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園小酒師 第九十九章:捉姦

    在徵得陳嬌娘點頭願意給竇傳家做妾之後,刁氏就立馬行動了起來。

    當晚趙成志和竇翠玲沒有走,把竇傳家叫了過來,還特意拿了酒,說跟竇傳家商量果樹育苗和種果樹的事兒,他們家也想種,「果酒釀成了那個樣子,別說賺錢,還虧本!搭進去功夫,折騰了那麼久,到頭來虧錢進去!這眼看着家裏花錢的地方越來越多,大哥不願意教我們釀酒,我們也只能種果樹了!」

    竇傳家忙道,「不是不願意教你們,是我真的也不會。」

    趙成志嘆口氣,摸摸臉,「這日子過的苦悶啊!辛苦勞累一場,啥也不落下!我也不是埋怨大哥,就是大哥竟然也過成現在這樣!我們兄弟倆。唉!喝一個!」

    竇傳家心裏的苦悶已經找到解語花了,他心裏的難受苦悶都可以跟楊鳳仙訴說,她溫柔善良,善解人意又體貼入微,而且身子骨又軟又嬌,兩人同病相憐,他現在正從心底覺的楊鳳仙好。但也知道他和楊鳳仙這種不對,要是被人知道了不得了,所以無法宣之於口,只得陪着趙成志喝一個。

    趙成志是一杯一杯的喝,開始還讓讓竇傳家,後來只倒上酒,就自己喝個不停。

    竇占奎就在一旁吩咐竇傳家,「成志這些日子苦,眼看又過年了,人家都發財團聚的,我們兩家卻弄成現在這樣,你陪着他喝!別讓他一個喝悶酒喝醉了!」

    竇傳家應聲,勸趙成志少喝點。

    趙成志就拉着他一塊喝。

    竇翠玲和陳嬌娘端着小菜一盤一盤上桌,勸着話,「都少喝點!回頭喝醉了,嫂子那又不好交代!」

    「有啥不好交代的!大哥是男人!是一家之主!嫂子就是人太潑辣猖狂了!大不了喝醉了,不走了!就住在爹娘這!」趙成志大聲道。

    竇傳家昨兒個就是在這住着的,他覺的屋裏睡着冷了,又心想家裏睡炕睡的了。今兒個臘八,梁氏對他冷眼鄙夷,惡言咒罵的,家裏商量事兒也完全不看他是一家之主,就悶頭喝了杯,「喝多了我不回去了!我陪成志多喝兩杯!」

    趙成志看着眼裏閃過笑意,拉着他繼續喝。

    竇傳家酒量並不好,半斤多酒下肚,已經喝醉了。

    刁氏一看,趕緊叫來陳嬌娘,「扶着傳家進屋去歇了吧!」

    看她意味明顯的笑,陳嬌娘心裏很是掙扎,她明明說了要考慮一下的,可來竇家根本沒考慮好,就直接讓她跟竇傳家

    竇翠玲端來一碗酒給她,「你要是心裏有點過不去,害怕的,喝了這一碗酒。我大哥這樣的好男人,長得英俊,家裏富貴,又會心疼人。你以後跟了他,保管吃香喝辣,穿金戴銀,那就是有錢人家的姨太太!出門下人伺候,想要啥有啥!」

