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識覆蓋過去,幾乎瞬息之間,我就發現了彼岸和大供奉的蹤跡。
空桑山頂,有一棵巨大的野桑樹。
遮天蔽日,樹幹有三人合抱粗細,處處顯露着蒼老的氣息。
一如長生門的大供奉。
她佝僂着身子,駝背彎腰,臉上的皮膚褶皺如同樹皮,雙目混濁無光,指甲鋒利無比,如同老巫婆,拄着一根拐杖,看起來最起碼都有一百多歲了。
彼岸被綁在樹上,繩子一圈一圈捆着她,完全動憚不得。
她的小嘴,也被堵着,根本說不出話來。
老巫婆顫顫巍巍,伸出手,輕輕撫摸着彼岸的小臉,那鋒利的指甲,幾乎戳進彼岸的眼睛。
她桀桀怪笑:「小丫頭,想好了沒有?拜奶奶為師,我能讓你在這人間一方天地橫行無忌。」
彼岸:「唔唔唔……」
老巫婆幫她拿掉嘴上堵的布條。
彼岸咬牙切齒:「我的師父,是黃泉。他答應過我的,收我為徒,他說,他是魔神,教出來的,自然也是魔神。我就是要成為魔神!」
老巫婆:「嘎嘎……魔神?你等着瞧吧,他成不了魔神了。又一塊天賜面具從生死界出來了,他好像已經得到兩塊了吧,再得到一塊,他就會比那些愚蠢的老和尚更加愚蠢。你捅他一刀,他也會笑着對你說,捅的太好了。九塊碎片齊聚,他就會變成第二個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地藏王菩薩,替眾生承受因果,常駐地獄,為眾生償還冤孽。桀桀……你拜他為師,成不了魔神的,成為傻瓜尼姑,倒是有可能。跟着奶奶,奶奶教你殺人的術法,最多百年,百年之後,你一身血海深仇,有仇報仇,有恨雪恨。無人能夠阻攔。」
「百年?一百年,你不覺得太久了嗎?」
我和朱雀現身。
彼岸望着我,眼睛猛地一亮,眼淚汪汪喊道:「黃泉哥哥。」
我淡淡的望着大供奉,對彼岸說:「既然拜我為師,那就不能再喊哥哥了。」
彼岸咬着牙:「師父!」
我緩緩的朝着彼岸走去,懶得再看大供奉一眼,輕輕幫彼岸擦乾淨眼淚,說:「以後,你能讓別人哭,但自己,不准哭。」
彼岸緊咬牙關:「是,師父。」
我輕輕一揮手,造化之力成刃,繩子寸斷,彼岸撲進我的懷抱。
大供奉:「桀桀……黃泉,你好大的膽子,明知道這裏已經佈置下天羅地網,你竟然還敢來。」
我漫不經心,溫柔的幫彼岸整理着凌亂的頭髮,問:「天羅地網?閻羅王及其手下,霓裳,拜月教教主,全都在生死界第二層。出來的,好像只有一個長生門門主,而方圓百里,這空桑山上,並沒有你們門主那麼強大的氣息。九幽重傷未愈,仍在閉關。一群小鬼,加上一群長生門人,也叫天羅地網?另外,我在告訴你一個秘密,別以為長生訣修煉到一步登天之上,練出五行元力,你就厲害了。我要殺你,絕對只是眨眼之間。」
大供奉:「嘎嘎……可惜,你不會殺我的。」
我:「說來聽聽。」
大供奉:「你也修煉了長生訣,你就應該知道,長生訣之中,有一個無解的秘術,乃是同生術,同生共死。我與彼岸,已經生死合二為一。你殺了我,她也必死無疑。」
我笑了!
真的,我特麼真的感覺好想笑。
好吧,如果是我進入恆沙世界之前,是我遇到寂滅元靈之前,大供奉這一招,還真讓我有些頭疼。
可長生訣中的秘術,真的就無解嗎?
不知道長生訣對應的,有一個死亡神訣嗎?
不知道造化之氣,寂滅之氣,是陰陽相對的嗎?相生相滅,同根本源,全都是玄空氣所生。
長生訣中的術法,用寂滅之氣,輕輕鬆鬆就能解開。
我輕輕捏了捏彼岸的小臉,道:「師父答應你,以後跟在我身邊,再也不會讓你獨自一個人了。看師父幫你化解。」
大供奉臉色終於變了,緊張的望着我。
她不敢出手,別說我,就連朱雀,她也不敢說百分之百能打得過。
大供奉:「你真的能化解同生術?」
我:「那是當然。」
大供奉瞪着一雙昏花的老眼,緊張的盯着我。
良久良久……
我一動不動。
大供奉哈哈大笑起來:「黃泉啊黃泉,今天,靠忽悠可過不了這一關。你口口聲聲說能夠化解同生術,然而你連半點作為都沒有。桀桀……既然如此,那麼我就提條件了。把岐術鬼經交出來,神仙骨,活舍利,造化令,還有你的死神鐮刀,統統教出來。山河圖我就不要了,山河圖與你融為一體,這寶貝雖然讓人眼饞,但,沒人能取走。如此逆天之物,還是跟着你一起毀掉吧。」
「說完了?」我有點憋不住笑:「大供奉,你覺得,化解同生術,該怎樣?沐浴更衣,上香祈禱,補下通天祭壇,然後閉關七七四十九年?還要找十幾個邪神仙人護法?再冒着生命危險?」
大供奉一愣:「你什麼意思?」
我:「呵呵……你不自殺一下試試,看看你死了,我這乖徒弟,會不會死?」
大供奉臉色猛地一變:「你……你……你……你已經解開了同生術?不可能……這不可能……」
我冷哼一聲:「既然你不願意試,那麼不如,我來幫你試試吧。剝奪!」
造化之力,剎那之間光芒四射,光影之中,凝聚出一個人。
這人來自何方,什麼身份,一概不知。
他孤傲冰冷,高高在上,眼神明滅,幻生幻滅,睥睨眾生。
他輕輕朝着大供奉一揮手,那把月牙形的奇形法寶,頓時飛過來。
大供奉開始變年輕了!
褶皺的臉龐慢慢變得光滑,然而,一身氣勢,卻緩緩的降低。
我眉頭猛地皺起來。
因為我發現一件要不得的事情。
這剝奪仙術,親自用出來,遠比看到的更加神奇。
我能看到,人的頭頂,有兩團光芒,一團紫色的是氣運,一團青色的是壽元。
人可以死,可以魂飛魄散,法寶,修為,衣服,各種一切,都能被搶走,但沒人能搶走別人的氣運和壽元。這也是盜天者的神奇之處。
然而,這個仙術剝奪,竟然能夠把對方的氣運和壽元,也剝奪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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