禿頭等人感受到壓力,遠比輜兵們要大多。ΔΔ *
女真射手弓箭一般都是力道在一百二十到一百五十磅左右,清弓是傳統弓,射手用蒙古射法,但威力換算都是在後世複合弓四十五磅力之上。一般後世營養充足壯年男子,初學弓箭力道在二十八磅到三十磅之間,傳統弓也就是六十磅左右。經過長期鍛煉和射箭訓練之後,臂力和腰力等力道配合好了,複合弓可以射到四十磅以上,到六十和七十磅就是力道很大牛人了。而傳統弓想拉到百磅,那幾乎是很難做到事情,而眼前女真射手,手中弓箭幾乎沒有低於百磅力道
女真射手們幾乎和漢軍一樣射箭頻率,只是他們箭更重,漢軍用箭矢很少有用六兩重矢,而女真人則普遍用六兩矢,後世弓箭愛好者曾經完整還原過各式清弓,傳聞中六兩矢重箭當然也還原過,並且在百步左右用清弓或是複合弓做過試驗,結果就是清弓配重箭,完全可以射穿板甲
一支支重箭,不停向營地這邊飛掠過來,帶出來風聲也是十分緊張急迫。女真弓手們在炮火中也承受着不小傷亡,但在他們軍官帶領下,還是一步一步向前壓迫着,箭矢漸漸分為平射和拋射兩種射法,幾乎涵蓋了車陣正面和靠後地方,箭雨漸漸快射人抬不起頭來。
禿頭猛然一驚,他臉頰感覺到一陣溫熱,頭頂更是感覺一陣熱乎乎有些燙,他摸了一下,罵了一句,趕緊叫道:「軍醫,醫護兵」
一個穿着三重鐵甲戰兵被射中了咽喉要害,鮮血狂噴,這個戰兵只翻了一陣白眼,時間不長就死去了。
更多人中箭,有個戰兵腿部中了一箭,所有人都聽到了巨響,咔嚓身之後,明顯腿部往內折去,一箭之威,竟是把人射至骨骼斷裂。
這個戰兵被拖下去救護了,他強忍疼痛,沒有人聽到他**聲響。
有個輜兵被射中後背,扁平重箭箭頭鏟斷了他脊梁骨,他整個上半身好象都折了一樣,後背洇濕了一些,似乎出血不多,但口鼻都狂噴鮮血,在被人現之前,他柱着自己火銃蹲在地上死去了。
戰兵們都是把鐵面具戴上,低着頭觀察着敵情。
女真人和戰兵步伐並不一致,由於陣地一直保持着沉默,可能後金兵那邊也感覺到壓力和不妥,他們並沒有繼續往前和使用步兵沖陣打算,只是緩步移動,繼續用弓箭壓制着車營一帶。
「娘,快了,快了」禿頭趴在插牌後頭,他腦袋上戴着六瓣鐵盔,臉上並沒有戴鐵面具,畢竟以他身份已經不允准親臨一線了,但當他看到一線士兵被接連不斷射翻時,心中也如同燒開了沸水一樣滾個不停。
「果然東虜弓箭要比北虜強一百倍。」銃手中隊長滿頭大汗,死死盯着對面女真射手和漢軍,分析和記錄着兩者強弱不同。然而就是看起來弱不少漢軍,比起蒙古射手來,還是要強出許多。
銃手戰兵是從草原上直接護衛李平之到遼東,整個中隊戰兵都經歷了好多次戰事,雖然最激烈小河口之役這個中隊沒有趕上,但此前集寧堡戰役等一系列戰事這個中隊都參加過,這一次中隊被分散開來,一部份在車營這裏加強守備,一部份則放在長柵之後,這個中隊戰兵主要任務就是協助輜兵軍官管理輜兵,在開始慌亂時,銃手戰兵們也對穩定陣線起到了相當關鍵作用。
他們作戰經驗比十三山戰兵還要豐富,很多軍官在幾年前就是帳局鏢師,參加過多次小規模戰事,剿匪戰,李莊防禦戰,集寧堡防禦戰等一系列北方戰事都參加過,有這些銃手戰兵在長長隊伍之中,人心安定了不少。
「相比起來,」一個銃手隊官忍不住接話道:「北虜弓箭,真是小孩子玩具了。」
眾人都有相同看法,北虜弓箭又准又快,但勁力太弱,不要說不能破重甲,就是綿甲和鎖甲也破不了,除非是近距離射無甲目標,不然話幾乎是毫無用處。
這也是和裕升在草原上打北虜毫無壓力原因所在,北虜利器就是弓箭和騎術,和裕升用堡壘戰廢掉了對方騎術功用,又以火器打對方抬不起頭來,自然是無往不利。
「趕緊下令打放吧」戰兵中隊長也有些頂不住勁了,眼看對方已經進入六十步,弓手並沒有繼續向前,而是保持勻射箭,壓制這邊抬不起頭來,手持兵器步兵則是越過弓手隊伍,開始明顯有加向前跡象。