    陳嬌娘抬眼看了眼趙成志。

    趙成志也喝多了,兩眼朦朧着,「嬌娘快去吧!以後你的好日子就來了!再也不用過之前受氣受欺的日子了!」

    「你看你喝的!你咋也喝的這麼醉了!」竇翠玲嗔怪着上來扶住他。

    趙成志沖她嘿嘿笑,「沒事兒!我喝不醉,一會酒勁兒就過去了!」

    竇翠玲就扶着他去喝茶,催促陳嬌娘快一點。

    刁氏還等着催着,陳嬌娘又看一眼兩人,垂了垂眼,上來幫忙,和刁氏把竇傳家扶進她暫歇的屋裏,也是竇傳家之前住的屋。

    刁氏還怕陳嬌娘不願意,直接喊着她把竇傳家衣裳都脫了,只剩下一條底褲,推着陳嬌娘讓她也趕緊上被窩裏,「等你跟傳家過起日子來了,你的賣身契也就還給你!」

    陳嬌娘剛開始寫賣身契時就覺得不妥,如今聽她威脅似的話,只得咬唇點點頭。

    刁氏看着她也灌了一大碗酒,這才出去,把屋門從外面鎖上了。

    聽着落鎖的聲音,陳嬌娘知道,這下她要不跟了竇傳家,是不成了。可事情發生的太快,她都沒有好好地考慮一下,就被趕鴨子上架了。

    竇傳家並沒有醉的不省人事,刁氏給他扒掉衣裳的時候,他就哼哼吭吭的,想要起來。睜着醉眼看陳嬌娘,一會像橫眉冷眼的梁氏,一會像溫柔低泣的楊鳳仙。睜大了眼再看,是個嬌弱弱的小媳婦兒,正在解自己的衣裳扣子。

    陳嬌娘脫了棉襖裙子,只留了中衣,可看着這個陌生的男人,卻是躺不下去。

    竇傳家心裏連叫兩聲鳳仙,身上就拉她。

    陳嬌娘想反抗,想想她已經這樣了,早晚都得是他的人,都得跟他。咬着唇,朝他貼過去。

    刁氏沒走遠,走了一圈,又回來,趴在窗戶下面偷聽。

    竇翠玲伺候着趙成志喝了碗茶,讓他躺着歇息,也過來偷聽。

    聽裏面傳來悉悉索索的一聲,接着就是那曖昧的嗯啊之聲,兩人對視一眼。事成了!

    只要竇傳家跟陳嬌娘睡了,以他的品性,就一定會娶了陳嬌娘的!

    竇大郎壓下心驚,轉身退到屋裏,把屋門關嚴,坐在屋裏臉色一陣變一陣。這樣硬塞給竇傳家個小妾,到時候梁氏勢必不願意,梁家也會再鬧起來。要是鬧不起來,這事兒好了,還算好。要是不好了,或者魚死破,可就麻煩大了。又想竇傳家只是納妾,又不影響梁氏正妻的名聲,或者先等等再說!?

    想到這一點,竇大郎覺的還是別那麼快說穿,起來找了刁氏和竇翠玲商量。

    「你說先別說穿,就讓陳嬌娘在老宅住着?」刁氏皺眉,有些不願。她買陳嬌娘就是為了給竇傳家納妾的,最好能氣死梁氏那個賤人,現在憑啥要把人藏在老宅,難道還估計那個賤人不成!?讓她發財了,這個年也過腌臢她!

    竇大郎勸道,「奶奶!你想,要是突然把人領過去,又趕上個年關,要是那邊鬧起來,還有梁家,鬧不好再出個啥事兒,不好收場。而且,你們也都去過那邊看了,圈起來的院子大,裏面能住的屋子卻沒幾間,還有個奶娘。總不能把正妻趕去一邊,給個小妾騰地方!爹現在還跟三郎小郎一個屋,也不可能讓陳表姨跟四娘一個屋啊!」

    現實的問題,竇家那邊不可能會接受竇傳家納妾,而且也沒有地方住。要說還有放雜物的,還有兩間屋子沒住人的,但那是做龍鬚麵的,陳嬌娘要過去,還真沒地兒住。

    刁氏忍不住恨得咬咬牙,連個小妾住的地方都沒有!看竇大郎想的也周到,「那也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把人放在老宅里,真弄過去他們自然有地方住的!先讓你爹把人認下再說!」

    竇大郎點點頭,提醒刁氏,「陳表姨的賣身契,奶奶拿好了。她要真是做了姨太太,怕到時候奶奶也夠不着了!」怕陳嬌娘到時候也生了自己的私心,只顧着她自己撈錢撈富貴。

    刁氏點頭應聲,這個是當然的!幸虧她機敏,讓寫了賣身契,以後陳嬌娘就徹徹底底捏在她手裏了!

