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睡的香甜的吳岩,被山下陣陣的喧鬧聲給吵醒了。
吳岩把蓋在身上的破布收進破口袋裏,愣怔片刻,然後站起來,捂着嘴接連打了幾個哈欠,伸了幾個懶腰舒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
腹中咕咕的叫了起來。他這才想起,除了昨夜吃的那點骨頭渣子和乾糧碎屑,他已經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
吳岩有氣無力的提着打狗棍,向廟門口走去。噹啷一聲,有個東西從他懷裏掉了出來,差點砸了他的腳。
他嚇了一跳,向地上那東西看去。原來是昨天舀水用的那個綠鏽斑斑的香爐。吳岩好奇的把香爐撿起來,放在手裏端詳。
這個香爐很奇怪,只有巴掌大,拎在手裏感覺沉甸甸的。香爐的造型奇特,外圓內方,下面有三隻腳,上面無耳,卻有個精巧的蓋子,恰好能夠把香爐口封的一絲不漏。吳岩也見過一般廟宇裏面用的香爐。那些普通的香爐,一般都是用熟銅造的,內外都是圓形的結構,而且一般上面都沒有蓋子。他手裏的這個香爐,看起來好像是青銅的,整個都生滿了綠色的銅鏽。
想了想,吳岩還是把它裝進了破口袋裏。以前用來討飯的傢伙,昨天被那個錦衣少年一嚇,摔成了碎片。這個香爐,正好拿來頂替。而且這個香爐上面還有蓋子,裝飯之後,還能保溫,輕易也很難摔破。
他站在山神廟的大門前向下張望。山下的道路上,此刻正有不少馬車和行人,向小孤山的方向快速趕去。
吳岩想起來前幾天在青縣邊界碰到兩個江湖幫派火拼的時候聽到的傳聞。總壇擺在小孤山中的孤縣第一大幫派鐵劍盟,今天要大開山門,招收少年弟子。
聽說,只要能夠加入鐵劍盟,成為鐵劍盟的正式弟子,不僅吃住免費,每個月還能領到二兩多銀子的零花錢。
吳岩在青縣和孤縣的邊界跟家人失散以後,就是打聽到這個傳聞,才一路摸索着向孤山鎮這邊趕來。他來的目的就是想碰碰運氣,看能不能加入鐵劍盟,混口飯吃。
這次鐵劍盟招收弟子,聽說只要是八至十四歲的少年,不管是富家弟子還是貧家少年,都可以參加選拔考核。
加入鐵劍盟就能免費吃住,還能學到一些保命的功夫,這麼好的條件,吳岩自然心熱。實話說,他現在對江湖幫會的興趣並不大。倒是免費吃住這條,更加誘人。
在山神廟的門口出了一會神,他的腹中再次傳來咕咕的叫聲。吳岩咽了咽口水,轉身進到院子中。吳岩走到那口荒井前,從破口袋裏取出香爐,舀了一爐井水灌下肚去解飢。
吳岩一連喝了好幾爐水,直至肚子中再也灌不下一口,才停了下。想了想,吳岩又裝了滿滿一爐水,用蓋子蓋好,收進破袋子裏,然後才向山下的道路上走去。
鐵劍盟坐落在孤山之中。進入孤山的道路只有一條,那就是野狼谷。野狼谷的谷口,是一條一線天峽谷。峽谷的谷口,只有一條可供兩人並行的小道連同內外。
谷口有依山而建的兩座巨石碉樓。碉樓里有鐵劍盟的高手日夜守衛。這裏地勢險要,算得上一夫當關。
前來參加鐵劍盟弟子選拔的人形形色色,有富家公子和鄉紳少爺,也有農家少年和逃難的小乞丐。
野狼谷的谷口是一片方圓數十丈大小的開闊平地。此時谷口平地上擠滿了形形色色的車輛和人群。
吳岩抱着破口袋,拎着打狗棍,瑟縮成一團,小心的挨着山崖邊緣的人群縫隙,向裏面擠過去。