一旦被迫近長柵,那就太過危險了。
張春牛也是第一次面對這樣場面。他手指捏到白,額頭滿是汗水,鬢角已經被汗水濕透了。
這樣雨後悶熱天氣,原本人就很容易出汗,在精神特別緊張時候,張春牛整個人都成了水裏撈出來一樣。
他突然一本正經對溫忠道:「溫指揮,在參軍之前我理想是當個廚子,能吃出個大肚皮出來。當兵之後,我勉強吃下了訓練辛苦,不過很多兵識字難,對我來說不難。我喜歡識字,用心眼,其實前一陣我還申請調到軍政司。」
「打放」說到這,張春牛突然回過頭來,大聲下達軍令。
對方陣線,稍有傾斜,但還是相對比較齊整大型圓陣,前頭較為突出,其後是縱隊線交雜着,一個個弓手配挑刀,虎牙,鐵,長刀,大刀,刀盾手,冷兵器匯集一處,層層疊疊,一旦形成攻勢,就是如潮水一般湧上來,一浪接着一浪,非要把眼前之敵拍擊粉碎為止
對方已經開始準備攻擊,進入六十步之內,接近五十到四十步距離時,一千一百多火銃手終於接到了打放軍令。
旗號先打,銅號聲後達,然後是一個個隊官和輜兵中隊長揮舞旗。
所有銃手幾乎在同一時間打放成功
只有不到三十支火銃沒有打放出來,銃手們面紅耳赤重新上引藥,扳動龍頭,然後手忙腳亂把子藥打出去。
這個時候,整個陣線已經開始重新裝填了。
很多人手都在顫抖着,陣地上瀰漫着濃烈白色霧色,刺鼻硫磺味道嗆人直想打噴嚏,由於長期訓練形成習慣,沒有人去觀察對面打放結果,只有在耳朵里不停傳來對面慘叫和哀嚎聲,說明剛剛猛然一次齊射,效果應該十分不錯。
「好,打不錯。」溫忠一直在觀察着陣地,在剛剛齊射時,千多支火銃仿佛一起冒出了火光,說明平時日常訓練上,輜兵們也練不錯。他更關注是幾十步外後金兵,剛剛銃響之後,對面陣地仿佛是遭遇了朔風麥子,瞬間就是倒下了一大片
「最少打死了一百來人,最少打傷了二三百。」溫忠十分滿意,敵軍一共兩千多人,這一次齊射就是打死和打傷了對方近兩成兵力。
這樣齊射,只要再有兩次,哪怕是強如建虜也會崩潰,這一點來說,就算是張春牛這個並不太合格軍官心裏也是明白。
整個陣地傳來嘩嘩聲響,士兵們在用搠杖清理膛,就在此時,對面傳來清楚滿語傳令聲和陣陣角聲,溫忠看到步陣後撤,那些拿着挑刀士兵在不斷後撤,刀牌手留在最後,高舉盾牌,掩護着步兵撤離。
「這就完事了」張春牛先是吃了一驚,接着興奮起來。
「不是,是建虜變招了。」溫忠在十三山上已經呆了小半年,對建虜打法較為清楚了。他道:「這幫傢伙算準戰兵衝到柵前還要挨一輪齊射,怕挺不住,撤到百步之外去了。」
果然是如溫忠說說那樣,大量建虜戰兵撤到了百步之外,重新列陣,而原本弓手也後撤了,待步陣調整過後,弓手已經又重新往長柵這邊拋射過來。
這時銃手們裝填完畢,在號令之下,第二輪齊射重新打放。
對面又是有人瞬間倒下,由於弓手站位稀疏,只有二三十人被打中倒了下來,有人倒下就不動了,也有人在地上不停翻滾着。
張春牛眉頭緊皺,對這個戰果十分不滿意。
但距離在八十到百步之外,就算幾百支火銃一起打放,效果也絕對不會盡如人意。
在百年之後歐洲戰場上,類似天方夜譚記錄也比比皆是,幾千人拿着滑膛對轟,開火數輪之後,死傷不過幾個人記錄都有。
真正傷亡慘重是雙方都有決心和意志拿下對方,不停向前逼近輸出火力,在近距離對射,排排站互相對射,那是玩排隊斃,非得到訓練和軍紀到一定層次,彼此又都是頂尖精銳強國6軍前提下,才能打出排隊斃效果,造成十分慘重死傷來。
拿破崙戰爭時法軍對普軍,英軍,多半都是能打成血流成河,而對奧軍這樣魚腩部隊,死傷率反而不會太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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