    而此時的竇家,娘幾個也都沒睡,梁氏正坐在竇清幽屋裏的炕上,娘幾個都剛看了竇清幽育的苗,已經長出來,好幾個葉子了,雖然還小小的,但也活了。而第二次育的苗,也都已經發芽了,等都大多數都露頭之後,挪到盆里,就等着長了移栽了。

    「看來咱們家提前試一試,還真能試成呢!照這樣,等明年開春天暖和了,小樹苗就長起來,再栽出去,也容易成活了!」梁氏看着那些小嫩芽有些欣慰,也商量起賣果樹種子和果苗的事兒。

    「這個先不急着商量。我們來商量一下眼前的事兒。」竇清幽道。

    「不是要商量賣果樹種子的嗎?」梁氏疑問。

    「商量娘和爹的事兒!」竇清幽直接道。

    提到竇傳家,梁氏就臉色陰沉拉了下來,「那個狗娘養的!又跟爹娘跟前盡孝去了!還不知道又把多少事兒都捅出去了!」

    「捅出去多少事兒,都是小事兒。眼下有個大事兒。」竇清幽說着看向竇三郎和竇小郎,「你們想要個後娘嗎?」

    竇三郎大驚失色,「這是啥意思?四妹!?」難道爹是做了啥事兒了?

    竇小郎直接陰着小臉怒道,「我不要!我堅決不要!爹要娶後娘,他就不是我爹!」

    梁氏也變了臉色,「四娘!你是不是聽見啥,看見啥了?」

    竇清幽看着三人,「這段時間他都是經常不着家,無所事事出去大半天,也沒有在老宅待着。昨兒個在老宅過夜,今兒個又在老宅過夜。」

    梁氏嚯的一下站起來,聲音尖利道,「那個畜生在外面跟女人私通了!?」

    竇三郎渾身也刷一下過了一層寒慄,如果不是知道了啥,四妹不會說這話,而且這兩晚爹的確沒有回來,一直在老宅。可跟人私通他怎麼也不相信,爹那個人,會跟人私通!

    他也站起來,不願意相信,「我去老宅!」他一定要去看看!

    竇清幽拉住梁氏,先把她拉坐下,「娘!你先想想,以往喊的和離,是真的想和離,還是喊着嚇唬人。」然後她下來,跟竇三郎出去老宅。

    梁氏站起來,也想去。

    「現在不要輕舉妄動,娘先想就是了。」竇清幽又把她按下。

    竇小郎也出溜下來,跟着一塊。

    竇三郎在前面走,竇清幽遠遠跟在後面。

    竇小郎看看前面,扭頭看竇清幽,「四姐」如果爹真跟人私通了他忍不住心裏又恨又想哭。

    竇清幽聽着他的顫音,伸手抓住他的手。

    竇小郎緊緊握住她的手,緊抿着嘴忍住。

    竇三郎已經走到老宅門外,敲了門,「爹還回去嗎?」

    刁氏出來,沒有開門,直接在門裏道,「你爹跟你姑父喝酒,喝多了,就在這邊歇着了!」

    「爹喝多了?那我背他回去吧!」竇三郎心裏不斷的下沉。

    「不用了!三郎你也回去睡吧!你爹睡醒,明早就回去了!就不折騰了!」刁氏擺擺手,說完就走了。

    竇三郎緊緊握着拳頭。

    竇清幽和竇小郎站在不遠處看着他。

    竇三郎扭頭看兩人,喉嚨有些哽住。如果這個家散了,四妹和小郎都還小六更還身子不好,娘她也

    竇清幽拉着竇小郎就朝老宅後面轉過去。

    老宅不像他們的院子,前後院都圍了很高的牆,老宅的後院,雖然也是牆,但卻沒多高。

    竇清幽找了個豁口的地方,踩着下面的木樁子,就要翻牆過去。

    竇三郎上來一把拉住她,拽着她,又拉着竇小郎回家。

    「下午的時候,她們接過來個二十來歲的小寡婦!」竇清幽道。

    竇三郎咽了下氣,「回家。」

    竇清幽沉默了下,跟着他走着,「還有那個楊鳳仙。」

    竇三郎猛地停下腳步,看着她。

    臘八的月亮只是個細細彎鈎,並不亮,雖然有星星,但晚上依舊很黑。竇清幽看到他黑暗中清俊的臉龐有些扭曲,兩眼閃着徹骨的幽寒冰光。拽着她的胳膊死死的用着力,「三哥」

    竇三郎鬆開她,仰着頭不停的喘息。

    竇小郎立馬道,「我不要爹了!」滿腔恨意怒憤。

    楊鳳仙是有夫之婦,來娘家是伺候生病的爹娘,因為兒子不管,只能她來伺候,村里從早先她來的時候就在議論了。兩人都知道。

    卻萬萬沒有想到,他們的爹,竟然會跟那個楊鳳仙勾連在一起!?

