小徑,程飲涅才緩緩鬆開了鍾離佑的手,很是好奇的指了指他手中的摺扇:「少莊主於摺扇上所繪的美人看上去與白姑娘貌似不太相像呀!」
輕輕將摺扇攤開後,鍾離佑的眼眶逐漸紅潤開來:「這上面畫的是我兒的生母,也是我此生摯愛。她是佐佐的親妹妹,叫顧若水,是一個溫婉賢淑、善良溫柔的女子。
她就像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我第一眼見她時,便淪陷其中無法自拔……可惜,她不在了。雖與夢兒同歲,命運卻大不相同……」
未等他將後面的話說完,碩大的淚花便「撲簌」而下,一直滴到摺扇上,氤氳了畫中的美人兒。
瞥了一眼畫中人,程飲涅禁不住問道:「恕我多嘴,少莊主既然如此深愛這畫中的美人兒……那白姑娘呢,她又算什麼?」
將摺扇收回後,鍾離佑登時便給出了回答:「我不知道我為何直至今日還放不下若水,但我同樣也愛羽仙。我想要和她白頭到老的那顆心,也是真的。」
這一次,程飲涅什麼都沒有說,而是徑自向前邁開了步子。鍾離佑緊隨其後追了上去,並直截了當的將摺扇塞進了他懷裏。
&是再將此物留在身邊,便是對羽仙最大的傷害。可到底我與若水夫妻一場,我又實在狠不下心將其毀壞或者丟棄。
我知道你想扶持夢兒為新一任的武林盟主,我可以幫你!但我要與你立下一個『君子協議』!你必須要答應我好生幫我保管此扇,再也不要讓我看見,卻也不許損壞它分毫。」
一口氣說完這些話,生怕程飲涅會出言拒絕。鍾離佑便大步跑到了他跟前,並刻意與他拉開了一大段距離讓他用來思考。
低頭望了一眼顧若水的肖像,又回憶起白羽仙,程飲涅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這世上順利白頭到老的夫妻着實不少,真正一心一意過完此生的……又有幾對呢?」
不多時,他又輕笑了一聲,並溫柔的用手指在扇面上點了一下:「果然是傾國傾城的絕代佳人,比起那傳說中的漢宮飛燕來也絲毫不差。」
猶如沒有經過寒冬的人永遠也無法體會到春天的溫暖一樣,從未有過任何戀愛經驗的程飲涅還是不懂鍾離佑與兩女之間的糾葛。
一路上,程飲涅都在問自己同一個問題:「到底什麼是情,什麼是愛?被人愛和愛一個人……又各自是怎樣的感覺?」
最後一次問過之後,他頗為悽苦的嘆了口氣:「我這一身病骨怕是永遠也無法體會到這種感覺了,總不能在這不到一年的時光里……還要去禍禍人家姑娘吧!就是那姑娘肯,我也不能做出這等缺德事來。」
話雖如此,他還是揚起自己的左手看了一眼,神色卻於頃刻間驟變,渾身激動的抖個不停。
登時便露出了一副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表情來:「這、這……怎麼可能呢!按照我手心掌紋的紋路來推理,我不僅會有一段短暫的感情,還會與此女誕育一子……」
他愣着兩隻眼睛痴痴的看向自己的掌心,不時的便要笑上一下:「這麼多年我從未替自己算過姻緣,想不到我竟然還有兒子……」
笑着笑着,他突然不笑了,倒像是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涼水一般,麻木的站在原地:「縱使我有兒子又能如何?我僅剩下不足一年的壽命,我不能讓他享受到父愛,不能看着他一天天的長大……
難道,我要讓我兒子從小便像他爹一樣處處遭人白眼嗎?我是過來人,深知沒有父親疼愛的酸楚……與其這樣,我又何必留一個無辜的小生命在世上遭罪。」
說罷此話,程飲涅竟以指為刃狠狠的在掌心劃了幾道,直至鮮血淋漓,直至再看不出掌心紋路,他才終於肯停下手。
這時,一直走在他前頭的鐘離佑猛的回過頭來,看見程飲涅不斷滴血的左手亦是心下一驚:「喂!你幹什麼呢?」
匆忙跑過來後,顧不得那些繁文縟節,鍾離佑麻利的由自己衣裳扯下一塊白布裹在了程飲涅的手上:「我走着走着便覺得不對勁,卻是怎麼也想不到你竟會背着我自殘!這簡直就是一個魔咒……佐佐、志南、你……你們仨,不是打算自殘,就是已經自殘了……」
程飲涅趕忙用另一隻完好的手捂住了鍾離佑的嘴巴:「千萬別這麼說!我與義薄雲天的顧少俠可不一樣,與為情所困的阮少俠更是大相徑庭!我是出於私心,是為了不讓我那苦命的孩兒在這世上受苦。」
拿下程飲涅的手後,鍾離佑好氣又好笑的盯着他看個沒完:「想不到看上去沉穩大方的程公子竟然這麼會開玩笑。你尚未成親,何來子嗣?」
程飲涅笑呵呵的將受傷的手背到了身後:「跟你說了你也不懂,還是隨我回烈焰門與你那位丫頭聊聊她人生中的大事吧!」
對雲秋夢甚為了解的鐘離佑十分肯定的搖了搖頭:「區區一個武林盟主還不值得讓那小丫頭將它當成人生大事……她所有的大事都得和她們家志南有關才行。」
頓了頓,他又拖着下巴沉思道:「我確實應該見見那小丫頭,也好替志南求求情。」說完這話,他拉住程飲涅的胳膊便往前走:「咱們得快點回去,也好趁早給志南一個交代。」
鍾離佑越是着急,程飲涅便越發的懶散:「回去早了也沒用,她根本不在烈焰門。」
仔仔細細的於程飲涅上下打量了一番後,鍾離佑才別有深意的笑道:「你肩膀與下擺處皆有淡淡的水痕,定是於黑夜裏不慎沾染上了露珠,而你還沒有來得及回家去換。
按照你下擺水痕的位置判斷,墨林峰只有一種名為鐵皮石斛的植物能夠長到這種高度。而鐵皮石斛可不僅僅是植物這麼簡單,它還是神醫盧清源親手種植的藥材。因為此物珍貴且稀有,所以距離他老人家的藥廬很近很近。」
程飲涅用十分讚賞的眼神瞟了他一眼:「分析的很好,繼續說下去。」
&半夜三更去盧神醫的藥廬附近怕不是閒逛這麼簡單,一定是為了在那裏治傷的某人罷!我大膽的猜測一下,你是害怕幽冥魔帝會奪了夢兒的武林盟主之位,所以前去刺殺……我說的可有錯?」
在鍾離佑的注視下,程飲涅十分欽佩的為他鼓起了掌:「一點錯也沒有,好像你一直跟在我身邊是的!」
輕抿了一下嘴唇,鍾離佑忽又轉化做極為嚴肅的語氣:「你能安然無恙的出現在桂鰲閣,且怡然自得與我們進行了一番文人之間的比試……定是行刺成功無疑!
魔帝是何許人物,縱使左臂受傷也絕不是旁人能輕易近身的。用『出神入化』四字來形容你的武功絲毫不為過吧?」
&莊主若是好奇我的武功,咱們趁機在此比試一場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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