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1617 第一千三百六十六 選邊

    楊二並不反對成方的判斷,但他認為收復廣寧的意義絕不止如此,能大範圍的提振明軍士氣,對朝堂上也是一種相當的鼓勵,如果能和遼西明軍配合上,其意義就不止眼下這些了。

    可惜行軍司政事會議楊二隻是少數派,原本很堅定站在他一邊的人也逐漸改變了立場。沒有太複雜的原因,只是大家越來越不信任大明,甚至不想和大明那邊的官員將領打交道了。

    包括族弟楊義在內,均是如此。

    楊二孤掌難鳴,和心思詭秘的程本直還有祖可法等人相比,楊二的想法倒是相當簡單……主動去尋大明官員各人並不贊同,也心懷疑慮,但大明的高官出現在這裏,總不能置之不理?

    成方等人已是在城門處等着,眼見程本直和祖可法等人過來,各人都面色如常。

    待彼此照面了,成方淡淡一笑,先拱手道:「在下成方,見過兩位程大人,還有祖將軍。」

    在程本直等人看來成方只是草草一拱手,殊是無禮,不過祖可法不介意,他們當兵的就只看實力,城門附近,和記最少有過千甲兵,有的在城頭駐守警備,有的在城外警戒,還有的在城中校場訓練,街巷中三三兩兩的也是有士兵行走,這些兵均是壯年漢子,年齡在二十到三十間,衣着整齊,行走時如虎豹般充滿野性與勃勃生氣。

    祖可法感覺,光是眼前這幾百千多人就非自己的內丁部下所能敵,一旦起了衝突,倒霉的必然是自己。

    禮節上的些許粗疏怠慢,和性命相比,算得什麼。

    程維英的臉色就不太好看,他是正經的進士出身,由知縣升任同知,又在寧遠這樣的緊要地方為官,將來必不會以州府官職了局,可謂前程似錦,眼前這成方不過是尋常百姓,對自己不跪不拜,禮數實在有些太過傲上了一些。

    程本直則相當熱情,先在馬上還了一揖,接着又跳下馬來,長揖還禮。

    成方目光閃爍,再次還禮之後才笑道:「程贊畫太多禮了,某等不過一介草民,生受不起啊。」

    程本直相當熱情的道:「萬不可如此說。諸位高義,為我大明復此一方之土,數年間在山上堅持抗虜,不知道多少熱血男兒死在戰事之中。在下雖然為官,不過小小一贊畫,便是巡撫軍門大人在此,想必也是要對諸位行禮的。」

    成方笑道:「那可萬萬當不起了。」

    徐名也道:「我等也沒有大人說的那般高義,只是圖存求活,在亂世之中乞活而已。」

    這話說的直接坦率,倒是引起四周很多商團軍人的贊同。

    程本直沒想到眼前這兩人絲毫不肯趨附自己,再看對方眼神,清澈坦誠,絲毫沒有巴結奉迎或是感動之色。

    「此事要緊啊。」程本直慢慢的道:「如果道路打通,本官想派出人馬往寧遠報信,也要向朝廷飛章奏捷,如果順利的話,可能月余之後,朝廷封賞就下來了。到時候,諸位也就是吾輩中人,功名富貴自不必說,尚能封妻蔭子。」

    這一下倒是有一些人微微點頭,眼中有一些熱切模樣。

    成方微微一笑,說道:「此事說來也不必急……」

    見程本直有發急模樣,成方肅容道:「外間說話不便,尚且不少蒙古人在這左近,聽到了泄露消息反而不美,請諸位大人隨我等到軍營節堂中說話,那時安靜,外人不得靠近。」

    程本直反是有些猶豫,在這裏有祖可法等人護着,尚有機會奪路而逃,若是進了所謂什麼節堂,萬一起了變化,自己等人逃也沒處逃。

    不過此人跟隨袁崇煥很久,別的沒有,膽色倒是真的比尋常人要大的多。

    當下只稍一猶豫,便是下定決心,說道:「既然如此,我等便去那節堂說話。」

    成方令人將程本直等人引到營中,自己與徐名等人落後幾步。

    楊二對剛剛成方等人的回答不滿,策馬走在前頭,與祖可法閒聊說話。

    「看吧,這就是意外。」成方對徐名道:「突如其來,如之奈何?」

    徐名無奈的道:「擺明了是來摘桃子了,偏生咱們內部不算太團結。」

    「也就少數人還想着要和大明那邊扯上關係。」成方思忖着道:「還好張大人就要率主力過來了,到時和主力勾連上,這邊就不必擔心什麼了。」


    「在此之前呢?」徐名道:「需要有所回復。」

    「一律不答應。」成方道:「不管其要我們做什麼,總之就是三個字,不答應。」

    徐名苦笑道:「那我們內部就要吵翻天了。」

    「要吵由得他吵。」成方冷漠的道:「十三山的兵馬都是我們的,沒有兵馬誰也不要想做什麼。說句難聽的,將士們的內衣里襯都是我們花的錢,真以為佔個大俠名頭就是一方首領了不成。」