    竇三郎知道,這事兒要是讓娘知道,她絕對不會忍。只是,「如果娘和離,有什麼後果,你們知道嗎?」他聲音沙啞的問。

    兩人都不說話。

    竇三郎眼中強忍着的淚滴落下來,「娘要是和離,除了她當年帶來的陪嫁,啥都帶不走!還有我們和小六,娘也帶不走!」

    竇小郎立馬咬着牙道,「我死也要跟娘一塊走!」

    竇清幽抿着嘴,她想過,可現在的情況,如果任由發展,梁氏就會慢慢的被磨滅在竇家。而她不會再在這裏多停留。

    竇三郎看看兩人,深吸一口氣,想到娘還在家裏等着,想到她差點死在難產上,想到死了的小弟,閉了閉眼,再睜眼,眼中厲光閃過。他是家裏的長子!這個時候該他出面為娘,為弟弟妹妹撐起來了!

    「我們走!」

    是走起來,也是跟着娘一塊走,離開竇家!

    梁氏在家裏坐不住,心裏紛亂紛雜的,不停的焦躁着,又絕望着,淒慌着。她之前一吵架了,挨打了,就喊着讓竇傳家休了她,但她也知道竇傳家不會休了她,也不敢休了她。後來又喊着和離,雖然心裏也是想過可真的要和離,她卻是沒想那麼深。更沒有想到,竇傳家會在外面跟別的女人私通。他怎麼會!?他怎麼敢!?

    聽到門響起來,梁氏一下子跳起來,心裏還有些期待。期待着竇傳家能跟竇三郎他們一塊回來了,並沒有發生私通那種事!可看到只有兄妹三人回來,她的心也一下子跌落在地。

    「娘!你先想想,能不能接受竇傳家納妾,跟有夫之婦私通,包括之前以後的事兒。要不要和離!」竇清幽看着梁氏,看出她的不舍不願,抿緊了嘴。

    竇小郎紅着眼過來,「娘!你要和離,我們跟你一塊走!爹是個忘恩負義的!我們不要他了!」

    梁氏臉色煞白的坐在凳子上,「我我要是和離,你們幾個,就落到後娘手裏了!」

    「不會!娘要和離,我們跟着娘一塊走!即便賣身,也不會留竇家!」竇清幽是不會再留在竇家了。

    梁氏這些時候的主心骨都幾乎是她,抓着她,「四娘!你是不是看見了?你是不是看見了?那個賤人是誰?」她連連追問。

    「那個賤人是竇傳家。」竇清幽直接道。

    竇三郎還一時有些不太接受做兒女這樣辱罵當爹的,可想到竇傳家做的那些事,已經不配為父親,就硬下心。

    梁氏心裏早怒恨怨恨竇傳家,可畢竟是一塊生活同床共枕了十幾年的夫妻,卻一步步到了現在要和離的地步!他竟然通姦

    「那個賤人是誰?」她還是想知道,到底是誰!

    「老宅里住過來個二十歲出頭的女人。還有」竇清幽回道。

    「還有啥!?」梁氏瞪着兩個凸起的眼問。

    竇清幽沉默了下,「楊鳳仙,經常在山上」

    梁氏腦子嗡嗡鳴叫,面容有些扭曲的猙獰,「天打雷劈的畜生!」

    「和離!和離!那個狗娘養的畜生不如!讓他跟姦夫淫婦過去!我一定要和離!」

    竇三郎看她這樣子,扶住她給她拍拍背,「娘!婦女和離,只能帶走嫁進門時的陪嫁,其餘銀錢,生的子女都不允許帶走。」

    「放屁!銀子都是我們娘幾個辛苦掙來的!你們也是我生的!」梁氏要和離,但她們娘幾個掙的銀子,還有她的兒子閨女,她死也要帶走!

    「我們跟娘一塊走!」竇小郎哭着撲進她懷裏。


    梁氏摟着他,越想越恨。閨女差點被害死,他護着賤人生的閨女!她差點難產一屍兩命,他還護着賤人生的小賤種!眼裏心裏沒有她們娘幾個,只有他那老不死的爹娘和二娘!老不死的給他找女人,他就去睡!他還在外面跟人私通!?

