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擋着逆鱗位置的就是一塊蠟板,準確的說,應該是一塊長度約為十三四米,寬度大概在四五米,厚度為一米左右的巨大蜡板,給我的感覺就像是蠟燭燒過以後留下來的殘留物質一樣,整體是發黑的,幾乎與隕鐵鑄就的黃泉水牢融為一體,如果不是我找准了位置,一門心思的盯着逆鱗處看的話,恐怕還真是一眼瞧不出這蠟板和隕鐵之間那極不明顯的接縫。
不過,讓我疑惑的是,這黃泉水牢是酆都大帝在無盡歲月之前鑄造的,那個時候怎麼會有蠟板?
蠟燭這個東西起源於原始時代的火把,原始人把動物的油脂或者是蠟塗抹在火把上,用來照明,大約在公元前三世紀出現的蜜蠟應該就是這個世界上最早的蠟了。可據我所知,這黃泉水牢出現的年代可遠遠早於公元前三世紀……
而那個時候,酆都大帝在建造黃泉水牢的時候,已經開始使用蠟板對黃泉水牢逆鱗處的豁口進行密封了,這難道不奇怪?這一路走來,所見所聞,都在告訴我,在遙遠的太古,曾經出現過非常鼎盛的文明,這個文明對星體的了解以及一些建造工藝,甚至已經遠遠超越現代。
不過,這個時候也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這塊蠟板在水下封了這麼多年,已經變的非常非常脆了,我一拳頭打上去,崩開一個洞以後,頓時就像是在流沙下面摳了一把一樣,黃泉黑水從那個洞裏涌了進去,因為水壓着力點一下子發生了改變,開始變得不均勻了,所以很快就開始崩裂了,連連發出「咔嚓咔嚓」的脆響,一條條細細密密的裂痕很快就瀰漫開了,最後「轟」的一下子徹底碎裂,硬生生的在黃泉水牢上面破開了一個大口子,蠟板的碎片隨着黃泉黑水一股腦兒的全衝進了黃泉水牢,水流相當的激烈,就連我都無法抵住,最後被水流沖刷的順着黃泉水牢的豁口鑽了進去。
水牢裏面異常黑暗,散發着一股子腐朽沉悶的氣息。
那是死亡的味道。
我不知道這裏面到底死了多少人,但這種味道我真的是太熟悉了,氣流不好,死人不少的地方都有這麼一股子奇怪的味道,倒不能稱之為是臭,就是沉悶,讓人覺得很壓抑那種,以前做古玩的時候,那一行的人都說這股子味道叫做「歷史的味道」,他們很喜歡。
不用說,死在黃泉水牢的,一定是那些被酆都大帝囚禁的修煉者了,擅闖輪迴路,犯了酆都大帝立下的鐵律,最後被丟進了這裏,可憐了一世天驕,最後卻落得個身死鐵牢的下場,可悲可嘆。
這裏面的人絕對都是天驕,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闖黃泉路的大都是什麼人?壽元乾涸的那種人,要不是沒了辦法,誰特麼的會來的陰間找機緣啊?而且,敢來這裏的,十有八九全都是七段以上的高手,只有那個級別的高手才會涉及逆天改命,才能觸摸到輪迴路這個門檻!
能走到七段,哪個是易於之輩?最後被酆都大帝鎮死在這裏面,很可惜。
我腦子裏思緒完全,順着黃泉黑水從逆鱗處鑽了進來,然後在半空中划過一道拋物線,最後「噗通」一下又一次落入了黃泉黑水裏面。
不過,黃泉水牢的黃泉黑水不是特別深,深度大概只有一米左右,我進來以後,落水片刻就沉到了地,一頭扎在了冷冰冰的淤泥裏面,可不想被活生生的淹死,連忙掙扎着從黃泉黑水裏站了起來。
嘩啦!
黃泉黑水四濺,我站直以後,水牢裏面的黃泉黑水只能到我腰部位置,於是,我的感官就很難受了,上半身暴露在黃泉水牢的空氣中,感覺與在陸地上一樣,下半身卻浸泡在黃泉黑水中,任由黃泉黑水侵蝕着我的下肢。
本來吧,在黃泉黑水中浸泡了那麼久,我基本上已經沒感覺了,疼痛到麻木了,可是現在上半身脫離苦海,已經麻木的下半身的痛感一下子就又激烈了起來,所謂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說的可不就是這種麼?
我大口呼吸着,黃泉水牢裏的空氣不新鮮,但好歹有空氣,於是我終於大概的知道酆都大帝的用心了。
萬分惡毒,這是實話,也是最直接的感受。
首先,在我打破那塊蠟板之前,水牢裏面就已經有黃泉水了,估計是倒灌進來的一些黃泉水,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了酆都大帝並不希望黃泉黑水一股腦兒的全衝進來,那樣的話,關押在這裏的人可不就全部淹死了麼?說到底,酆都大帝是不希望那些被投入黃泉水牢的人死,但還要對方時時刻刻承受黃泉黑水的折磨!
而且,這裏還有空氣,就說明黃泉水牢是通風的,那就更說明酆都大帝不想讓這些人死,要讓他們時時刻刻承受痛苦,直到死亡……
只不過闖輪迴路的人大都是那種生命已經枯竭的修煉者,這些人絕大多數都是沒有逆天改命的,並未辟穀,還得吃東西,就是不知道酆都大帝靠什麼樣的手段填報他們的肚子,讓他們一邊活着,一邊承受永無止境的痛苦。
噗通!
噗通!