    成方對楊二並無私怨,反而頗有私交,但涉及到公事,便是只能公事公辦。

    徐名點了點頭,他二人是十三山真正的主事者,既然有了定論,底下的事就很容易辦了。

    ……

    傍晚之時,所有人都帶着疲憊神色從節堂走出來。

    到處都有風燈挑起,城頭上的燈火更多。

    因為城矮,多處破口,所以防備要格外小心,但騎兵也不多,派出去的哨騎難免會有遺漏之處,所以晚上都是大張燈火,有相當多的將士輪值戒備。

    義州衛這裏駐軍有兩千餘,山口外營區裏有兩千餘,加上山口處一千餘,基本上是和記還有楊二等人在十三山的全部力量。

    其中也有一定數量的輜兵和工兵,戰兵人數不足五千。

    能在孤懸之地發展成現在這般模樣,也是相當的難能可貴了。

    山上其實尚有兩萬以上的壯丁,不過多半是山民獵戶,或是屯田的農戶,要麼年齡偏大,要麼身體條件不符,或是性格不宜當兵,編練成農兵問題尚且不大,足堪一用,戰兵來說,和記向來是秉承着宜少而精的態度,發展多年,和記戰兵也就十幾個團,若是大肆擴軍,降低軍餉福利標準,三四十萬堪比大明邊軍的兵馬也養的起,只是張瀚不願走那樣的道路而已。

    一下午的談判,程本直等人幾無所得。

    要報捷和遼西勾連,成方等人堅決反對,山上剛經過大戰,且女真人動向不明,隨時可能退回山上,這個理由一出,程本直也是要猶豫。

    報捷上去,這邊又退回山上,這個黑鍋很重,袁崇煥也不一定背的起。

    且人們心裏都明白,朝廷現在都對和記相當忌憚,如果十三山的實情報上去,殊難處斷,置之不理,無有原由,大加褒獎重用,朝廷斷然不能放心。而加以防備,限制,則才是題中應有之意。

    其餘的協助程本直撫慰蒙古諸部,達成協議,或是往察哈爾人地界等事,成方均是拒絕了事。

    程本直還是想去察哈爾部,成方只道:「大戰將起,若程贊畫陷在軍中,敵友難分,很難確保不出意外。」

    有些一語,程本直只能作罷了。

    這一次對程本直等人來說真是憋氣的很,差事尚未辦理就已經宣告失敗,誰的臉色都不好看,至於楊二,則是在會議結束之後,黑着臉氣沖沖的離開了。

    「楊二真是越來越糊塗了。」成方點評道:「朝廷若知眼前之事,除了少數人會用之外,多半肯定是限制和提防,甚至要調集客兵大至到錦州一線來防備我等,豈會如他所想的那樣重用褒獎,乃至開鎮?簡直是與虎謀皮。」

    徐名也嘆道:「他還要支持袁巡撫與北虜各部聯絡之事,這豈不是在挖我們自己的牆角。況且各部現在對和記畏懼,也在看我們與林丹汗之間的勝負如何,在此之前大家也是虛應故事而已。他們又怎會投向大明,與大明聯合攻向東虜?此輩這幾年已經被打破苦膽,先後被東虜和林丹汗欺凌,亦未見他們怎麼敢於抵抗,這般無用鼠輩,我們用他們不過是要少些掣肘,將來還是要一一降服整編的,怎麼會坐視大明拉攏他們?」

    成方又意味深長的道:「袁巡撫此事還是擅作主張,自廣寧之後,朝中對蒙古漸漸失望,並且感覺蒙古各部都與女真勾連,嚴加防患之議漸佔上風,不僅要斷絕往來,還要絕其糧道,從天啟四年之後,朝廷就不准糧食運出邊牆之外,沿科爾沁到喀喇沁各處部落都不准地方官員擅賣糧食出境,這禁令從天啟年間開始,到崇禎年間更加嚴厲。

    袁崇煥在崇禎二年被殺時,其中一條罪名就是擅自以糧食資敵。

    對支持袁的人來說,是明智之舉,用糧食收買北虜部落,以為女真之敵。

    對反袁的人來說則是白送軍糧給蒙古人,幫他們輕鬆渡過自然災害,然後還成為女真的臂助和幫凶,簡直是愚蠢之極。

    對成方來說,袁崇煥毫無疑問是在玩火,和記中人當然不懼朝廷,可也沒有必要為了此人使和記與大明朝廷的關係更加惡化。

    徐名最終道:「我們倆的主意要拿定了,我看楊義這一次也沒有怎麼站在他兄長一邊,這樣就更好了。」

    「就怕事情有變。」成方嘆口氣,說道:「非我和記中人出身,到底心思不是完全站在我們自己這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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