    等她恨了半天,情緒稍稍緩和下一點,竇清幽這才道,「他們不可能同意和離,讓我們帶走家裏的銀錢!更甚者,不同意娘帶走我們!」

    「他們敢!逼急了我,我跟他們不死不休!」梁氏憤恨的咬着牙。

    竇三郎吸了口氣吐出來,「除了和離,還有一種,叫義絕。凡夫妻雙方有一方發生毆,罵,殺,傷,奸等,視為夫妻恩斷義絕,不論雙方是否同意,由官府審判,強制離異。」

    竇清幽看向他。

    竇三郎握了握拳,「現在爹已經犯了奸罪,只要抓了人,娘就可以到官府,讓官府主持義絕。」

    梁氏陰鷙着兩眼,「那個畜生不如的,已經通姦了!」

    「通姦罪呢?」竇清幽雖然不是古人,但也知道封建社會對於通姦的嚴酷懲罰。至少她聽過一種,未婚的,和姦者,杖八十。僅僅六個字,她當時記着了。有夫之婦和有婦之夫通姦,肯定不止杖行那麼簡單。

    這個竇三郎也不知道,但也清楚,通姦罪若是被告,就算能出得來,半條命也沒了。

    竇清幽讓竇三郎和竇小郎回去歇着,「明兒個出了事,他肯定回去找那朵解語花兒,你們都裝作不知道,給姥爺送信。我們抓人!」

    三人都知道她說的抓人是啥意思,讓梁貴他們來捉姦。

    梁氏躺在炕上,一個身也沒有翻,不時氣的渾身發抖。

    竇清幽就跟她講和離後的事,「我們不再住在清水灣了,但我們也不能去住姥爺家。我不是被河神救過,洺河旁邊不遠靠着個小山坡的,我們就買下那一片山坡和地,在那邊蓋個院子,我們一家幾口住在那邊!面朝洺河,背靠山,肯定風水也很好的。說不定風水一好,三哥就能更快發跡,考中功名。到時候娘就是秀才相公的娘了!」

    「家旁邊的空地很大,我們正好開個釀酒坊,招了人去做工釀酒。一年也不賺多,賺個幾萬兩銀子就行了!家裏買上丫鬟婆子,小廝護院。再打兩輛馬車,買兩匹馬拉車。然後,我們就在山坡上種果樹,教給十里八村的村人種果樹,釀果酒。到時候他們都會感激咱們家!咱們家房前屋後都種上果樹,春天開花,夏天結果,秋天收穫!」

    梁氏在她規劃未來的聲音里漸漸平息心裏翻湧的怨仇和怒恨,她還有幾十年要過!她要帶着兒子閨女離開竇家這個泥潭!這個火坑!堅決不在這過了!她就算沒有竇傳家那個畜生,她們娘幾個照樣能發家致富,把日子過好!竇傳家,這一年來,有他還不如沒他!

    娘幾個都一夜沒咋合眼,次一天起來,都熬黑了眼圈,敖紅了眼眶。

    梁氏兩眼還腫了起來。

    一大早的,竇傳家回來,比梁氏眼睛更甚,滿眼的血絲,臉色姜白着,難看極了。

    梁氏看着他,眼中恨意濃深,卻強力壓抑着,到廚屋裏去做飯。

    竇傳家心虛極了,可又不知道該咋說。事實上,他到後來酒就醒了,意識到他不是在家裏,竟然跟一個女人在被窩裏,還在做那事,他驚的七魂六魄都差點嚇沒了。

    那個陳嬌娘!翠玲那個表妹!他竟然喝醉酒把那個陳嬌娘給一時間他簡直不知道該咋辦,恐慌的不行。

    可偏偏陳嬌娘只是穿着衣裳,衣衫不整的無聲掉淚。可偏偏,爹娘都讓他納妾。

    納妾!?他從來沒有想過的事情!他有媳婦兒,有兒子閨女,他咋能納妾!?

