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傳 第47章 出手的條件

    吳岩看着眼前這個看起來已經蒼老的快進棺材的糟老頭子，怎麼也不信，這糟老頭子居然是個化境的高手。

    因為無論怎麼看，他也只是個糟老頭子而已，甚至用天眼術觀察一番之後，吳岩發現這個糟老頭子雖然英華內斂，但卻有一股非常奇特的氣息，正在從他的身上悄悄的流逝着。這股正在流逝的氣息大概就是《行氣修真訣》裏說的人的生機了吧。

    糟老頭子此時正恐慌的站在吳岩的面前，剛才還一臉鎮定的表情，被吳岩陡然一陣的觀望，居然有種從內到外被眼前這個模樣普通，身穿玄色寬大袍服的少年內外看個通透的感覺。

    糟老頭子這時已經百分之一百的肯定，眼前這個看起來毫不起眼的少年是個真正的仙師。因為，這種感覺與當年的封仙師望他時給他的感覺一模一樣。

    這個看起來已經有七八十歲年紀，樣子邋遢，衣着不修邊幅的糟老頭子，經陸春陽的介紹，正是四人的師父黃振副盟主。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這糟老頭子此時胳肢窩裏夾着一個長條形的木匣，手裏還捧着一個四方形的木盒，滿臉賊笑的小心打量着吳岩，生怕一個不小心觸怒了吳岩的樣子。

    吳岩可不會因為他這個樣子，就會對他放鬆警惕，皺着眉道：「黃副盟主，地圖呢？」

    「這個，不急，不急。呵呵，少俠你就是封長老三年前收的弟子嗎？呵呵，好啊，封長老這些年總算是沒有白費功夫的四處尋找有仙緣靈骨的少年弟子啊，少俠，老朽冒昧問一聲，封長老如今身在何處？唉，鐵劍盟怎麼說也是封長老先祖一手創下的，老朽也算是本盟的老人了，真不想看到本盟在老朽眼前化為烏有啊……」黃振一邊翻着白多黑少的眼珠子，偷偷盯着吳岩，一邊喋喋不休的囉嗦着。

    山下的喊殺聲越來越近了，甚至已經有弟子退到了小孤山的山腳下，嗚嗚的號角聲和鐺鐺警戒的鑼聲不斷的在山下響着。半山腰四面的堂口別院裏衝出了大批身穿銀白色劍服，手握長劍的弟子，正在有序的列陣以待。無形中使山上的氣氛凝重壓抑了許多。

    吳岩哪裏還有心思跟這糟老頭子囉嗦，忍不住一揮手打斷了糟老頭子的話，語氣不善的道：「黃副盟主，我的耐心有限，我可不想在這裏大開殺戒。把地圖給我，否則，別怪我要不客氣了。你既然是鐵劍盟的老人，封老是什麼樣的人，你心裏應該比我清楚。他現在在哪，我可不知道。至於我，我現在正要離開此地，脫離鐵劍盟。明白的告訴你，以後他是他，我是我，這一點，你可要掂量清楚。」

    糟老頭子黃振，眼中射出一抹精光，似乎被驚了一下，吳岩已經毫不客氣的把手按在了腰間的牛皮帶上，大有見機不對，就隨時準備灑出幾種毒藥的架勢。黃振見到吳岩這無比鎮定的樣子，想了想卻長嘆一聲，如同泄了氣的皮球，有些傷感的道：「唉，算了，這也是因果報應吧。吳少俠，此時老朽可真是不得不佩服你了。老朽黃土埋了半截的人，對世事早也該看透了。罷了，這是你想要的地圖，好歹當年為了繪製這張圖，老夫也曾出過大力，送給你，也算是物盡其用。這個盒子裏，卻是我鐵劍盟鎮山之寶，至於是什麼東西，你看了就會明白。老朽相信你一定會感興趣的。」

    黃振在這一瞬間，似乎又老了一大截的樣子，臉上甚至顯出了一絲死灰色。他顫巍巍的把長條形木匣和正方形的木盒遞向吳岩。

    吳岩想了想，沉思片刻，並沒有去接黃振手上的東西，而是用一種很平靜的口吻向黃振低聲道：「若有可能的話，我會為鐵劍盟出手一次。不過，若來人實在不是我所能抵擋的話，我絕不會逞強，黃副盟主覺得如何？」