「滾開!」一個聽着有些耳熟的霸道聲音,從吳岩的身後傳來。
吳岩剛要向一旁躲,忽然感到後背上被什麼東西狠狠的撞了一下,火辣辣的疼。他的身子也隨着被撞飛,向前撲出四五步遠,撞在了一塊山岩上。
吳岩被撞的眼冒金星,憤怒異常。他正要扭頭叫罵,卻見身後踢他的人,竟是昨天踹過他一次的那個大戶家的錦衣少年。
錦衣少年蠻橫的揚着眉,身邊還站着一個濃眉大眼的青年。那青年皺着眉,對略顯肥胖的錦衣少年低聲道:「小楓,你幹什麼?」
「大哥,這叫花子擋了我的路,你沒看到嗎?呸,什麼玩意兒,一個臭要飯的,也想來湊熱鬧,真以為鐵劍盟什麼人都會收嗎?」錦衣少年不屑的對着吳岩撇撇嘴,滿不在乎的對那青年道。
青年瞥了吳岩一眼,搖着頭撇了撇嘴,拽着錦衣少年擠進人群,向野狼谷口擠去。
吳岩踉蹌的扶着山壁站了起來,抱着破口袋的手因為用力指骨被捏的發白。這個錦衣少年,兩次羞辱於他,讓他感到無比憤怒。只是憤怒歸憤怒,他卻毫無辦法。實力和身份的差別,讓他只能選擇忍耐。
吳岩憤怒的盯着那錦衣少年的背影,狠狠的啐了幾口。四周不少人都露出譏諷之色的望他,他趕緊低下頭,抱着破口袋隨着人流向前走去。
四個神色冷漠的背劍青年,把守在谷口,冷冷的盯視着谷口的人群。在他們身後兩邊的碉樓上,同樣站着四個神色冷峻的背劍青年。
下面的青年之中,跨步走出一個黑臉斷眉青年。那青年雙手向上一抬,然後向下虛按。嘈嚷的人群,知道他這是有話要說,漸漸安靜下來。
「諸位同鄉,你們既然不辭勞苦的把家中的兒郎送來,這是對本盟的莫大支持,陸某在這裏替本盟謝過諸位同鄉。按照本盟的規矩,只有本盟成員和參加選拔的少年方可進入野狼谷。參加這次選拔的少年,請排好隊,一個個進來領身份木牌。其餘人等,莫要在此喧鬧,請速速離去!」那黑臉斷眉的青年,高聲對人群說道。
眾人又是一陣喧譁,紛紛的囑咐自家參加選拔的兒郎。無非是說一些一切小心,莫要惹事,好好干之類的話。
過了一會兒,少年們陸陸續續的在兩個鐵劍盟青年弟子的指揮下,排好了隊,開始領取木牌,進入野狼谷。送行的人群向後退了數十步,把谷口空了出來。
吳岩站在隊伍的最後,心事重重的看着前面的長長隊伍。這次參加選拔的少年,竟然有好幾百人那麼多。
「陸師哥,小弟王柏見過陸師哥。這是我弟弟王楓,也是來加入本盟的。小弟還有任務在身,陸師哥,你看能不能讓小弟帶他先一步入谷?」
在野狼谷的谷口,王柏領着那個叫王楓的錦衣少年,擠到最前面,對那個負責發放木牌的黑臉斷眉青年親熱的說道。
「小弟王楓,拜見陸大哥。」錦衣少年肥胖的臉上,堆滿笑容,向那斷眉青年拱手施禮。
斷眉黑臉青年詫異的掃了兩人一眼,看到王柏手中的執法堂弟子銅牌,點了點頭,唔了一聲,道:「原來是執事堂的王師弟。好吧,這是入門木牌,你拿好了。進去後還需用此牌換取弟子令牌。」
王氏兄弟趕忙道謝,王楓上前恭敬的接過木牌,跟着王柏,從碉樓崗哨的大門走進了野狼谷中。
排隊的眾少年,滿臉羨慕的小聲議論起來。吳岩深深的望了一眼離去的王氏兄弟的背影,若無其事的跟着人群,慢慢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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