    可是他已經跟陳嬌娘做了那事,她已經成了他的人

    半夜沒合眼,竇傳家被和陳嬌娘關在一個屋裏,也聽了陳嬌娘在婆家被欺辱無法過活的事,也聽了她不求名分,只求能離開那個婆家的事,點着燈,也看見她纖柔憂鬱的樣子。

    可想了半夜,他還是無法直接就納了陳嬌娘做妾。妾

    回到家裏,看着梁氏和幾個兒女,竇傳家更覺的說不出來。

    梁氏看他的樣子,陰着眼燒火做飯。

    竇傳家看除了抱着小六的韓氏跟他打招呼,家裏沒有人理他,蹲在屋門外,不知道想啥。

    做好了飯,竇傳家沒有吃,他吃不下,更不知道該咋辦,該咋跟梁氏說。她肯定不會同意的!還有三郎和四娘,小郎,他們也,怕是不會同意!尤其是四娘!她連他這個當爹的都怨恨了!

    刁氏並沒有催着他跟梁氏攤牌,說要納陳嬌娘的事,所以在家裏糾結,可竇傳家還是沒有說出來。

    飯後竇三郎和竇小郎去鎮上,卻是沒有去學堂,直接去了梁家溝。

    怕竇小郎去說,說不清楚,也說的亂,竇三郎覺的還是他去找姥爺和姥姥,幾個舅舅好好商量一下這事。

    樊氏一聽竇傳家要納妾,已經在老宅把那個女人睡了,還跟有夫之婦通姦,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老婆子!?」梁貴急忙叫人。

    幸而梁大智幾個都在家,今兒個不用去麵條,給樊氏掐人中,又順氣,算是把樊氏叫醒過來。

    「我苦命的兒啊!你咋這麼命苦啊!?」樊氏悽厲的聲音,哭起來。

    竇小郎一見她哭,也忍不住哭起來。

    梁二智兩眼怒紅着,握着拳頭,「我們兄弟幾個,去把那個豬狗不如的畜生打斷腿!我看他還敢搞私通,對不起秀芬!對不起幾個娃兒!」罵着,就要出去找人,他們兄弟仨,再加上族兄弟,一定打死那個狼心狗肺的畜生!

    「老二你別衝動!給我站住!」梁貴怒喝。

    「那個畜生都干出這種事了,還不讓我衝動!?秀芬在他們竇家過的啥日子!?受了多少委屈多少氣!今兒個不打死那個畜生,我就不姓梁!」梁二智怒罵着。

    梁大智也陰沉着臉,上來拽住他,「老二!現在不是鬧的時候!沒聽見三郎和小郎來讓幹啥的?」

    梁三智在一旁陰測測道,「抓賊抓贓,捉姦捉雙。」

    梁大郎陰怒着臉,問竇三郎,「現在姑姑是咋想的?要是和離,那老竇家怕是正高興呢!把姑姑趕出來,正好佔了家產!姑姑和離,只能帶陪嫁,又不能帶走家產!」

    這個問到了關鍵的地方。

    黃氏當場就不願意了,「憑啥啊!?秀芬家那些銀子都是賣龍鬚麵,跟我們一塊釀酒掙的!又不是他竇家的!憑啥要留給他們!要是這樣秀芬和離了,讓竇傳家那個賤渣再娶個狐媚子,不是正好佔了家產吃香喝辣!秀芬啥都沒有!?不行!銀子都得秀芬帶走!」

    要是銀子留在了竇家,那就都是竇傳家和老竇家的了!他們更別說沾一點!要是秀芬都帶走,到時候她肯定是要回娘家來的!

    馬氏看着一直沒有出聲,看着梁貴等他咋說,「秀芬要和離,不說家財銀子,幾個娃兒肯定不能留在竇家的!」

    梁貴點頭。

    樊氏老淚縱橫,恨的抓着胸口,一直捶,「都怪我啊!都怪我給她定了這門親!都怪我當初瞎了眼,竟然看他們家好,只一個兒子,讓秀芬嫁進了火坑裏啊!」

    「娘你別傷心!既然竇家是個火坑,咱們肯定救秀芬和幾個娃兒出來!咱們家有釀酒的手藝和路子,有銀子,還怕以後過不好嗎!?」馬氏忙給她順氣。

    「現在你們是想咋辦?就算和離,也要想個法子這個事兒咋辦才好!」梁大郎問。

    竇小郎連忙哭着道,「我爹他跟楊鳳仙通姦,要讓官府審判,要義絕!強制離異!」

    梁大郎恍然,「我明白了!出了和離,的確還有義絕這一個。只要抓到一方犯了罪,官府就強制判離異!只是這個,也不能讓你們幾個也離開竇家,姑姑依舊帶不走掙的家產!那些名義上,都是竇家的家產!」

    這個封建社會對女人是很不公的。義絕里也是明顯偏着男人,女人慾害夫者,不僅會判刑,先判的就是義絕,死也不能以夫家的名義死。恩斷義絕!