這時候,曹沅和老白他們幾乎也全下來了,一個個驚呼着紛紛落入了水中,最後又掙扎了爬了出來,尤其是老白,一個勁兒的大口喘氣,直呼:「憋死老子了,憋死老子了。」
「媛!」
我沉聲喊了一聲,得到媛的呼應,知道她也已經下來了以後,當時就說:「給點光,這裏什麼都看不清!」
「好的。」
媛應了一聲,下一刻,她的手中「轟」一下子爆出了強光,那是亞特蘭蒂斯之心散發出的能量,猶如一輪烈日,漂浮在我們的頭頂上,也一下子照亮了我們眼前的這片空間。
這大概是一個一百多個平方的正方形的空間,極為高大,四壁皆是隕鐵打造的,完全可以稱之為是一座鐵牢,我們進來的位置是在這鐵牢的左上方,那裏現在還有黃泉黑水在不斷往進沖,水勢很猛,在我的正前方,那裏有一個鐵門,看樣子是打開的。
轟!
媛二話不說,直接抬手用亞特蘭蒂斯之心的能量將正在不斷湧入黃泉黑水的豁口封住了,要不然這麼下去,我們遲早都得被淹死在水牢裏面。
「怎麼樣?小天,能看出我們現在所在的位置嗎?」
張博文這個時候沉聲說:「不管怎樣,總得先知道咱們現在在哪裏不是?」
「應該是在黃泉水牢的前室。」
我想了想就說道:「不過這僅僅是我的猜測,黃泉水牢是酆都大帝給那些偷渡輪迴的人準備的墳墓,從目前我掌握的信息來看,確確實實是按照下陰宅的方法定穴的,那麼這裏的結構應該也是採用的墓葬結構。逆鱗處是陰龍水脈下伏第一彎的開端,當初修建黃泉水牢的時候也是從這裏開始修建的,一般來說,最開始修建的位置應該就是前室!」
「那咱不是麻煩了嘛!」
老白聽完我說的,嘀咕了一聲,說:「我雖然不是個摸金倒斗的,但也知道,前室是墓穴里的第一室,後面還有甬道,耳室,主墓室,配室……這基本是標配,一些大墓墓室更多,還有從葬坑什麼的,如果咱們現在在前室,那豈不是說得從前到後挨個走一圈?這就是要歷經九九八十一難啊!」
「不用,咱們找到我母親,把主墓室捋明白就可以了。」
我搖了搖頭:「這樣,咱們這一次的行動就算是完成了三分之二!」
這一次我的任務有三個。
第一個是找到我的母親,第二個是平陰亂,第三個是給花木蘭找個沉睡之地。
找我母親,不用說,就在這裏。
平陰亂,我已經開始佈局了。
唯獨安置花木蘭,我一直都沒有什麼主意,可是來到黃泉水牢以後,我忽然就找到目標了,毫無疑問,這個地方就是最適合的地方。
這黃泉水牢鎮壓着一頭陰龍水脈的脖子,幾乎是騎在黃泉龍脈的脖子上的,雖然風水兇險,陰氣煞氣齊聚,但是,這不正是花木蘭需要的嗎?
如果花木蘭騎在這條龍的脖子上的話……那……前途不可限量,她能吞噬這條龍脈的主要氣運,有朝一日覺醒,騎在陰龍水脈的脖子上甦醒,那已經佔據了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那時候她就是真正的黃泉之主!
想想吧!
騎着一條龍,可不就是這條龍的主人麼?那麼,就是龍脈之主!
這是一種氣勢,在風水堪輿中最講究的就是一個氣勢,因為風水堪輿本身就是一門山河氣勢的學問,看山河氣勢來定吉凶,就這麼回事,說難也難,說不難也不難。
而這黃泉水牢的關鍵之處在哪裏?就在主墓室!
在陰宅格局之中,主墓室就是穴眼所在,無論這個陰宅是吉是凶,最後都會一股腦兒的全部應在主墓室上!
所以,我決定,就把花木蘭安置在主墓室裏面,讓她在這裏沉睡,讓她在這裏踏破陰陽桎梏,成為三清道人給我所勾勒出來的那個宏偉藍圖——親手打造一個黃泉之主。
我喜歡她的溫柔,但我也想讓她插上翅膀,我願意用自己的脊梁骨給她撐起一片巨大的天空,哪怕是奪盡陰間的氣數,損完我自己的陰德也在所不惜。
就是這樣。
所以,我要去一趟主墓室,在這黃泉水牢裏就將我此行的三分之二的目的全部達成!
「你們快看那裏!」
這時候,曹沅忽然驚呼一聲,一下子驚動了我們幾個,我們回頭一看,曹沅不知不覺間已經出現在前室後面的一個牆角里了,正盯着牆壁看,借着亞特蘭蒂斯之心凝聚出來的能量球,我隱隱約約看到,在曹沅所在的位置,隕鐵牆壁上面耷拉着兩條鎖鏈。
當下,我連忙走了過去,一看才發現那兩條鎖鏈上面全部都是鐫刻着密密麻麻的神秘符文,但是我根本看不懂那些神秘符文到底有什麼用。
「有骨頭!」
曹沅說了一聲,然後彎腰從地上的黃泉黑水裏撈出了一條骨頭,那骨頭很明顯是人手臂的骨頭,正被隕鐵牆壁上面延伸出來的那鎖鏈鎖着,說明這前室里以前是有人的,只不過被那鎖鏈鎖着,直到死亡……
我正準備深入研究,結果就在這時候,洛凰的聲音毫無徵兆的就在我心裏冒了出來:「禁神符文,聖人骨!你快離開這裏,這不是你能觸碰的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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