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突兀而來,轉眼沒入山間,沒有傷到人,還帶走了許多糧食。
鄉民們自然不想自己辛苦勞作的糧食就這樣白白遭人掠奪,紛紛請示藍戈派遣侍衛前去追回。
藍戈責無旁貸,只是派出去的侍衛沿着痕跡搜尋了兩天,卻是無功而返。
聽完侍衛的匯報,虧點點頭,然後走進書房。
「還是沒找到。」
藍戈嗯了一聲,在他意料之中,「不急,多加留意紫桐鄉鄰近的鄉,估計他還會再去偷糧食。」
虧不解,「不用擴大點範圍麼?這麼大動靜,估計他也知道我們在找他,會不會他收斂幾天,或者在遠處行事?」
「不會,他敢當着那麼多的人的面挑釁我們,就代表他不怕,他巴不得引人注目。」
「嗯。」
藍戈蘸了墨水,看着自己寫出來的大字,真真慘不忍睹,他不禁咧咧嘴角,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還是你來吧,我再練練手。」身為縣長,雖然有虧這個文書,可免不了還要自己動手寫字,認字沒什麼問題,反正有隨身攜帶的掃描儀,但是一旦寫出來,那就不是一般的難看。
虧老老實實地過來代筆,在他開口地前一瞬,藍戈趕緊道:「對了,這件事我先交給阿木去辦,你還是抽空回邯柚看看,據說絲的銷量不太好,你去想想辦法。」
「哦!」虧答道。
藍戈暗自鬆了一口氣,不然又會被虧囉嗦半天,他收起竹片,揚聲道:「阿木?」
連喊兩聲卻沒有人應,藍戈站起身來,令他頗感意外的是,阿木提劍就站在院裏。
阿木這幾天似乎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喊你幾聲了,你在幹什麼?」
阿木這才回神,低下頭,「藍大夫,我請您恕罪!」
藍戈看了看他,問:「你家裏最近可有什麼事?」
阿木是一個有些孤僻的青年,平時寡言少語,更別提跟誰走得親近,所以只可能是家事。
他眼神閃爍了下,又低下頭,「沒沒什麼。」
既然別人不想說,藍戈也沒有再問,只簡單交代了幾句。
據侍衛來報,紫桐鄉內一處山谷中疑似有野獸出沒,很有可能就是要找的虎頭。這是當地給那少年取的名字,不知道他叫什麼,與虎同行,又有點賊骨頭的意味。
藍戈自然要去會會他,臨行前又有鄉民來報,說是有一戶人家因為爭吵,夫一怒之下殺了妻子,如今那婦人的父母親正找了好幾人拿着刀要找那漢子,請藍戈去主持公道。
事分輕重緩急,看來只有先把這樁事了了,藍戈按了按額,他最不擅長處理這種家務事了,自上任來已經遇到過不少這樣的家庭糾紛,種地的農民除了這些還能有什麼事,只是,藍戈還沒學會怎麼去適應他們這個時代的落後思想。
還好有虧,多是他去施行懷柔安撫,藍戈判斷對錯,儘量做到公正。
處理完這件事,回去剛好碰上阿木帶領的侍衛,灰頭土臉的,看來又讓他給溜了。
阿木的臉格外難看,拱手對藍戈道:「那小子說,下次要藍大夫你親自去,別人他不理!」
藍戈可以想像那少年說這話的張揚不屑,搖搖頭笑道:「他還真是我下次一定去。」
藍戈在邯柚過了幾月的窮苦日子,其實也沒窮到哪裏去,他只是有時候偷偷地偷偷地殺只雞鴨而已,解一時之饞,又怎麼比得上如今的下大夫之職,吃喝不用愁,錢財也夠富足,只要用人用得好,基本大大小小的事都不用操心,又回到藍戈熟悉的安逸自在的生活。
然而公孫季耳,總是時不時要請藍戈一敘,有時請他去下棋,有時請他去會見朝中士族,順便與藍戈談談局勢。
唉,這個季耳還真是纏上他了,這才過幾天清閒日子。
虧受命回了邯柚,藍戈帶上阿木及少數幾人,架着羊車而去。
由婢女帶路,藍戈一行人繞着走廊走了許久,才到了一處小園外。
季汋則是站立在木欄邊上,神情有幾分鬱郁,眉眼低垂,欄外有一池水,倒映出被風吹皺的容顏。
「這裏養的魚嗎?養了多久,肥的話不如先打撈幾條來吃。」
季汋被驚到,看清了人又靜下來,「是哥哥請你來的?」
藍戈走過去,有些不情願地撇嘴,「沒辦法,他賴上我了。」
季汋抿出一個很淺的笑容,只一瞬便消失,輕聲道:「也只有這個,你才會一來吧。」
她的聲音太輕,很快就散了,藍戈沒有聽清,問了句,「你說什麼?」
季汋搖搖頭,「沒什麼,你進去吧。」
藍戈看了她兩眼,女兒家的心事他一個大男人也理解不了,季汋正是少女懷春的年紀,估計是遇到了什麼感情煩惱,也罷,他還是別打擾了她,讓她靜靜。
藍戈轉身離去,走了幾步又聽他道:「藍戈,你」她聲音頓了頓,藍戈回身看她,季汋盯着他的臉看了兩眼,別開眼吐氣道:「你有沒有什麼煩惱?」
她整個人都像泄了氣似的,仿佛還夾着若有若無的懊惱,藍戈有些疑惑她的表情,而後道:「自然是有的,我現在在這裏本身就是一個很大的煩惱,肯定比你的煩惱還要大,你不用懷疑,這樣一想,你也許就好受多了。」
人都有這樣一種心理,如果看到有人比自己還要苦惱痛苦,反而會變得堅強,甚至去安慰另一人,很奇怪的一種反應。
但是這種反應此刻對季汋卻不奏效,她反而皺着眉頭,神情也更懊惱了,藍戈擦了擦鼻子,「你慢慢想,我先走了,沒有解決不了的煩惱,你別想不開。」
女人心,弄不清楚那就避而遠之。
藍戈沒有料到,公子揚也會出現在季耳的宅邸之中,不過季耳一向心機深沉,喜怒不形於色,假情假意做得最是到位。
季耳與公子揚相對而坐,居然含着笑意向公子揚介紹新來的廚子烹的珍饈。
季耳又在玩什麼把戲?
藍戈被季耳的行為稍稍震驚了一下,卻見季耳已抬頭向他望了過來,「藍大夫來了,就坐吧。」
另有伶俐的婢女為藍戈鋪上草蓆,纖纖一禮,「藍大夫請」
季耳笑着對公子揚道:「這位藍大夫才高八斗,上次便是得他相助,才沒在齊囯人面前失了顏面。」
公子揚眼睛一亮,朝藍戈看了過來,「是嗎?早有耳聞,今日終於得見,幸哉幸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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