    梁大智想到了那個昏庸的縣官,「我們先打點他!上次竇家沒有打點,竇傳家一求,他打了竇二娘板子,就把一個弒母大罪的人給放了!」

    「還有秦家的勢,也可以藉助一下!總不能姑姑和離之後,家產沒有,連三郎幾個也要被留在竇家。要知道老宅多煩恨三郎幾個。尤其是四娘,絕對不能留在竇家!男娃兒還好說,以她們對四娘的恨毒,不折磨完賣了四娘是不會罷休的!」梁大郎分析。

    「四娘絕對不能留!她們會害死四娘的!」樊氏突然高聲道。

    家裏人都知道她疼唯一的外孫女,跟她的眼珠子一樣,要是把她留在竇家,就算不被折磨死,也不會有半點好日子過。是無論如何都要跟着一塊離開竇家的!

    因為是梁家的家事,常家的老兩口和常月荷就避開了。

    不過堂屋裏動靜那麼大,常遠平還是聽見了,他眸光轉了轉,打開門,叫了大郎,「你過來一下。」

    梁大郎看岳父叫他,就過來。

    常遠平也沒多問多說,就只一句,「我曾聽過一個案子,男女不以義交者,其刑宮。」女婿是個聰明的,說這麼多,他就明白了。

    梁大郎果然一驚,欣喜起來,朝他拱拱手,轉身回到上房,把常遠平提醒的話告訴梁貴眾人,「三郎你們的法子很對,先抓了人,抓那個有夫之婦!到時候定個通姦罪,縣令那再打點打點,就以男女不以義交者,刑宮來立嘴,看竇傳家是敢要銀子,要四娘幾個,還是保他的命根子!到時候還有通姦罪的板子挨!」

    梁大智兄弟幾個都覺得好,這絕對是最好的辦法了!都看向梁貴。現在就得行動!別去晚了,錯過了時機,逮不住人!捉姦可是要捉雙的!

    竇三郎鼻息呼出一口長長的氣,「爹他跟楊鳳仙,估計今兒個不見,明兒個就肯定會見一面。」

    「既然有那個啥楊鳳仙的狐媚子,我們幾個也要去!」黃氏立馬道,她想看熱鬧,還想這個時候出了力,賣個好兒。

    樊氏就不讓去了,她年紀大,怕到時候鬧起來受不了。而且是去捉女婿的奸。

    她不願意,要是上公堂,她說啥都要去的!