    黃振聞言，臉上閃過一抹喜色，連連點頭，同時嘿嘿低聲尷尬的笑道：「請少俠收好此二物。老朽其實沒別的意思，只是當年老朽受過祖師收留之恩，自不願見祖師基業毀於一旦。不過若真是天數已盡，老朽自然不會勉強。有少俠這句承諾，老朽覺得值了，少俠稍等。」

    黃振把長條形木匣遞給陸春陽，讓他雙手平托着放在面前，黃振則用乾枯的雙手，在木匣上開始了眼花繚亂的操作。

    咔咔咔，木匣內傳出數十下的輕微響動，好像木匣內有什麼鐵片機括之類的東西正在被卸開一樣。

    眨眼間，原本有兩尺多長的木匣，咔咔的發出陣陣輕響，四面的匣子板面竟然自動拆卸成數十塊的鐵片，被黃振全都收撿遞給了旁邊的遊春鵬。

    這長條形的匣子，表面看起來似乎是木頭的，想不到匣子板面居然全都是金屬打造的，只不過在匣子外壁刷了一層如木板一樣的油漆，這才使匣子看起來好像是木板做的。

    外層匣子鐵壁拆卸之後，藏在長條匣子裏的一個一尺余長的銅質的圓筒顯露了出來。黃振眼神複雜的摩挲了一番銅質圓筒，頗有些唏噓。

    片刻後，黃振收拾心情，把銅質圓筒連同那個木盒一同遞給吳岩，口中唏噓道：「少俠莫怪。這天狼國地理圖志，乃是老朽等幾個老弟兄當年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險，踏遍天狼國六州數十縣才繪製而成。為了保存此圖，老朽的幾個老兄弟，先後於回歸途中喪命。此鐵匣名為『天機匣』裏面暗暗佈置了數十道機括暗手，只要老朽方才隨便啟動其中一項機括，也能保證在瞬間摧毀此匣內藏着的地圖。當年的一幫老兄弟，如今卻只剩下老朽一個，唉，還希望少俠能夠善加利用此圖，也不枉老朽等一番苦心。」

    吳岩頗有些動容的接過銅質圓筒和那個木盒。他同時對自己也感到有些自責起來，暗怪自己大意。若是剛才稍有不慎，怕是就要毀掉此圖了。看來自己的江湖經驗還是淺了，否則怎會給這黃振任何有可能毀掉此圖的機會？

    不過，如今聽了黃振的這番話，吳岩倒是對這糟老頭子感到有些佩服了。他對鐵劍盟的感情居然如此之深。

    「黃副盟主，我的身份，在我出手之前，我不希望對方有任何人知道。當然，最好也不要讓本方知道。這也算是一手奇兵之計。好了，東西我收下了，不過眼看着你這樣的老人家大限將至，我雖然不敢說自己是什麼好人，但也不能不管不問。這樣吧，承蒙你贈圖於我，這裏有一粒能夠延年益壽的藥丸，算是報答黃老你的贈圖之情。」

    吳岩翻手取出一個小瓷瓶給了黃振。小瓷瓶里裝着一粒回命丹，相信有了這顆回命丹，黃振至少還可以在多活幾年。

    誰知黃振卻推拒了吳岩的好心，臉上帶着一絲耐人尋味的微笑，扭頭對身後戰戰兢兢的幾個青年弟子道：「你們四個，現在去守衛天機洞，這裏交給他們四個了。」

    那四個青年弟子躬身領命而去。孤山四劍被此老留在了風雲大殿的門口，黃振向四人暗暗點了點頭，四人會意的也點頭表示明白。

    吳岩笑了笑，也不多言，收起回命丹，道：「黃老，請吧，我跟在你旁邊，咱們下去瞧瞧。」

    黃振大喜，不再多言，提着一柄烏鞘長劍當先向山下走去。吳岩不緊不慢的跟着他，也向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