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安希倒吸一口涼氣。
夏初初又接着說道:「我要是留下,就必須按照他說的做。我沒有猶豫的,就選擇了離開。」
所以……夏初初現在是回不去厲家了。
「慕遲曜,安希,你們說,我要道歉嗎?我有錯嗎?我知道,喬靜唯沒了孩子,是一件很悲痛的事情,但跟我有什麼關係?」
言安希很小聲的問道:「厲衍瑾他,沒有挽留你嗎?」
「他怎麼會留我?話是他說出來的,他要是留我,不就打臉了嗎?沒事,反正我已經做好了,不回厲家的準備了。」
慕遲曜出聲問道:「那,事情就到此為止了嗎?你就這樣從厲家離開了?」
「嗯,事情就是這樣,我離開後沒地方去,就打了出租車過來你們這裏來。」
夏初初下意識的,把厲衍瑾扇了她一耳光的事情,給隱瞞下來。
這件小事,可有可無的,她可以選擇說也可以不說,沒什麼大太的影響。
因為一說,就會痛,就會難受。
這是她一段刻骨銘心,又不堪回首的記憶。
她活了二十幾年,第一次挨了一耳光,這一耳光卻是她曾經最愛,現在最愛的男人扇的。
這個男人,會不會是她以後的最愛……
只怕,還會是的。
因為愛情,它就是這麼的沒法改變。
不是說想愛就能愛,想不愛,就能不愛的。
這一耳光帶來的疼痛,早已經消失了,夏初初現在不覺得那半邊臉有什麼異樣。
但是,打在臉上,痛在心裏。
不管是誰打了她,她都不會覺得有這麼的痛。
但,他是小舅舅,是她曾經的愛人,是她愛如生命的男人。
慕遲曜說道:「夏初初,你這麼一走,算是和厲衍瑾……徹底鬧掰了。」
「我知道,」她說,「但我還是走了,我走的時候,我心裏有數。」
「厲衍瑾是不會放低姿態,率先來留你的。而你……」
「我也不可能。」夏初初迅速的回答,「所以,就這樣吧。」
「那你不以後,永遠都不能回厲家,你能去哪裏呢?」
夏初初一笑:「天大地大,難道還沒有我容身的地方嗎?我一個人,好養活得很。」
「可厲家是你的根。」
「我的根不要我了,拋棄我了,我能有什麼辦法?」夏初初攤攤手,「就這樣吧。」
言安希忍不住伸手掐了掐慕遲曜:「你什麼意思啊,你是想讓初初現在回去,主動的低頭認錯嗎?」
「厲衍瑾不會低頭的,安希。」
「那初初憑什麼低頭啊?難道女人就是要卑微一點嗎?初初從頭到尾就沒有錯過,我支持初初的做法,誰怕誰啊,是不是?初初。」
夏初初嘴角牽出一絲笑意:「是的,他不可能會先低頭,我也不可能會先低頭。」
慕遲曜微微嘆氣:「你拗不過厲衍瑾的,夏初初。」
「有什麼拗不過的?大不了一刀兩斷,斷絕所有來往,所有關係,他斷了我的經濟來源。」
「你一個人在倫敦,只有阿誠在你身邊,還懷……夏初初,你已經過得夠苦了,要是再有什麼變故,那就是雪上加霜了。」
慕遲曜剛剛差點說漏了嘴。
「做人還是要有尊嚴的,誰沒點脾氣啊!」夏初初說,「這口氣,我還真就賭定了。」
「我舉雙手贊成你!」言安希儼然已經成了夏初初那邊的,「厲衍瑾要是斷了你的經濟來源,厲阿姨會捨得你受沒錢的苦?」
慕遲曜在一邊好心的提醒道:「厲阿姨的錢,也都是……厲衍瑾的。」
「那就我養初初。」言安希說,「我很快就要出去工作了,到時候賺了錢,盈利了,我養初初!」
「安希,你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什麼叫看熱鬧不嫌事大啊!我這是在幫初初。難道按照你說的,現在又灰頭土臉的回去,給厲衍瑾和喬靜唯認錯?我都替初初委屈好麼!」
「不用這樣,我的意思是,到時候,如果有和解的可能性,如果厲家有給夏初初一個台階,夏初初就順着下了吧,不用一直槓着這口氣。」
「不爭饅頭還爭口氣呢,我真是不懂你們男人的思維,自己明明做錯了,稍微彌補一下,就好像是天大的恩賜一樣……」
說着,言安希又重重的掐了慕遲曜一下。
慕遲曜皺眉,反手包住她的手:「你聽夏初初自己怎麼說吧。」
夏初初正小口小口的喝着熱水,突然被慕遲曜點名,愣了一下:「我?」
「是,你打算怎麼辦?」
「先回倫敦吧。」她說,「留在這裏,不是一個好辦法。」
「可是你要是回倫敦了,那麼真的就沒有任何和解的可能了。」
夏初初坦坦蕩蕩的回答:「我沒想過要和解。」
慕遲曜一愣:「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不想就是不想。別說我會去道歉了,就算是……小舅舅有那麼一天,終於知道了真相,來找我道歉,我想,我也不會原諒,更不會和解。」
小舅舅扇她的那一耳光,真的把過去的所有,都給打死了。
她的心再無留戀。
而她也終於明白了一件事情。
小舅舅不是她的小舅舅了,他失憶了,他忘記了,他就算失憶之後再愛上她,也不是之前那份純粹真摯的感情了。
既然命運這麼安排了,她就接受吧,沒有必要再抱着過去戀戀不忘。
「夏初初。」慕遲曜沉聲警告,「話不要說的太絕對了。」
「不是我說的絕對,而是我真的已經做好了這樣的準備。」
慕遲曜低頭思考了一陣,忽然說道:「我去找一趟厲衍瑾吧。」
說着他就站了起來,動作迅速,根本不給人反應的時間。
他覺得,他該為厲衍瑾和夏初初做點什麼了,他是知道全部真相的人。
他眼睜睜的看着兩個人走到了這一步,再不幫忙的話,以後……就沒有以後了。
夏初初卻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角:「不要去,不要。」
她的眼睛裏,有着哀求的神色。慕遲曜輕輕的搖了搖頭,示意她放手:夏初初,「你不委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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