    梁貴強令她留在家裏,「我也不去!讓大智他們先去!」

    樊氏這才一把摟着竇小郎哭起來。

    竇小郎很想說出小弟死了的事,趁機把那個竇二娘也抓起來坐牢!是她害死了小弟!到時候竇家想賴,也賴不掉!想想,昨兒個氣壞了的娘,怕受不住這個事兒,恨恨的咬牙忍住了。

    一行人趕着車,拿着大襖,做好了連夜蹲點的準備,直接就朝清水灣趕過來。

    梁氏坐在竇清幽的屋裏,挑着果樹種子裏面的雜質,說是挑,只是竇清幽給她找了個活兒,讓不會呆坐在那越想越恨,肝火鬱結,氣滯於心。

    竇傳家在家裏待不下去,就背着竹筐,上山去了,連割草的鐮刀和砍柴的斧子都沒有拿,隨手背了個筐出門的。

    楊鳳仙遠遠看着他出門上山,在家裏忙活了下,也趕緊從另一邊上了山。

    竇清幽和梁氏悄悄在後面跟着。

    兩人見了面,楊鳳仙一看,就驚道,「傳家哥!你這是熬了一夜沒睡?你是咋了?是不是又跟家裏吵架了?」握着他的手,挽住他的胳膊。

    竇傳家很是有些不自在,跟梁氏說不出,跟楊鳳仙他也一樣很是有些說不出。

    不過楊鳳仙溫言軟語的關心開解,讓竇傳家又覺的能跟她說,而且楊鳳仙又不是梁氏,就把老宅要讓他納妾的事說了,不過沒有提昨晚他已經跟陳嬌娘生米煮成熟飯的事。

    楊鳳仙一聽刁氏竟然要給竇傳家納妾了,頓時心裏恨惱。她這才把竇傳家哄到手,要是他納妾了,弄了個年輕水靈的,有手段會勾引的,竇傳家哪裏還顧得上她!但看竇傳家的神色,怕他自己也是想的,只是梁氏那邊不好交代,梁家也不好交代。

    心裏暗恨的罵了幾聲,面上勸解他不用愁,「先跟你爹娘說說,現在這個時候,納妾怕是不好交代。而且而且你家也不夠地方住!總不能納了妾回去,讓和嫂子一個屋。到時候只怕嫂子非跟你不願意!」

    見她竟然支持,還給他出主意,竇傳家微微鬆了口氣。家裏現在的確是沒有地方住,那就還能跟爹娘商量商量,先把陳嬌娘放在老宅,等等明年家裏蓋了後院的房子,再讓她進門。

    楊鳳仙把手伸進他衣裳里,「你說納妾的事兒,是不是你也想納一房美妾嬌妻了?」

    看她噘着嘴吃醋,竇傳家扯着嘴角笑,又因為臉有些僵,不太好看,抓着她的手,「我哪能啊!」

    楊鳳仙軟軟的靠在他懷裏,「只可惜,我們也只能是個露水姻緣。」

    竇傳家也心憐她,可他現在也不知道該幫她咋對她,只有寬衣解帶。

    看兩人很快就滾到了一起,楊鳳仙溫柔小意,梁氏大受打擊,幾乎站不住。

    竇清幽扶住她。

    而梁大智兄弟和馬氏妯娌幾個也很快就趕上來。

    「姦夫淫婦!果然抓住你們!」黃氏看見,就大罵一聲。

    嚇的正顛鸞倒鳳中的兩人渾身大驚。

    竇傳家抬頭一看,幾個舅兄都來了,還有馬氏幾個,嚇的刷一下臉色煞白,驚懼萬分的瞪大眼。

    楊鳳仙想過可能會被發現,還想了好多措詞,可萬萬沒想到是這麼被發現。當場捉姦!嚇的尖叫起來,「啊啊啊」

    兩人急急慌慌的就拽着衣裳往身上套。

    「狼心廢狗的畜生!竇傳家!你個豬狗不如的王八蛋!看我今兒個不打死你!」梁大智怒喊一聲,就衝上去。

    梁大智和梁三智也急忙衝上去制住竇傳家。

    黃氏卷着袖子,喊着馬氏和趙氏,又叫梁氏,「秀芬過來!把這個蕩婦打死!把她抓出去遊街!有夫之婦還跟男人私通!把她陳塘!騎木驢!打死她個蕩婦!」

    楊鳳仙嚇的驚慌萬分,連滾帶爬的就要跑。

    因為天冷,倆人在個野外做那檔子事兒,衣裳就沒脫完。裙子纏在腰上,楊鳳仙跌跌撞撞,剛爬起來,就踩住裙子摔倒下去。

    黃氏跑的最快,上來一把抓住楊鳳仙的頭髮,照她臉上先吐口唾沫,劈頭蓋臉的就連打帶罵。

    趙氏看着都不用她上手,二嫂潑辣,大嫂也不是善茬兒,這楊鳳仙肯定跑不掉,「別打了臉!等到了官府沒人認出來!」

    黃氏一聽,趕緊往身上打,嘴裏賤人淫婦的罵着。

    那邊竇傳家已經被梁二智和梁大智逮住死死按在地上,梁三智的拳腳直往身上招呼。

    一時間,楊鳳仙的痛叫聲,竇傳家的慘叫,幾個人咒罵的拳腳聲在山上齊聲響起。

    梁氏看着臉色越來越紺,兩眼越瞪越凸,張着嘴。

    噗

    一口血噴出來。直接倒了下來。

    「娘!?」

    「娘」

    「姑姑!」

    題外話

    章節名是不是不讓用的,我試試



第九十九章:捉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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