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班子的人正好回來了,班主一見這情形,嚇得臉色發綠,連忙去攔,「兄弟,殺不得,殺不得啊」
幾人把寒杉勸住,不用問,也看出來是怎麼回事了。
姚大炮不屑地冷笑,話是給蘇嬈聽的,「看到沒?白臉兒沒有好心眼兒……見娘們兒就想上,忒靠不住!」
王結巴卻笑着,「嘿嘿,敢想敢、敢幹,沒啥顧忌,子,有兒殺、殺手的氣度,我、我越來越看好你了。」
蘇嬈看着滿臉是血的元田舟,「呦,沒看出來啊,還是個情種,知道護花護草呢……」
元田舟笑了,滿嘴都是血,「承讓承讓,最看不得女人受苦。」
班主把人哄開,帶着寒杉出了門,在院兒里站住,他們打探的消息很不利那個富紳盧富仁根本就不在城中。
寒杉似乎壓根兒就不放在心上,心不在焉地望天。
「兄弟,這次的生意,你真的不想加入?」班主有些急了,「酬金很高,咱們五五分成!」
寒杉搖頭,「你知道,我在意的不是金銀。」
「那」
「你很清楚我想要什麼。」
班主收住笑容,沉思良久,「可我們也有我們的規矩……」
「我的規矩是,沒有把握的事,不做,不知底細的人,不近……」寒杉。
班主盯住寒杉好半天,最後幽幽嘆了一聲,「其實,我知道兄弟早已看出來了沒錯,我們苦忍班不是個單獨的存在,只是風痕萬千殺手中的一支……」
寒杉聽墨心提到過,「風痕」是「九山大地」上最最神秘的一個組織,不止殺人索命,據還承任各種僱用……
對於它的評價也不需多,一直盛傳的一句話足以證明風過無痕,可去九天之上誅仙神暗流推波,能至九泉之下挽人魂。
寒杉知道戲班子的背景不簡單,但也沒想到根源竟然這麼深,還是有些暗暗吃驚。
「蘇嬈和你提到過吧」班主突然話鋒一轉,「她,曾有個弟弟。」
寒杉頭,「和我差不多大。」
「是啊,如果現在還活着的話……」班主嘆了一聲,「伙子叫蘇曉,人不錯,幹活乾淨利索,心也很善,只是入錯了行當,不該當殺手……但進了風痕,這輩子就別想退出去,不然,下一個刺殺的目標可能就是你自己……」班主臉色有些發苦,「蘇曉任干,有頭腦,而且處事冷靜老練,卻沒想到為了一件不起眼兒的事,送了命……」
……
王結巴上街去買吃的了。
院子的另一角,蘇嬈被姚大炮纏住,那短粗漢子絮絮叨叨地個不停,像是在懇求又似乎在抱怨。蘇嬈被他鬧得不耐煩,湊近幾分,「還想要我?行,你那傢伙還好使麼?」她抓住了漢子的襠下,冷冷一笑,「是不是中毒太深,這輩子都用不了了啊?」
姚大炮臉色騰地紅了,火辣辣的,還想話,卻見女人一抹身,頭也不回地走了,他狠狠地咬牙,嘭!拳頭把牆砸出個大坑。
……
幾人都出去了,屋裏就只剩了三個被困者。
烏拉妥兒偷偷地瞄着一臉血污的元田舟,心緒微微波動,忍了好半天才,「你、你沒事吧?」
元田舟笑笑,「習慣了,這傷,家常便飯。」
烏拉妥兒一愣,「皇族的人也經常受傷?」
「皇族跟雪民,有什麼區別麼?」元田舟試圖站起來,但手腳被捆,蹭了半天都沒如願,「都要吃飯睡覺,病死生老,沒聽哪個皇族能多活個萬年的……那,就不是人,是烏龜。」
烏拉妥兒忍不住笑了,但馬上又及時收住,她注意到了元田舟所用的一個字眼兒,好奇地問,「你不稱雪民是賤民?」
元田舟還在掙扎着想站起來,蹭到牆角,「貴賤是人分的,不是天定的,人這一世苦短難熬,能活一場已是老天的眷顧,還要給自己加個三六九等,呵呵,自欺欺人,伐害同類,想想也可笑……」
這一番話更讓烏拉妥兒驚住,她父親很開明,有時對賤民也多顯寬容,但相比之下,還是沒有元田舟看得這樣透徹。
元田舟終於站了起來,輕輕地跳,總算到了那隻大水缸前,手抽不出來,只能彎下腰,用嘴去撕咬上面的蒙蓋
姚大炮怕杜識放毒,已經用一根牛筋捆住了缸口,元田舟試了好幾次,依舊不見鬆動。
烏拉妥兒驚愕地看着他,本想話又停住,因為她發現,元田舟竟然一口叼住了牛筋,死命的挫動撕咬,只幾下,牙床和嘴唇就破了,血肉模糊,高高腫起……
……
「我們那次接到一樁生意被刺者的身份不便透露……」班主,「總之,我們計劃詳盡,準備充分,本來就是一個手到命除的意思,可在行刺前,卻出了事在客棧的時候,幾個地痞調戲賣唱的姑娘,我們深知,在做事前不能節外生枝的道理。所以,任那姑娘哭喊,也沒去理睬,但地痞們變本加厲,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蘇嬈是女人,最看不得這種勾當,終於忍不住了,上去把那些地痞一陣暴打,救了姑娘,又給她不少銀子……這本是件好事兒,可毛病也恰恰落在了這上面。
當夜,行刺的時候,我們才發現,刺殺目標早就逃之夭夭了,後來得知,正是白天那場義舉驚動了他一個偏僻的鎮子裏,怎麼會突然多了我們這幾個修為高深的修行者?再後來,我們又聽,那些地痞和賣唱的姑娘,都是被刺者雇的,已在各個茶館、酒莊、客棧演了好幾天,不過一場苦肉計,只是想誘出身懷絕技的人……而這幾天都沒人伸手去管,上當的只有我們……
生意失敗了,是殺手的大忌。尤其有這種不該出現的失誤,上面的懲罰就嚴重了。
苦忍班遭到了風痕的重罰,全被押去總舵受懲,我們本以為大伙兒都要掉了腦袋,可沒成想,只挨了一陣板子鞭子就被放了出來,風痕什麼時候這麼心慈手軟了?這可是撿了條命啊……正當大伙兒暗暗高興的時候,蘇嬈卻變了臉色,她問,曉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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